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守夜人:誰敢動我兒子,我就殺誰!
卡塞爾學院,冰窖的一個房間內
守夜人一邊剝著花生,一邊掏出隨身攜帶的白銀酒壺,酒壺裡溢出陳年威士忌的香氣彌漫在整間防中。守夜人牛飲了一大口,舒服地哼哼兩聲,瞥了一眼被青銅鎖鏈束縛在一張躺椅上的阿卜杜拉·阿巴斯。
那條青銅鎖鏈則是曾經借給日本分部後被橘政宗用來捆過陳鴻漸的煉金鎖鏈“龍之束縛者”,由守夜人親手從蘇美爾王朝的古墓中挖出來的,自帶煉金矩陣,血統越強的人越會被它束縛。
“小子,要來一口嗎?”
此刻的阿巴斯一臉的迷茫,就像是被白嫖後還挨了兩個大嘴巴子的失足婦女一樣。
最初被監禁在這間房間中的阿巴斯還能保持良好的心態,甚至跟守夜人談起了哲學問題。
“每個人都需要自己存在的證明,這個證明是你的父母、你的朋友、你的愛人,他們需要你,所以你就存在了。如果沒有人需要你,你就不存在。”
就連守夜人都一度默默不語地飲酒,平時可以逗笑他的節目也變得索然無味,至少他還有個老流氓朋友和一個親生兒子,硬要算的話,還有一條接受了不少“弗拉梅爾”一脈傳承的狗。
但阿巴斯看似有些淡然的外表下,內心卻真的開始懷疑起了自己的存在。
關於存在,它無法被證明,只看每個人內心的感覺。路明非和夏彌一致認為阿巴斯不該存在,本應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是另外一個叫陳鴻漸的男人,阿巴斯並沒有把這樣的想法當作瘋子的臆想一笑置之,他心裡某個地方裂開了一個小小的缺口,開始懷疑著自己的存在。
直到奧丁的死亡,有關陳鴻漸的一切重新回到了這個世界,而阿巴斯就失去了原有的自由待遇,畢竟這份待遇是給為秘黨數次參與屠龍的英雄的,而非疑似龍類臥底的他的。
聽到守夜人的呼喚,阿巴斯機械般的轉過頭,看了一眼銀色的酒壺,點了點頭。
守夜人拿著酒壺起身,把壺口湊到阿巴斯的唇邊,壺身微微傾瀉,液體從壺中灌入阿巴斯的口中,感受著酒液流過舌頭和喉嚨的熱烈感,始終仰著頭。守夜人也沒有吝嗇自己的美酒,就像是灌水一樣將整壺酒都送入了他的胃中。
阿巴斯舔了舔嘴唇,微紅的臉上露出這段時間以來第一個笑容。
“獨特的巧克力香氣與複雜的辛香料味,雖然喝不出是哪一年的,但我猜應該是PortEllen吧?”
守夜人也露出絲絲微笑:“想不到你居然對酒也有一定的研究,還知道PortEllen?之前的記憶裡,你可是個近乎完美的人,我甚至懷疑把你送去梵蒂岡待上一兩年你都能當選教皇代行上帝的意。”
其實守夜人在恢復記憶前,對於記憶裡的阿巴斯也是有所懷疑的。
阿巴斯沒有家庭也沒什麽朋友,和路明非等人只是關系一般,他的過去也無法考證,而他又是那麽地勇敢、堅定和自律,連中世紀中的騎士都沒有他那麽完美。
可人類真的可能那麽完美麽?
人最特殊的一點就是有千面千像,會有驕傲的一面、任性的一面、浮華的一面……但阿巴斯是任誰都挑不出錯的,他安靜下來的時候像個與世無爭的僧侶,行動起來就像出鞘的利刃,絕不向任何邪惡妥協。而且他還無欲無求,對漂亮姑娘都沒有流露過興趣。
阿巴斯將頭靠在躺椅上,歎了口氣。
“如果我用來冥想坐墊還在的話,您說不定可以在那下面找到我藏的奶酪球和橡皮軟糖。”
守夜人一愣,忍不住捧腹大笑起來:“所以你的冥想就是為了裝B嗎?奶酪球和橡皮軟糖,我實在是想不到你有這樣的一面。”
“副校長,看起來完美的人,只是把缺點藏得很好,就像我的言靈一樣。”
守夜人思索了一下,有關阿巴斯的記憶並沒有因為陳鴻漸的回歸而消失,只是對於人腦來說可以區分出那個是真實的記憶,那個是虛假的記憶,就像區分一本小說的原著和它的衍生同人文一樣。
言靈·因陀羅,同樣也是一個高危言靈,類似於中國古代的“雷法”,是至剛至爆裂的言靈,威力巨大的同時也很考驗釋放者,很容易造成類似“邪魔入侵”的情況。想來阿巴斯經常冥想,應該也是想用呼吸法讓自己保持平靜。
就像少林寺的功夫,盡管少林寺的僧人向來講究“和”與“善”,但他們的功夫卻十分狠辣,容易使人產生戾氣。戾氣先傷己再傷人,因此少林寺的武僧對於佛經和禪意也必須有一定的造詣和理解,否則是不會允許學習少林的高深功夫的。
“原來是這樣,不過要是你早點說,說不定我們中的很大一部分人真的會選擇相信你,然後你就可以繼續進行你的任務了。”
“說句您不相信的話,我到現在為止都不清楚自己的身份,更不知道自己出現在卡塞爾學院究竟有什麽目的,我的大腦還在告訴我,我就是阿卜杜拉·阿巴斯,我是真實存在的人。”阿巴斯苦笑一聲。
“對了,您還沒有說我有沒有猜中呢?”
守夜人眯起了眼睛,對著阿巴斯搖了搖食指:“當然是猜錯了。”
“PortEllen的氣味先是濕潤煙熏氣息,繼而是提子乾、哈密瓜和酸橙香氣,入口前調是較濃烈的煙熏味,續有薄荷、白朱古力和水果等味道,余韻是突出而平衡的香料味,層次尤佳,五味紛陳。”
“但這壺酒一入口就可以感受到辛辣的口感,而且環繞不斷地層層湧現。入口之後的余香是如此的悠長,以至於在之後的口中可以感受到極為優雅的蜜糖風味,但結尾卻是胡椒的馨香。最關鍵的一點是,它的是泥煤味非常的濃厚,帶著獨特的海水的鹹味,有著強烈的島嶼特質。”
“這壺是30年陳的Talisker,我平時都舍不得喝,一下子就讓你小子喝了個精光。”
阿巴斯輕笑了幾聲,不過旋即他臉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這算是斷頭酒嗎?副校長精通華夏文化習俗,我聽說華夏古時候都會讓死刑犯在執行死刑的前一天吃好喝好,讓他走得安生些。”
守夜人攤了攤手,剝了一顆花生送入嘴中:“你想多了。”
“秘黨什麽時候對龍奸這麽仁慈過?以往都是用煉金刀具一刀斬首然後碎屍再焚屍的。這次無非是他們想讓我穩住你,順便試試能不能從你這裡打探到更多的情報罷了。”
守夜人拍了拍手,將手上的殘渣拍落,扯了兩張餐巾紙隨意地擦了擦手和嘴。
阿巴斯和守夜人對視著,但他的眼神極為淡漠,不複剛剛的迷茫和苦澀,而守夜人拿隱藏在牛仔帽下的眼神也前所未有的銳利了起來。
哢!哢!哢!
以再生金屬打造的地板竟然開始一寸寸地碎裂著,整間房間都開始劇烈地顫動著,就像是地震中的房屋一般,桌上的花生米一顆顆地滾落到地上,唯有那個白銀酒壺安穩不動。
“你是什麽時候發現的?”
阿巴斯的語氣變了,不再有任何敬畏,聲音也變得冰冷,連敬語都拋之腦後。
燦金色的雙瞳中,唯有涼意。
“很早,差不多就在路明非他們出發前吧。昂熱在你講故事的時候用言靈·時間零取到了你的血液,當時如果你作出了任何反應,就可以確認你有問題,一般人的血統是不可能抵擋昂熱的言靈·時間零的。”
“但我已經降低了自己的血統,應該沒有破綻。”
“的確,你血液中的龍血濃度的確沒有問題,這證明你們龍類的確已經可以自行降低血液中的龍血濃度,並改變自己的身體構造了。但很可惜,你的偽裝手段並不算太高明,至少比起我們發現了另一個潛入學院的龍類來說要差得多。”
“哦?聽你這麽說,耶夢加得那個為了一個人類男性而放棄一切的瘋婆子暴露了?”
守夜人眯了眯眼,為了一個人類男性放棄一切的瘋婆子,難不成夏彌那個小丫頭作為一位君主,還能真的為陳鴻漸這小子放棄統治全世界的野心?但他沒有輕信,畢竟誰知道夏彌和眼前的阿巴斯是不是合謀演戲。
“對了,跟我說說我的偽裝手段是哪裡出現了紕漏吧,看在那壺酒的份上我可以不殺你。”
阿巴斯坐了起來,躺椅上束縛著祂的鎖鏈被輕松掙脫開,名為“龍之束縛者”的煉金鎖鏈斷成了一截截,徹底報廢了。
“很簡單,你的血液中的破綻就是沒有任何破綻。”
守夜人咧開嘴笑了,笑容中帶著一絲嘲弄。
阿巴斯一隻腳踩在躺椅上,手托著下巴抵在膝蓋上,面色有些冰冷:“你的一壺酒還不至於讓我忍受你的戲弄,人類。”
“看來同樣是四大君主,智力上也有不小的差距,你比起夏彌那個小姑娘可是要差遠了。”
守夜人繼續嘲笑著,就在阿巴斯即將發作的時候,他又開口說道:“我倒是沒有耍你,你的破綻的確就是沒有破綻。”
“根據路明非和夏彌的記憶,陳鴻漸具有可以穩定人類血統的能力,所以這也是楚子航、蘇茜、愷撒、諾諾、夏彌多次暴血卻血統十分穩定的原因。而在當時的記憶裡,施耐德和繪梨衣的血統穩定也是因為找到了赫爾佐格遺留下的兩份特殊的死侍胎兒的血清,這才徹底穩定了血統。”
“那麽你呢?”
“多次三度暴血並且還有言靈·因陀羅的你,血統為什麽能如同楚子航、愷撒等人一樣穩定?如果真實存在的是你而不是陳鴻漸,那麽這個世界就出現了這個bug。而如果真實存在的是陳鴻漸,那麽虛假的你的血統能如此穩定,穩定到入學時是A級,現在還是A級,而楚子航卻從無限接近於A級的B+提升到了超A?”
“要知道,壓抑血統和提升血統的難度可是大大不同,那麽可能性只有一個。”
“就是現在這樣的你。”
“只是不知道你是哪一位君王?”
啪!啪!啪!
“真是了不起的觀察力和思維,人類果然很有趣,尤其是你。”阿巴斯笑著站了起來,為守夜人的推論鼓起了掌,“至於我的真名,也可以告訴你。”
“我,即是海洋與水之王,西拉!”
“人類,我真的很欣賞你。作為人類,你竟然能擁有僅次於我們這些君主的血統和煉金術,真的很難得。”
西拉伸出一隻手,手心朝上,那是邀請的意思:“投入我族的麾下如何?只要你臣服於偉大的至尊吧,我們會給你想要的一切!”
“我會親自傳授你身為君主的我所掌握的所有煉金術,等到偉大的至尊,黑皇帝,我的敬愛的父親復活,我會請求祂將你的血統提升至初代種的級別,屆時你甚至可以與我一起位列四大君主之位,你會永生不死,成為這個世界新的主宰之一!”
西拉提及“偉大的至尊”時,眼中充滿了敬意。
“來吧,加入我們!”
“財富、美女、知識、力量、壽命,這些東西你可以兼得!”
守夜人內心一顫,心跳開始加速。
財富、力量對於他的誘惑力並不強,美女對他來說也是唾手可得的東西,但是煉金術……對於世界上的任何一個煉金術師來說,沒有什麽比得到他所沒有掌握的煉金術知識更有誘惑力了,更何況是站在人類煉金術頂峰的那批人之一的“尼古拉斯·弗拉梅爾”!
盡管他平時看起來就是個喜歡喝酒又色眯眯的老流氓,但作為“弗拉梅爾”一脈的傳承者,當代的“尼古拉斯·弗拉梅爾”,他對於煉金術的求知欲依舊是極其強烈的。
“不過,你需要納一份投名狀為我證明你對我族的忠心。”
守夜人一愣,皺著眉頭向後退了兩步:“我靠,不會要拿昂熱的頭吧?我跟你說啊,這家夥我真打不過,就算打贏了我也是非死即殘。要不我宰個芬格爾吧,這小子我一拿一個準。”
西拉搖了搖頭,眼中閃過一抹不甘:“昂熱身後有一位偉大的存在庇護,盡管我也很想殺死他……我需要你殺了格爾德·魯道夫·曼施坦因!”
“殺死你那個沒有繼承你的血統和煉金術的呆瓜兒子,以此作為你表忠心的投名狀!”
“槽!這麽簡單?”
守夜人點燃一根雪茄,嘬了一口,吐出煙罵了句髒話。
“昂熱啊,雖說我們的關系挺不錯的,說是摯愛親朋也不為過,可人家給得太多了啊!”
“唉,我的蠢兒子啊,爸爸要對不起你了。”
西拉微笑著,祂有些期待看到曼施坦因被守夜人殺死的場景。但下一瞬,祂就被一股巨力砸在了牆上,而祂的腹部也多了一個清晰可見的腳印。
這位腹部還有明顯的啤酒肚的老人還保持著出腿的姿勢。
“誰敢動我兒子,我就殺誰!”
(4359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