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在父神面前

  蟲群失去了2號腦蟲以後，陷入了瘋狂狀態，蟲群攻擊著它們眼中的一切，甚至是相互攻擊，自相殘殺。

  但是，沒有智慧蟲指揮的蟲群，頂多欺負欺負平民，它們已經不能再是軍隊的對手。

  獸人和精靈們，有條不紊地清理這些蟲子，有些地方他們選擇撤退，有些地方他們選擇進攻。

  塞維魯對副官和精靈將軍們建議道：“我們不要想著在一天之內清理了這些蟲子，最好把時間分散成一周。”

  “但我又擔心這些蟲子失去智慧蟲以後，會自己誕生出新的智慧蟲，所以我們暫且也不能放松下來。”

  “要鞏固現在的勝利，還是需要盡快地殺死所有高原上的迅猛蟲。”

  “一隻也不能放過。”

  巨大食人花彎下腰來，戴安娜和溫蒂尼從上面跳下來，輕巧地落地。

  戴安娜道：“東部海岸的大海對面，蟲群的老基地裡，還有大約三百萬的迅猛蟲部隊，解決完高原上的事情以後，我們也需要清理掉那邊的蟲群。”

  “你說得對。”塞維魯說。

  這時候，從遠處的天邊飛來一頭羽蛇，羽蛇德魯伊落在地上，變回人形。

  “戴安娜大人，伯利克裡大人請您過去，有非常要緊的事情。”

  戴安娜神色一變。“怎麽了？”

  “獸人的酋長快死了，伯利克裡大人擔心，獸人的酋長死後，獸人將會再度與我們開戰。”羽蛇德魯伊道。“請您即刻，跟我過去。”

  在場的精靈們，不由得肅穆。

  塞維魯對戴安娜說：“祭祀大人，您趕快過去吧，這裡有我和溫蒂尼以及迪倫呢。”

  戴安娜點了點頭，神色匆匆地跟著羽蛇德魯伊離開。

  ……

  此時，迪隆覺得自己的身體在不斷地上升，他仿佛飛過了天空。

  起初天空很祥和美好，碧空如洗，湛藍得如同一面鏡子，接著他遇到了猛烈的暴風，在迪隆正要擔心自己是否會被風給撕碎了的時候，他上升到了一片沒有風，也沒有任何物體的區域。

  他還在上升。

  接著，他來到了一片無銀廣闊的黑暗空間。

  這裡只有永恆的孤獨和深沉的沉思，再無其它任何東西。

  迪隆睜大自己碩大的眼珠子，四處觀望，他擺了擺手，發現他自己可以自由活動。

  “這裡……是哪裡啊？”

  “這裡就是父神所在的地方嗎？”

  全善的存在輕笑了起來，沈凡宇笑著說：“迪隆，我在這裡。”

  迪隆仰頭看向上方，露出震驚和驚喜的神色。

  父神！

  他看到了創世之靈千千萬萬個面之中，最喜歡使用的那個樣子，祂的身體內流淌渾沌和真理，萬米高的形象令人生畏。

  迪隆臉上露出狂喜。“哈哈哈……父神，我終於見到您了。這是我們獸人第一次直接見到您，我真的很開心，我……”

  “對不起，我在您的面前失態了。我從小時候開始，就一直幻想著能見到您，上一次，我卻沒有認出您來，這一次我終於能與您說話了。”

  “一直以來，我的夢想終於可以實現，我早都以為這是妄想，可現在卻實現了。”

  沈凡宇笑了笑，沒有在意迪隆的失禮。“獸人的酋長啊，我有千千萬萬個面，這一面只是你們的神像的樣子，卻未必是我的常態。”

  “你不用這麽拘束。”

  “迪隆，你的肉體逐漸衰亡，你靈魂與肉體的連接在失效，所以你的靈魂可以升上太空，見到我。”

  創世之靈頓了頓，接著說：“不過，的確是我在呼喚你，你才可以來到這裡，見到我。”

  迪隆沒有過多在意他即將死亡，他崇敬地看向創世之靈。

  太空就是創世之靈所在的神國嗎？
  迪隆激動道：“父神，感謝您一直以來注視著我，當我在面臨危險和困難的時候，我都認為您會給我帶來勝利，現在看來，的確是這樣。”

  “父神啊，一直以來，我的內心都有一些疑問。”

  “先知說，我們的智慧來自天啟。”

  “所以，我想要當面請教您，我好不容易才見到了您。”

  在沈凡宇的默認下，迪隆對創世之靈，說出自己的困惑。“我的兄弟迪倫，告訴我說，我們是王國的叛軍，而他一直在努力讓獸人進入精靈王國的統治階層，使得獸人與精靈和諧共處。”

  “就現在來看，他確實快要成功了。”

  “可我對此有不同的看法，我覺得一個種族如果要發展起來，就必須去獨立發展，而不是依靠他人。”

  “我和迪倫，對獸人的未來的見解，並不一樣。”

  “而我的師傅，獸人先知卻告訴我，我們可以和精靈結盟，即使因為我們雙方實力的差距，這會讓獸人成為事實上的半王國半附庸。”

  “可先知依然對精靈抱持著不信任和仇恨，他很糾結和矛盾。”

  “我對此同樣充滿疑惑。”

  迪隆說：“我本能地感到不對。”

  “獸人不能就這樣與精靈成為盟友，且我們之間的仇恨和歷史，讓我們這麽做的話，反倒才會在虛偽的和平下，孕育出真正的戰爭，把難題留給了下一代人。”

  “而在見到【瑪爾琳妮】以後，我發現精靈並沒有先知告訴我的那麽可怕邪惡。她甚至比起先知，更加關愛那些相對弱小的豬人。”

  “父神啊，我想要您給我啟迪，告訴我，我現在做得對嗎？”

  “我想要知道，您到底需要我們獸人怎麽去發展，我迪隆一定會跟從您的意志。”

  “我個人是想要帶著我的族人，擺脫過去的仇恨，走上獨立的新的未來，將精靈對我們一族的奴役的過去、現在和未來，全都拋之腦後。”

  “我既不想與精靈不死不休，讓仇恨成為我們一族的永遠的目標，也不想與精靈成為盟友，一直依附著精靈，更不可能去加入精靈王國，這太可笑。”

  “為了達成這個目標，我不惜與任何人開戰，可我這麽做就真的對嗎？”

  迪隆充滿希望地看著創世之靈，他希望父神教導自己。

  沈凡宇道：“迪隆啊。”

  “這個世界沒有那麽簡單，事物的對錯是無常的。”

  “小事情上，我們總能夠很容易知道，誰做的對，誰做的錯。”

  “但是在一些大的事情上，一時的得到利益，卻有可能在將來失去更大的利益；有時你想要得到更長遠的利益，你卻會失去眼前可以得到的實際利益，而更長遠的東西你也未必能得到。”

  “所以，對錯沒有那麽簡單。”

  迪隆的眼神有些黯然。

  所以，父神也不支持自己嗎？
  沈凡宇道：“我知道你為什麽現在會有困惑，因為我曾經讚許過先知的選擇，我也肯定了伯利克裡和迪倫，他們兩方的選擇與你是衝突的，所以，你陷入了困惑。“

  “獸人的酋長啊，這不是什麽丟人的事情，這證明你對我信仰的虔誠。”

  “但是我要說，你去做吧，獸人的酋長。”

  “按照你自己的心意去做。”

  ”不要留下後悔。“

  迪隆的眼睛瞪大了起來，爆射出激動。

  創世之靈接著說：“我只能告訴你，我見過先知，見過伯利克裡，見過迪倫，卻也見過你。”

  “你們這些人的每一種選擇，我都認可。”

  “獸人的酋長啊，凡人都會犯錯。”

  “可我認為，一個人只要根據自己的見識，去盡全力做自己的事情，那他就是一個優秀的人。”

  “所以，你們只要去全力做一件好的事情，我便也支持。”

  “只要你們全力去做好一件事，無論結果會是好還是壞，我都會認可你們。”

  迪隆激動地行禮。

  感謝父神！

  得到創世之靈的這番話以後，迪隆內心再無半分疑惑的烏雲。

  他明白了。

  神說過，只要他盡力去做好事情，他就是一個優秀的人。

  神肯定了，他的所作所為！
  沈凡宇說起正事，道：“迪隆，面臨巨大難關前，你能拋下仇恨，在我的名義下，帶領獸人與精靈聯合了起來，戰勝強大的敵人。這很棒，當你戰勝敵人，並來到我這裡的時候，就意味著你的名字，將被永遠記載入傳說之中。”

  “經歷萬古，也不會被人遺忘。”

  “未來將會有無數人追尋著你的足跡，獸人、精靈，甚至是我將來會創造的其它種族，你將會成為凡人們心中的榜樣。”

  “那麽，我想要問你，此時此刻，你可曾還想要什麽賞賜嗎？”

  “無論是復活，還是與精靈一樣漫長的生命，還是匹敵復仇德魯伊的力量，我都可以單獨賞賜給你。”

  “作為你這次勝利的報酬。”

  面對如此慷慨的父神，迪隆內心充滿了感動，他對創世之靈行禮，“感謝父神。”

  “您無論賞賜我什麽，我絕對不敢拒絕。”

  “但是，就我我個人來說，我並不需要漫長的生命，也不需要復活，戰死對於我們獸人來說是光榮的事情，我唯一渴望的只有永遠陪伴在父神的身邊。”

  場面頓時一滯。

  創世之靈不再說話，而迪隆也低著頭不敢說話，他擔心自己惹怒了父神。

  沈凡宇看著低下頭，不敢說話的迪隆，他想起了奧古斯都。

  迪隆啊，你是一個依戀父親的孩子，我竟沒有理解你的心思，還想要用其它的東西獎賞你。

  迪隆啊，太空之上，所有凡物之上，真的是太孤獨太寂寞，或許……你可以陪我。

  創世之靈剛要開口，突然迪隆的靈魂發出淡淡的白色法術光輝，迪隆感到自己越來越重，他在往下沉。

  “不！”迪隆伸出碩大的手掌，想要抓住父神。“讓我停下來。”

  “我的願望是讓我停下來。”

  “父神！”

  “為什麽要把我復活，為什麽？”

  “是誰！”

  沈凡宇反應了過來，祂呼出一口氣，這股氣落入迪隆的靈魂裡。

  “迪隆啊，這裡太過孤獨和寂寞，你待在這裡，會被歲月磨去你所有的智慧，淪為飄蕩在太空裡的幽靈，我不會這麽自私地讓你在這裡陪伴我。我有更重要的任務交給你，而現在看來，你的確沒有到死亡的時候。”

  “既然你無法想出願望，那麽我就直接賜予你好了。”

  迪隆的靈魂伸出大手，他悲傷地看著自己離父神越來越遠，眼中滿是眷戀。“我知道了，父神，我會活下去，完成禰給我的任務。”

  “父神！”

  “父神，我還能夠再見到禰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