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之中，百色生光。

  金、木、水、土等各種靈氣，肆意流淌，仿佛一條沒有源頭也沒有盡頭的河流。

  “盧通”沉浸在河水中，散出一道通微混元氣，化作幽藍水光，順著河流一起流淌。

  “噗通！”

  一層漣漪浮出。

  出現的瞬間，似乎無處不在，同時遍布所有地方，甚至就在腳下。

  可是嘗試遁破時，源頭又似乎並不存在。

  盧通繼續等候下一次機會。

  “噗通！噗通……”

  虛空中，沒有上下，沒有四方。

  時間也截然不同。

  不知過了多久，通微混元氣消耗過半，盧通跳出水河，墜入陽氣長河中，先順流而下，接著又順流而上，最後順流而下，返回最開始的神魂世界。

  “出竅，出竅，出路到底在哪裡？”

  墓穴內，盧通歎了口氣，緩緩起身，圍著屍體走了一圈。

  屍體就在眼前，路標也在眼前。

  可是到了虛空之中，一切都變了，沒有可以依托的萬物，只有無窮的縹緲靈氣，以及廣袤無邊的虛無空間。

  “路標，到底該怎麽找看到你？”

  盧通沉入神魂世界，恢復通微混元氣後，再次遁入虛空。

  一年年過去。

  萬紫千藍宮。

  盧通走進宮殿。

  “素手。”

  素手盤坐在空中，睜開雙眼，打量了一番，嘴角緩緩彎起。

  “失敗了？”

  盧通臉色平靜，眼神深處卻藏著一絲煩躁。

  “路標在哪裡？”

  “它就在那裡，你看不見？”

  盧通走過去。

  素手笑意更盛，道：“奇怪了，我可以看到，原天甲也可以看到，你怎麽會看不到？”

  “我找不到。”

  盧通緩緩平複心緒，道：“你如何找到的？”

  素手從空中落下，站在盧通面前。

  “你在求我？”

  “你知不知道攏氣山？”

  “什麽？”

  盧通眼神恢復了平靜，道：“天外天，攏氣山，山上有我的洞府，那裡存了海量的三寶之氣，足夠出竅境大能修行上百年。”

  素手眼中生光。

  盧通道：“我破入出竅後，你我平分。”

  素手眨了下眼，沉默了一下，道：“你答應讓我留在這裡，現在又要帶我去攏氣山修行，究竟哪句話是真的？”

  “都是真的。”

  素手十分懷疑。

  盧通道：“你看到的天地太少了。現在天外天的大能不許下來，以後卻未必，現在離那一天已經不遠了。”

  素手想了一下，逐漸端正神色。

  “大能也要廝殺？”

  “我們想出竅，他們想成仙，大家都一樣。”

  素手蹙起眉頭，思索許久，道：“辦法是有，就是不知道你敢不敢用。”

  “什麽辦法？”

  “死中求生。”

  盧通瞳孔微縮。

  素手道：“你應該感覺到了路標就在眼前？”

  “嗯。”

  “你感覺的沒有錯，它就在旁邊，只是它太輕了，而元嬰太重了。”

  盧通有些不明白，道：“什麽意思？”

  “風吹不走山。全盛時的元嬰就是一座山，等到山變成了羽毛，路標出現時，你才能知道該朝哪裡地方出竅。”

  盧通聽出了真意，心神出現一些動蕩。

  虛空中並不安全，元嬰不強大，很可能無力返回神魂世界。或者乾脆被靈氣卷走，永遠迷失。

  “這是在賭命。”

  素手笑了下，十分認真地點了下頭。

  “就是賭命。我賭過，而且賭贏了，你敢不敢賭？”

  盧通此時才知道，素手還有如此一面。

  “你知道我最擅長什麽嗎？”

  “什麽？”

  素手猜出了答案，臉上笑意更盛。

  盧通轉身朝外面走去。

  “把家守好。”

  “盧通，最重要的是時機。路標出現時，也是元嬰將散時，必須分毫不差。”

  “多謝。”

  ……

  虛空之中，盧通再次沉入靈氣長河，元嬰內的通微混元氣一點點地消耗。

  過了許久，通微混元氣消耗過半。

  往常，他已經動身折返，這次卻仍在留在原地。

  “噗通！”

  熟悉的漣漪散開，可是依然無從尋找。

  漣漪一次次散開。

  通微混元氣只剩下一成，元嬰內也變得空蕩蕩的，心神中與神魂世界的聯系漸漸變弱。

  “噗通！”

  通微混元氣又減弱了半成，元嬰已經失去了神魂世界的位置。

  盧通心神緊繃。

  “拚了一輩子命，想不到最危險的竟然等在這裡。”

  “噗通！”

  “噗通……”

  通微混元氣僅剩下最後一點。

  漣漪似乎逐漸變得洶湧。

  盧通默算時間，等到又一次漣漪散開，用盡力氣跳出水河，鑽入陽氣大河中。

  通微混元氣化作陽氣，消耗的速度快了一絲。

  呼吸間，通微混元氣消耗一空。

  盧通感覺一陣眩暈，身上暖洋洋的，無處不爽，似乎可以和陽氣完全融為一體。

  “噗通！”

  陽氣中掀起一股“巨浪”，巨浪就在眼前、在腳下、在元嬰內……

  空間，玄妙異常。

  找不到時，它哪裡也不在。找了時，它可以在任何地方。

  盧通用出最後一個念頭，朝前踏出一步。

  “呼！”

  耳邊卷起呼嘯“狂風”，每個角落全部傳來劇痛。

  “停。”

  神念稍動，“狂風”停歇，墓穴內靈氣瞬間凝固。

  盧通回過頭，看見自己盤坐在對面。

  “成了。”

  ……

  “拜見真君！”

  “恭喜父親成功破入出竅！”

  “恭喜師尊！”

  婉音水榭，盧泰、徐徐行、章橋等一起恭賀。

  盧通看著眾人。

  一入出竅，萬般不同。

  出竅後，看外面的世界，感覺距離十分遙遠，仿佛隔了一重空間。

  一瞬間明白了許多事情。

  難怪大能可以把天下作為棋盤，坐視萬億生命死去，只因在他們眼中，和普通人已經不在一個世界，甚至不是同一種生靈。

  “退下吧。”

  盧泰、章橋等人十分意外，一臉莫名地互相對視一番，小心拱手退下。

  盧通仰頭看向天上。

  一抹紫光遁出，化作一個人影站在天盡頭。

  盧通縱身飛起。

  “素手，走了。”

  “來了。”

  ……

  正文已完，後續不定期補幾篇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