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總你好,我叫段佳靜,斯坦福統計學、經濟學碩士。”段佳靜收斂了笑意,“擅長數理分析、精算、市場預測……”
溫良不是很滿意:“不像許司說得那麽專業。”
看著段佳靜,溫良無可無不可的說:“或許需要施展空間表現你特別的才能,不過我給你個建議,先跟著團隊好好看好好學。”
“想要展示自己也行,都隨你。”
段佳靜:“……”
她嘴唇動了動,還是明智的沒再吱聲。
微微一禮,轉身離開。
先是緩慢走了幾步,段佳靜好像被上了一課一樣,繼而邁開了腿。
來見溫良之前,段佳靜對這個名字就已經熟悉到耳朵裡真要起繭子的那種了……不出意外的話,中國范圍內的年輕人裡幾乎沒有不知道溫良這個名字的。
一提到博浪,便免不了站在博浪身後的那個傳奇人物。
無論通過甚麽方式搜索溫良,都能找到海量的相關信息。
然而,段佳靜發現自己竟既沒有資格被溫良主動詢問姓名,更沒有資格走進那間樸素的辦公室半步,從頭到尾就只能站在門口。
她現在還沒想明白一點,如果不是溫良脾氣還可以,換個人,她已經是哪裡涼快哪裡待著了。
這還是得虧溫良主觀意識上認為財政不能派個沙雕過來。
多半真有點特別的才華,才能以她那姣好的身段,漂亮的臉蛋瓜子,估計在財政這種單位也屬於眾星捧月型,情商還沒練好。
畢竟從有史以來,人類天然便能享受到顏值帶來的各種福利,也沒什麽毛病,當然……也可能包括一些不那麽美妙的遭遇,男女都有。
總之,溫良無意給人什麽難堪,畢竟這一攤子事情的發展形式與007劇情有那麽點相似,初次見面人家想故意借此幽默一下也能理解。
當然,如果再不懂事那就麻溜換人。
財政和人行無論如何都必須要做出監督行為,但這並不意味著可以來個大爺。
不說許司和易行兩人在溫良跟前都老老實實放低姿態,就說偉總和川總兩個部門一把對溫良也得客客氣氣。
一句話,溫良樂意尊重才有流程,不然,他撂挑子不幹了,誰也拿他沒招兒。
反正三足蟾蜍不好找,兩條腿的人類,遍地都是,優秀得不同花樣的也是一抓一大把。
如汪婉瑜帶過來的這個團隊裡面,別說雙碩士學位,連雙博士海歸都有一個。
年初博浪開展為期三個月的全球招聘可沒開玩笑,待遇給的相當不差,招人並沒有那麽難,此舉還順便加速了博浪想要不斷提高全體成員待遇的出發點。
博浪可是有一整套體系在用於處理薪酬平衡、防止薪水倒掛等等事務的呢……
溫良正在咂摸讓宛安把這個臨時辦公室簡單拾掇一下,便看到宛安和立夏一前一後走了進來,嘴上說道:“來得正好,宛秘,把辦公室整理一下,有點不習慣。”
然後看向立夏:“說一說事情。”
立夏一五一十的匯報:“海外社交媒體平台上對我們新成立的國際投行討論比較片面。”
“對華爾街的一家普通紙媒的收購已完成。”
“倫敦金融街、紐約華爾街兩地分支機構選址已初步完成,圈定了一些地點。”
“高盛等投行的股票分析模型已經建立,晚些時候可以接入這邊辦公室。”
最後,立夏遞出一份文件夾:“這是高盛、JP摩根等幾個重點投行的重點業務分析報告。”
溫良接過文件夾,邊翻看邊說:“海外市場的輿論讓佩旋他們自由發揮一下,你先配合汪總把這邊的辦公區整理好,時間如果比較緊張,可以安排專機進行物資配送……”
說完事務安排,溫良略頓了下:“通過官方渠道了解一下財政派過來的那個……誰的背景。”
等溫良說完,立夏才恰到好處的補充了姓名:“段佳靜。”
溫良沒再多說。
上周五傍晚徹底確定了老平頭要壓到自己頭上的代價後,溫良就有交代立夏,不然事情哪有這麽絲滑。
別的不說,汪婉瑜這個財神哪能那麽快帶隊趕來京城,她平素忙得很,博浪集團的財經事務永遠在暴漲!
去年400億出頭的營收,把汪婉瑜忙得夠嗆。
今年開年一季度淨利潤都到了713億,現在更是集團、子公司都在喊萬億營收年度目標了,集團的財務事務膨脹了何止十倍二十倍,都快百倍了!
至於立夏已經匯總好了這麽多資料信息,反而不算什麽了,博浪集團的基本操作罷了。
不然現在拋開博浪工廠,博浪集團也快要破3萬的員工都忙什麽?
任何一項重大決策都建立在海量前期準備上的,哪怕有溫良這個能開掛的靈魂人物在,他平素也需要有盡可能多的參考信息,以確保事態發展順利。
至於平素集團常態運營,就更需要盡可能多的參考信息了。
碰到再多意料之外的事情,都還是能有條不紊的處理好,靠的可不單單是溫良應急決斷,每次力挽狂瀾,背後都是無數人的共同努力。
…………
19號這一天過得十分匆忙。
下午5點出頭,溫良走出通泰大廈,瞬間就生出一種久違的點卯上下班體驗,都有點不適應了。
與汪婉瑜同乘一台車回往位於望京別墅酒店的路上,溫良情不自禁的感歎:“一年下來本本分分上班的日子屈指可數,沒想到一年都快過完了,在京城體驗到了。”
“有點新鮮?”汪婉瑜笑問。
溫良笑著點頭:“嗯。”
“對公司來說是好事情。”汪婉瑜笑盈盈的點評,“省了等你忙完回公司上班還要另外適應。”
說到這裡,汪婉瑜忽然道:“集團總部大廈啟用之後,你還沒正經去過呢。”
提起這個事情,溫良還有點唏噓:“沒有預料會發展得這麽複雜,眼瞅著就過去了快兩月啊,我跟京城這座城市真有點八字不合。”
“本來只是想把柳八爺弄服帖,現在倒好,柳八爺、馬阿立、本總、老總這些主要內部對手全都被清掃了個遍,可以說是無心插柳的好結果了,總算能拋開國內放眼國際。”
汪婉瑜語氣平靜的說:“越是內部的事情越是深不見底。”
“慢慢來吧,你擅長放遠目光,在這個事情上可以適當多放遠一點。”
聞言,溫良自嘲的笑了下:“不是我主觀意志可以轉移的事情,時間不等人,現在沒了本總、老總他們,今年能糊弄過去,你看著吧,明年要瘋十倍不止。”
“我已經或主動或被動的觸碰了太多太多複雜利益,這一兩年算是關鍵點,不少人希望能一攬子解決積壓問題,勢必要將我這種出頭鳥裹挾進去。”
說完,溫良特地補充一句:“我身上的因果太多。”
他越來越清楚,有所得就有所失這個樸素的道理。
他享受了太多太多遺澤、蒙蔭,毫無疑問也會順帶接下相關的因果,這裡麵包括他爺爺鬱鬱寡歡的因果,也包括幾十年前就已經與蘇儉訂下的娃娃親所帶來的各類因果。
事實上至今為止,除了老平頭以外,溫良所有的體系人脈都是因為自己爺爺在世時留下的善緣。
比如甚至可以看作是幫親不幫理站在溫良這一邊的老李頭、老苗頭兩人。
這些善緣如果沒有可對等的份量,就只是‘善緣’二字,就如溫良上輩子一樣,平平淡淡。
另一方面,也正是溫良慢慢有了對等份量,善緣實質化,他便也需要去為此付出代價。
不然光憑一個過世的非實權二線‘小部長’,能讓老李頭一個封疆,老苗頭一個大部長拉著各自的人脈關系網如此不遺余力的支持溫良?
開什麽國際玩笑。
別說溫良家祖墳冒青煙,就是著了、溫良爺爺的棺材炸開,也做不到……
汪婉瑜目光柔和的看著溫良,心中微微一歎,眼角泛開笑意:“那位段小姐是怎麽情況?”
聞言,溫良雙手一攤:“我都懷疑是偉總這個‘老不修’想搞我,家世背景很好,長得又漂亮,年紀還不大,真是……”
汪婉瑜不由抿嘴輕笑起來:“那你怎麽辦。”
說實話,現在真沒幾個人知道溫良和蘇儉已經訂婚了,畢竟連汪婉瑜這樣親近的男方親戚都沒參加那個不算宴的訂婚酒。
溫良隨口道:“放那裡吧,她要是尋思來跟我學點什麽也就罷了,要是再不聽話,那就只能請回了。”
除了姣好身段、貌美如花、有才華以外,段佳靜還是某個實權正部的表侄女,那人跟財政的偉總關系還不錯。
這麽多條件加身,也不怪這位段小姐初來乍到就想搞點花裡胡哨。
甚至都不用這麽多條件,假使是本總或者老總那樣式的遠房後輩,估計都能在溫良跟前拽得上天了。
雖然段佳靜今年已是二十有六,但她還沒對象啊,有點想法也沒毛病。
沒辦法,眼下國內年輕一輩無論商官,全踏馬要在溫良這個名字前黯然失色。
大家可能想的是好好做點事讓家裡長輩另眼相看。
而溫良現在則是跟他們的家中最牛長輩平等對話,相談甚歡了。
還怎麽對比。
根本都不在一個維度了。
年齡?
年齡還是什麽幾把問題啊。
…………
…………
21號,星期四。
博浪國際投行的辦公場所已煥然一新,可正式開展工作。
溫良在這裡的辦公室也在宛安的拾掇下,逐漸成了溫良的形狀。
上午十點多,汪婉瑜親自找到了段佳靜,交給了她一份資金需求詳情清單。
兩天下來,段佳靜也算是懂得了收斂,行事作風本分了不少。
接到這份清單後,她也不囉嗦,很快與財政和人行對接。
因為涉及到的資金量略有點大,而且還全是海外交易,所以午後1000億人民幣等值的歐元、英鎊、美元三種貨幣的款項才入博浪國際投行海外帳戶。
這些錢進不來國內市場。
博浪國際投行的業務范圍也是不包括國內,更具體來說是不包括內地市場,港台市場不一定不去。
至於澳門,這個地方因為包括地方面積在內的各種因素,金融業發展一直很緩慢,後來大灣區規劃之後才開始落子金融債券業務。
傍晚六點多。
溫良走進一個被劃作小決策中心的辦公室裡,看著已集中在這裡辦公的主要人員,拍了拍手:“講兩句。”
“首先,準備工作已經差不多了,今晚正式開業。”
“其次,我個人已經有很長時間不負責直接具體決策,在座各位也基本不清楚我的作風,簡單強調一下,我們玩的不是小局,具體執行層面沒有嚴格意義上的技術活,所以工作中不需要猶豫、不需要質疑、不需要疑問。”
“最後,各位抓緊時間,適應適應新的工作氛圍。”
說完,溫良目光輕掃過眾人:“有不明白不理解的現在提出來。”
辦公室裡靜悄悄,也被準許旁觀的段佳靜並未有特別的舉動,她已經基本找好了自己的定位。
溫良收回目光,繼續說道:“五分鍾後開始工作。”
說完,溫良抽出椅子坐下,拿起桌案上的一個文件夾翻開看了幾眼,又看了看正前方的大熒幕動態。
辦公室眾人有的迅速起身離開直奔衛生間,有的稍微伸了個懶腰。
五分鍾一過,溫良清清嗓子,直接決策:“根據現有信息匯總,今晚我需要高盛股價下跌5%以上。”
“立刻起草公司第一份評估研究報告,看空高盛,並對外發布,將已經整理好的高盛亞太近期表現要點通過社交媒體平台傳播,主要集中在推特、range兩個平台。”
“十五分鍾後匯報事態進展。”
在眾人紛紛忙碌起來之後,無所事事的段佳靜忍了又忍,還是小跑到了溫良跟前,小聲請教:“溫總,您為什麽會直接選擇高盛為第一單業務呢?”
“高盛是對手,淦就完了。”
“呃……”
“這不是單一競爭關系,也不是書本上那些經濟學困境模型,而是單純的不死不休。”
“可……我們這麽明確的針對高盛,沒人會相信吧,至少可以先試探。”
“不需要那些不相信的人相信,砸錢就好了,以高盛現在在股票市場不到450億美元的市值,讓它跌5%成本能有多高?”
段佳靜:“……”
她不自禁的咬了咬下嘴唇,擠壓出更誘人的形態:“如果只是這樣,那豈不是誰都可以。”
“別人我不知道,至少你不行。”溫良毫不客氣的說,“給你同等資源,你也做不出這樣的決定。”
說著,溫良不耐煩的一揮手:“不要著急問,看你算是晚輩的份上,可以順便教教你,但你不能自傲,先學會聽話。”
段佳靜:“……”
她果斷走回了自己的位置,再說兩句,怕不是得叫叔叔了。
她可清楚的知道溫良不可能給自己半毛錢面子。
她還清楚就算她那個表舅出面,能有幾分薄面都不好說。
自打見過溫良以後,別的還不好說,段佳靜對溫良的牛逼是了解透了,只是還沒來得及適應如何收斂一切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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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窮得睡不著然後就通宵趕稿了,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