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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妖養仙途》第687章 戰起
  第687章 戰起
  秋天蕭蕭。

  殘雲朵朵。

  血煉國的最北方,徐陵獨自站在山巔,遠遠眺望著漫無邊際的截水湖。

  一頭插翅獅獸逐漸靠近,獅背上坐著一個女修。

  徐陵回頭看去。

  “徐判首,國主召見!”

  徐陵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雖然面對著來人,但是視線徑直越過了一獅、一人,看向血煉國的極深處——赤水山的方向。

  獅背上的女修舉起手中令牌,重複道:“徐判首,國主召見,立即隨我返回!”

  “哎。”

  徐陵歎了口氣,神色變得十分落寞。

  那天見過盧通之後,徐陵沒有任何察覺,直到當晚入睡之前猛然驚覺。

  中計了。

  見了敵國的國主,卻沒有動手,無論如何分辨都無濟於事。

  “徐判首!國主……”

  “代我轉告國主。”

  徐陵打斷了女修的話,道:“告訴國主,徐陵問心無愧。”

  說完遁入怡悅飛樓。

  輦上亮起一道道法光,拖著雲彩朝截水湖方向飛去。

  “站住!”

  女修臉色大變,立即追過去,同時取出傳音法器傳音。

  “徐陵。”

  天邊傳來一聲沉悶呼喊,方圓數十裡內,靈氣變得十分潮濕,仿佛大雨即將落下。

  一道青色天河奔湧而下,攔在大輦前方。

  徐陵從輦內走出,看著湛青河水,掌心內飛出一道寸許長的銀色劍芒。

  “國主。”

  咆川浮起水面,道:“既然問心無愧,為什麽要走?”

  “因為國主並不相信。”

  “連赤水山都不敢去,你讓我如何相信?”

  徐陵沉默不語。

  相處百年,他原來以為十分了解咆川的性情,可是經過謹王一事才真正看清楚,咆川的心性竟然如此涼薄。

  若是之前,他會返回赤水山,解釋那天發生過的事情。

  可是現在徐陵不敢賭。

  咆川搖了搖頭,道:“徐陵,你太讓我失望了。”

  徐陵低著頭,眼中最後一絲猶豫消散,手中銀光飛出,化作一柄五尺銀劍,道:“咆川,你要攔我?”

  咆川神色一寒。

  “好膽!”

  咆川抬手手臂,法力湧出,化作一記數十丈長的青銅巨爪,正要出手時突然蹙眉看向身後。

  湖中,一艘烏篷船電射而來。

  咆川眯了下眼,抬手一爪,巨爪破空而出,朝烏篷船殺去。

  “轟!”

  巨爪落下,烏蓬船瞬間化為粉碎。

  漫天水霧中,滾滾紅煙升騰而起,從中鑽出一頭鐵瘤蛟,接著又鑽出一條幽藍雷龍。

  “徐道友,我來接伱了。”

  咆川、徐陵同時臉色一沉。

  “哼!”

  咆川故意等了一息,見徐陵竟然沒有反駁,心中更是憤怒,道:“徐陵,現在如何解釋!”

  沒法解釋,也不必再解釋。

  徐陵沒有開口,狠狠盯了盧通一眼,踏出一步,朝截水湖遁去。

  “嗡吼……”

  悶雷般的嘶吼響起。

  咆川席卷天河,化作一頭人立而起的青銅巨獸,一爪撕向徐陵,同時張口朝盧通吐出一口靛青水丸。

  盧通心中動念。

  花枝雷龍揚起臂爪,片刻醞釀後射出數百道雷光,把水丸磨滅殆盡。

  另一邊,徐陵抖出數十道劍芒,擋下巨爪,吼道:“咆川,相處百年,當真要與我殺一場!”

  “殺一場?你也配!”

  咆川張口大吼,口、鼻、耳、目七竅中鑽出七條青蟒,一起圍剿過去。

  盧通祭出一枚紫珠。

  寶珠散出兩道紫氣,隨著百兵圖施展出來,一道化作黝黑鐵甲裹住鐵瘤蛟,另一道化作一面雷輪。

  “去!”

  兩具飛身一起殺出。

  鐵瘤蛟化作百余丈長,纏住青銅巨獸的雙腿、腰身,兩記鷹爪朝心口抓去。花枝雷龍一邊射出雷光、一邊祭出百余道雷刃。

  一道道轟鳴中,水煞、鐵甲、雷電、劍光等接連閃過。

  “國主!”

  血煉國深處遁來兩個身影。

  “國主。”

  爵天牛也親自過來助陣。

  截水湖深處也浮出許多船影,一個細長灰影衝天而起,幾個閃動便接近過來,飄落在旁邊。

  鳴鳳道:“盧國主,今日就要大戰?”

  “擇日不如撞日。”

  盧通神色毫無波動。

  萬事俱備,戰事將起,元嬰境之間的廝殺不可避免,正好試一試咆川的實力。

  咆川化作青銅巨獸,抓住纏在腰間的鐵瘤蛟朝天上飛去。

  “跟我來!”

  “走。”

  盧通化作一抹血光追上去,徐陵、爵天牛等一行緊隨其後。

  天盡頭,數百種顏色的光芒閃爍不定,一絲絲稀薄煞氣如魚似劍,四處穿梭遊蕩。

  咆川卷來一股水煞,一掌拍向鐵瘤蛟。

  盧通心神一跳。

  無主煞氣,傷人傷己,廝殺以來還是第一次見識到這種手段。

  鐵瘤蛟揚起腹下鷹爪,爪心一團凸出的鐵瘤吞噬數道法力,蛟域展開,水煞被蕩開,落在青銅巨獸身上。

  咆川揮手一拂,青銅巨獸褪下一層水衣,卷著煞氣一起掃走。

  “果然有幾分手段。”

  “彼此!”

  “呵呵……”

  咆川張口一吸,一股狂風吹起,方圓數十裡內的所有煞氣全部匯聚而來。

  盧通心神繃起,主魂、分魂同時而動。

  鐵瘤蛟松開咆川,退出數丈,渾身上下的鐵瘤接連吞噬法力,施展出一片覆蓋左右百丈的蛟域。

  雷龍接連射出雷光,在青銅巨獸身上鑿出一眼眼孔洞。

  同時血雲內升起一抹赤紅火焰。

  “劈啪!咕嚕嚕……”

  嘈雜亂響中,混亂煞氣化作火焰、冰河、瘴氣、黑沙等一起落下。

  “來吧!”

  咆川大喝一聲,不顧四處飛射的煞氣,拍出一掌,手掌齊肘而斷,斷掌席卷各色煞氣,好似一枚流星。

  盧通施展蛟域,卷起煞氣一起迎過去。

  “轟!”

  火光、水光濺射。

  紫色、藍色閃爍。

  流星破開,鐵瘤蛟身上也變得斑斑點點,數十道殘存的煞氣附著在鐵甲上,試圖鑽透進去。

  青銅巨獸的身上也爬滿了煞氣。

  下一瞬,只見青銅巨獸抖了下身子,無數青色河水脫落,帶走了體表的數百道煞氣,仿佛脫下了一件百丈大袍。

  咆川抬起重新長出手掌,抄起“百丈煞袍”朝鐵瘤蛟、雷龍、血雲一起裹住。

  血雲翻滾,吞沒雷龍,接著紅雲鑽入鐵瘤蛟。

  鐵瘤蛟化作丈許長短,吐出一層層輕紗,一邊牽引煞氣,一邊踩著碎花,從煞氣縫隙間穿過。

  “小心!”

  下方,爵天牛等紛紛退散。

  青銅巨獸張開嘴巴,咆川從口中走出來,道:“看來低估你了。”

  鐵瘤蛟再次散出紅煙。

  盧通躲在煙中,不禁心頭一歎。

  贏不了。

  咆川早年成嬰,法力無比渾厚,動輒引動數十裡、甚至數百裡內的靈氣。

  而他,短短幾個照面,蛟域已經吞噬了一成法力。

  咆川道:“敢不敢去天盡頭一戰!”

  “你我之間,早晚有一戰。”

  盧通朝下方落去。

  “哈哈哈……”

  咆川張口大笑,道:“徐陵,如此鼠輩,也值得你去投奔?”

  盧通心神不動,道:“徐陵寧可丟下家業也要離開,血煉國豈不是連鼠窩也不如?”

  “找死!”

  咆川探爪去抓。

  血雲翻滾升起一點火星,下一瞬化作一記十余丈長的火翅,翅過如刀,瞬間切入巨爪,磨滅無數河水。

  咆川趕忙收回手掌。

  盧通化作血雲,看似緩慢,實則迅捷的下墜十余裡,道:“咆川,人心離散,四面環敵,看你能堅持多久。”

  一行人一起落下。

  咆川沒有繼續出手,目送眾人遠去,定定看了一會兒,道:“世真,你去一趟濟國。”

  ……

  怡悅飛樓。

  盧通站在大輦最前方,看著逐漸靠近的國土,道:“徐陵,你可願意替我效力?”

  徐陵站在旁邊,心中百感交集。

  有恨,恨意極多,恨不得殺之而後快,若不是眼前人的栽贓陷害,豈會落到如此地步?

  恨、怨、忌憚……

  種種厭惡之中,也藏了一些佩服、好奇,還有若有若無的希冀。

  盧通側頭看了一眼,笑著道:“你應該聽過良妖正國的名聲,我們的國土雖然不大,但是容人之量卻遠在血煉國之上。”

  “良妖正國不需要判首。”

  徐陵看著面前的陌生地域,咽了下喉嚨,心中忍不住升起一些期待。

  天下雖大,但是可以容身的地方卻不多。

  尤其是之前是一國判首,當慣了萬人之上,已經不會考慮做一個尋常真人。

  盧通聽出了徐陵有心投靠。

  他故意拖延了幾息,直到旁邊的氣息開始躁動,才緩緩道:“你可聽過良妖正國的六殿?”

  “聽過,上三殿,紫氣、煊陽、囚陰。下六殿,仁、禮、經、義、神、智。”

  “禮殿至今無主,你可願意掌管此殿?”

  “禮殿?”

  徐陵十分意外。

  盧通點了下頭,道:“禮殿,明面上掌管禮儀、尊卑,暗中監聽百官、探查敵國,正適合你的本領。”

  徐陵的判首,最主要的任務就是監督靜王、謹王等。

  徐陵眼神漸亮,和盧通對視了一息,道:“才剛剛結識就委此重任,國主為什麽如此信任我?”

  盧通笑了下,道:“一個空架子而已,能不能坐穩要看你的本事,現在就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做。”

  “國主請講。”

  “血煉國。堂堂判首,不可能只有一個大輦,戰事已起,我要你查清血煉國裡的一切大小事情。”

  徐陵眨了下眼,瞬間明白了為什麽委此重任,全都是為了對付血煉國。

  徐陵沉默不語。

  盧通道:“怎麽?念及舊情?”

  徐陵又沉默了一會兒,道:“兔死狗烹,徐某被咆川利用了一次,不想再重蹈覆轍。”

  盧通搖了搖頭,看向良妖正國的深處,道:“你知道爵家嗎?”

  “自然。”

  “你可知道良妖正國的三寶之氣,爵天牛、爵名峰二人拿走多少?”

  “不知道。”

  “猜猜看,往多了猜。”

  “五成?”

  “七成。”

  徐陵神色瞬變。

  他本想猜三成,後來硬加了兩成,自認為國主、爵家一起平分三寶,已經是最大的手筆。

  盧通道:“我能容得下爵家,豈會容不下一個徐陵?三日之內,標出血煉國內的所有倉庫所在。”

  “好。”

  ……

  “兩國接壤太多,大大小小有幾百個廝殺的戰場。”

  “昨天三十六處失守,血煉國的道兵殺入國中,我們剿滅了二十一股,剩下的十五股退回了血煉國。”

  “小股精銳,像泥鰍一樣,很難對付。”

  “我們也得還以顏色。”

  ……

  “北方戰事頗佳。”

  “不錯,血煉國不擅長水戰,我們和術國的船多,炮也多,已經封鎖了水域,開始日夜炮擊。”

  “火麟衝天炮威力大,可是炮丸的消耗極大。”

  “火風箏幾乎廢了,血煉國從濟國采買了一批法寶,專門克制火風箏。”

  ……

  “燕昆已經佔下三座城池,正在和福王交手,謹王也在附近。”

  “寶國沒有異動。”

  “靜王也沒有異動。”

  囚陰殿內,雲霧匯聚成地圖、長桌等,上面擺滿了各種紙張,章橋、劉寄心等人,你一言我一語,正在商討戰局。

  盧通坐在旁邊一言不發。

  不太對。

  籌備了許久,可是打起來還是亂糟糟的,東邊破、西邊堵,像一個破口袋。

  也許,戰爭本就是如此。

  一隻六青鳥飛入殿內,丟下一張紙,轉頭又飛走了。

  徐徐行看過後,笑著道:“又毀了四個糧倉,血煉國的糧價必然繼續瘋漲!”

  “好!”

  “這樣下去,就是拖也拖死。”

  眾人全都面露喜色。

  章橋看到盧通依然一動不動,蹙了下眉頭,道:“國主,可是有哪裡不對?”

  盧通搖了搖頭。

  他知道哪裡不對了,少一個會打仗的人,會調兵、會偷襲、會包圍、會安排糧草……

  萬幸血煉國也沒有這種人。

  現在兩國像兩個野小子,你一拳、我一拳,全都笨手笨腳,又全都打得頭破血流。

  盧通回想起濟國、呦狐國的戰爭。

  那兩國好像也是如此,沒有任何花招,只是一次次的迎頭撞上去。

  他歎了口氣,收起雜念,看著地圖,道:“靜王沒有動?”

  “目前沒有。”

  “謹王動了?”

  “算是動了,堵住了燕昆東進的路,不過沒有主動進攻。”

  盧通想了一會兒,道:“這麽說,現在和我們交手的都是咆川的心腹?”

  “對。”

  “傳令下去,不許擅自對靜王、謹王的人出手。”

  “是。”

  “幫我約見靜王和謹王,時間、地方由他們選。”

  “申家長老可以幫忙引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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