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無地自容》

  當最後一個音符徹底落下。

  錢財的雙手早已松開吉他，扶在麥克風上。

  整個身體靠著支架撐起，唯有胸口在劇烈起伏。

  一首《追夢赤子心》徹底的讓音樂節現場陷入了瘋狂！
  “炸裂了！”

  “整個人都燃起來了！”

  “唱得好！破音都好聽！”

  “喔喔喔喔！！！”

  “唱的我眼淚直飆！”

  “二分之一憤怒！牛B！”

  “二分之一憤怒！牛B！！！（破音）”

  “牛B！”

  “牛B！”

  ……

  觀眾區原本連三分之一都不到的人群。

  此刻早已經擠的慢慢當當！
  洶湧的人群裡，散亂的呼喊逐漸匯聚成一個統一的聲音！
  上萬人有節奏的齊呼：“牛B！”

  所有的懷疑！
  所有的詆毀！

  在這一聲聲的齊呼中被擊的粉碎！
  所有的堅持！

  所有的付出！

  都獲得了最完美的回報！
  舞台上的四個人走向台前，他們相互間拉起手來，高高舉起！

  對著台下放肆的咆哮！
  淚水和汗水布滿了他們的面頰。

  他們知道！

  自己……成功了！

  四人的目光在音樂節的現場掃過！

  想發現那些親近的身影！

  你們看到了嗎？

  你們的兒子真的可以！
  ……

  “喂！”男人肩上扛著老婆，擠在水泄不通的觀眾區裡，一隻手還環過老婆的大腿接通了電話：“大聲點！聽不清楚！”

  男人單手操作，點開了手機的外放，調整了一下角度，將公放口對準了耳朵。

  聽了片刻後，男人對手機吼道：“好！你安排就行！”

  “咱兒子走出來了！你托穩點！”

  老婆拍了拍男人的頭，興奮的對著舞台的方向揮動手裡的燈拍，嘴上問道：“誰的電話啊！”

  “老錢！約老孟幾個有空一起坐坐！”男人努力的保持著自己的平衡。

  雖然被壓的呲牙咧嘴，但是依然努力的將視線投向舞台的方向。

  目光中有些欣慰，也有些釋然！
  ……

  最終舞台上的四人的視線定格在了最前方的高爽身上！
  高爽衝他們打了個響亮的口哨，高高的舉起了自己的大拇指！

  四個人笑了！
  笑的歡暢！

  笑的灑脫！

  笑的肆無忌憚！

  錢財衝著高爽砸了砸胸口，拿起麥克風：“現場的觀眾朋友們！你們準備好迎接炸彈了嗎！”

  “準備好了！！！”

  “盡管來！！！”

  “躁起來！！”

  ……

  錢財把持著麥克風，沒有剛登台時的緊張與不安！

  他徹底放開了，伸出一個握緊的拳頭：“下一首送上汪星人的新歌！《無地自容》！跟我一起倒數！十！”

  “九！”

  “八！”

  ……

  現場觀眾跟隨這錢財的節奏，揮動著拳頭齊聲報數！

  “三！”

  “二！”

  “一！”

  舞台邊上本來用於謝幕的紙彈禮炮轟然而響！

  無數彩帶與金紙漫天飛舞！
  有些觀眾已經脫掉了背心在手上揮動！

  二分之一憤怒今晚的第二首搖滾正式開始！！！！

  ……

  一陣極為爆裂躁動的電吉他聲音，在現場轟鳴！
  只是這個前奏奏響的瞬間，就讓不少人渾身浮動起了雞皮疙瘩！
  鼓手爆裂的鼓點密集有力！
  電吉他鋪陳出奔湧的聲浪！
  “這種感覺……”

  那些觀眾，隻感覺體內好像有什麽東西等待著破體而出！

  ……

  正在酒吧裡碰杯慶祝的鄧磊被面色難看的經紀人叫到了一邊。

  “出了點情況！”

  鄧磊端起一瓶酒，將自己手裡的小酒杯斟滿：“怎麽了？”

  經紀人說道：“那個汪星人的歌有人唱了！”

  “怕什麽？汪星人又不是神！沒必要這麽緊張。”鄧磊仰頭幹了一小杯純伏特加，揉著太陽穴：“哪支樂隊唱的？走馬燈還是涅槃？”

  經紀人的神色有些古怪：“就是你之前說的那個一群半大小子組的二分之一憤怒！”

  “呵呵！”鄧磊覺得這個事情有些好笑：“一個業余的搖滾作曲，加上一支業余的垃圾樂隊？他們是打定主意要丟人現眼了嗎？”

  經紀人面漏難色地吭哧了半天，終於說道：“這個……他們……炸了！”

  “什麽炸了？”鄧磊的神色一愕。

  “現場炸了！！！”

  ……

  鄧磊抱著手機，在直播網站上看到了音樂節現場的實況直播！

  此刻鏡頭裡正是錢財的特寫，瘋魔般的吉他掃弦。

  突然幾個重音。

  “Yi Ye！！！！”

  主唱錢財仰首發出一聲極長的聲調！

  “3-2-3-3-2-1”的音階，帶有明顯的華國傳統唱法的聲腔。

  樂隊的其他人也湊向了麥克風作為和聲！
  隨著這一聲嘹亮為《無地自容》拉開序幕。

  當你第一次聽到這個旋律！
  你就會為之傾倒！
  激情四溢的節奏，狂放不羈的呐喊！

  這才是青春所展現的方式！
  這才是脈動所帶來的節奏！
  鄧磊一直還算輕松的樣子消失不見，眉頭越皺越緊！
  他有種預感，這一首搖滾，很可能在華夏搖滾圈裡掀起一股狂潮！
  ……

  錢財已經有些沙啞的嗓音，一開口就如同重錘一般衝擊著一切！
  “人潮人海中，

  有你有我，

  相遇相識相互琢磨！

  人潮人海中，
  是你是我，

  裝作正派面帶笑容！

  ……”

  所有人瞬間就被這首歌穿透出的情緒感染！
  進入了歌曲的節奏！

  隨著音樂的律動不自覺的晃動起身體！

  觀眾區成了大型蹦迪現場！
  ……

  “不必過份多說，
  自己清楚！

  你我到底想要作些什麽！
  不必在乎許多，

  更不必難過！
  總究有一天你會明白我！

  ……”

  似是對虛偽的嘲弄。

  似是對背叛的戲謔！

  每個人聽在耳中都會有些完全不同的感受！
  不到三十歲人，能從歌曲中聽出兩個字——叛逆。

  這個世界不由我！
  但我就是我！
  我不會改變！
  年紀大點的人則聽出了——人生！
  慢慢了解這個世界之後，發現世界也沒那麽美好！
  虛偽的戴面具讓人厭煩。

  隻想不顧一切的拋下這些負擔！

  在剩下的日子裡活出自己的灑脫！

  而不管聽在誰的耳中，有一樣東西卻是不變的！

  那就是排山倒海的氣勢和撼人心魄的節奏！
  “這首歌過癮！！”

  “帶勁兒！！”

  “和這首歌比起來，我特麽之前聽的都是些什麽玩意，那些也算搖滾？”

  搖滾之火被徹底點燃了，在場的所有人都被它獨特的魅力征服。

  “人潮人海中，

  又看到你，

  一樣迷人一樣美麗！
  慢慢的放松，
  慢慢的拋棄，
  同樣仍是並不在意！

  你不必過份多說，
  你自己清楚！
  你我到底想要作些什麽！
  不必在乎許多，

  更不必難過，
  終究有一天你會離開我！！！
  ……”

  自由放縱，錢財的嗓音能穿透雜亂的一切。

  更給人一種說不出的力量感。

  任何場地都容納不下的巨大分貝，它狠命地撞擊你的耳膜。

  而此刻演唱到了高潮。

  “不再相信，
  相信什麽道理！
  我不再相信！
  不再回憶，

  回憶什麽過去！
  現在不是從前的我！！！

  曾感到過寂寞，

  也曾被別人冷落！
  卻從未有感覺，

  我！無！地！自！容！！！”

  華夏沒有搖滾？

  華夏現在的搖滾確實還遠沒法和歐米相比！

  在自強覺悟的道路上，真正的華夏搖滾音樂人也曾經寂寞彷徨！
  也曾經被人冷落迷失！
  但他們從不再意別人的嘲笑與譏諷！
  一直尋求真理的路上！

  這就是搖滾！
  是一種態度。

  是人們內心的感受付諸於音樂的體現！

  背上吉他，撥動琴弦的一刹那！

  誰又在乎它是否真正的搖滾！

  誰又能說它不是真正的搖滾呢！
  用心呐喊。

  你說它是搖滾，

  他就是搖滾，
  這才是搖滾的精髓。

  否則，

  他就不配懂搖滾！！！
  “不再回憶，
  回憶什麽過去！
  現在不是從前的我！！！

  Hi！Ye！

  Hi ！Ye！！！”

  鄧磊的面色陰沉至極！
  他聽的很仔細！

  每一個音節都不曾放過！

  但是越聽他的內心就越發的不能平靜！

  歌曲的尾聲中，演唱從高處跌落以走平結束！
  使用了搖滾中很少用的變化音b2、#4、b3！

  既帶有古代文人的吟誦調，又充滿異域搖滾的懶散、叛逆。

  毫無疑問！

  這是一首經典的華夏搖滾！

  “這首歌叫什麽？”

  鄧磊打開直播的時候，二分之一憤怒已經開唱。

  經紀人吞吞吐吐的道：“算了……咱們現在已經坐穩了榜首了！這首歌要宣傳沒宣傳，要曝光沒曝光的！不可能威脅到我們的！”

  “我特麽問你這首歌叫什麽！”鄧磊突然變的暴躁。

  “無……無地自容……”

  “呵呵！無地自容？”鄧磊冷笑的表情帶著幾分猙獰！

  這名字……

  明顯是故意嘲諷自己的那首新歌《have a clear conscience》！
  嘲諷自己的《問心無愧》！！！
  這是赤裸裸的打臉！

  按住腦袋啪啪的抽那種！！！

  “滾！”

  鄧磊將手裡的酒杯丟向經紀人。

  幸虧小經紀比較年輕，動作也算敏捷。

  在酒杯脫手的瞬間身體下意識的縮了一縮。

  酒杯擦著他的頭髮砸在了後方的牆面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