阮綿搖搖頭,實話告訴他:“不是,沒有任何人逼我,簡霧,我是個愛慕虛榮、惡毒卑鄙的人,從始至終,我都在算計你……”“噓,”冰冷的手指放在她的唇瓣,阮綿看不到他,卻能猜到他此時的表情。
“綿綿不許這麽說自己,沒人比我更了解你了,這一切都是那幾個卑鄙無恥的家夥算計的,跟你沒有半點關系的。”
阮綿:“?”
他怎麽還自我催眠上了?
阮綿無奈,“你忘了你怎麽變成這樣的嗎?”
簡霧無辜地說:“記得的,是肖司和顧邪,以及天空大學那些渣滓他們害的。”
阮綿:“……我也是那群渣滓之一。”
“不是,”簡霧抱緊她,卻不會叫她難受,語氣斬釘截鐵地說:“綿綿是這個世界唯一的溫暖和光芒,不許你把自己跟汙泥混為一談,我心疼。”
阮綿:“……”
聽說過厲鬼執念特別深,但沒聽說過厲鬼腦袋那麽軸啊!
傻子都能看出來‘阮綿’在欺騙玩弄簡霧的。
不過,劇本裡不是有說簡霧認清了‘阮綿’的真面目嗎?
怎麽現在他不僅沒認清,還把他自己給催眠成那樣?
他該不會早上把腦袋摔壞了,就算化作厲鬼,腦子一時沒修複好,記憶和認知混亂了?
阮綿回想著劇本內容。
嗯?
說起來,副本靈異化後,簡霧確實是沒第一時間找‘阮綿’報仇雪恨的。
啊,‘阮綿’也從不是死在簡霧手裡,都是被玩家當成擋箭牌死的。
呃,該不會每次在簡霧身死化作厲鬼後,腦子都不太清醒,忘了‘阮綿’這個大仇人了。
等他想起來了,‘阮綿’已經狗帶了?
艸,什麽狗血爛劇情?
阮綿心裡忍不住同情再同情簡霧了,他這是做鬼了,命運還不放過他。
但阮綿不行,她實在沒臉再欺騙他了。
她歎氣,“簡霧,我從來都不是什麽溫暖的光,我是一個卑劣的劊子手,你……或許忘記了什麽,但我希望你能認清我,別再把感情浪費在我這種人身上了,不值得的。”
仗著少女看不見他,簡霧黑眸裡翻滾著濃濃的黑霧,是對她炙.熱.的佔有欲,執念入魔。
他用最肆無忌憚的目光注視著她,少女那般純粹的靈魂,乾淨無暇的感情,都在挑戰著他的理智。
簡霧貪婪地舔了舔薄唇,真的好餓,好想好想吃了她,跟她完全融合,永遠永遠不分開。
呵呵呵……誰都不能分開他們!
很快很快,他就會殺掉那三個狗東西。
綿綿,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沒聽到簡霧的聲音,阮綿黛眉輕蹙,難道是自己的話打擊到他了?
阮綿心裡發苦,但還是堅持地說:“簡霧,一切錯誤因我而起,你殺了我吧。”
希望她的性命能讓他的怨恨消失,結束這可怕的不斷輪回。
冰冷的氣息覆蓋她的全身,阮綿無法控制地顫抖,她張了張唇瓣,終究沒說讓他現身再見最後一面的。
既然想徹底了結,就不該再藕斷絲連。
阮綿緩緩閉上雙眼,心甘情願地迎接死亡的到來。
但許久,那冰冷的氣息依舊只是流連在她身上,沒有半點殺意。
甚至,阮綿感覺到有什麽冰冰涼涼的東西吻在她的眉心、鼻子、臉頰,還有……唇瓣!
阮綿瞬間身體僵如石頭,猛地從床上坐起來,她扭頭避開他無形的親吻,小臉煞白沒有血色。
她瞳孔晃顫得厲害,嗓音驚愕、不安,還有濃濃的抗拒和懷疑,“簡霧,你到底在做什麽?”
他、他怎麽也會對她抱有那樣的心思?
阮綿情願這是一場噩夢。
她死前的噩夢,也不願意相信自己心裡那個單純可憐的“女生”竟然對她……
簡霧飄到她的後背,現出自己的身體,雙臂從背後環抱住她,將頭靠在她纖弱的肩膀上。
冰冷的氣息撲灑在她的脖頸間,簡霧著迷地輕蹭著,眷念地喚著她。
“綿綿。”
阮綿卻沒有半點旖旎心思,心臟被凍得麻木,身體輕顫,不知是怕的,還是怒的。
她聲音沙啞,“你瘋了嗎?”
簡霧哪兒聽不出她的不情願?
他一直都知道,她對他只有憐憫和心疼,從沒有半點男女之情。
他壓住心底洶湧噴發的不甘心和戾氣,委屈地在她耳邊呢喃:“為什麽呢?”
她明明是在意他的。
那為什麽就不能是那種感情呢?
可知道他看著她跟顧邪、肖司和陸霽親密時,有多恨?
阮綿閉了閉眼,近乎殘忍地說:“不可能的。”
她跟他,本就是一場欺騙遊戲,中間隔著太多太多東西了,甚至是生死……
最重要,阮綿從沒想過他們會是那種關系,能是那種關系!
那樣的話,會叫她心裡對這個世界最後的一點淨土消失殆盡的。
“簡霧,你可能忘記了一些記憶,加之……加深了你的執念,才會覺得對我有那樣的感情,我們其實從來都不是……”
隨著阮綿的話,簡霧抱著她的手臂不斷收緊,恨不得將她嵌入自己的身體裡。
她不愛他!
她說不可能!
在阮綿看不見的地方,簡霧眼底滿是猩紅瘋狂的光芒,幾近失控。
哈哈哈哈……
不可能也要有可能!
即便她真的不愛,她也是他的,休想離開他。
阮綿被那雙冰冷的手臂勒得五髒六腑發疼,幾乎無法喘息。
但她咬著唇,默默地忍受著痛苦,沒有開口一聲。
這樣被勒死了,也好。
阮綿的眸光開始迷離、失焦……
倏而,她身體一松,新鮮的空氣洶湧地湧入胸腔中。
她無法克制地大口呼吸。
“綿綿,綿綿,你怎麽樣?”
簡霧焦急愧疚地抱著軟綿綿失去力氣的少女,慌張無措地輕撫著她的後背,幫助她順氣呼吸。
阮綿雖然依舊虛弱,但因窒息而發紺的臉色在漸漸好轉,
簡霧欣喜發狂,“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阮綿臉上卻沒有半點喜色,眼角一滴淚滑落。
終究還是死不了。
她也好想問為什麽?
不能給她一個痛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