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前塵往事

  片刻之後，傅冬至請來了禇賢禇老祖。

  眾人趕緊躬身行禮：“見過祖師。”

  狄山精神一振，搶步上前跪倒在地：“祖師，您是禇老祖！”

  禇賢面目慈祥：“你認識我？”

  狄山恭敬回應：“聽家師提過老祖的相貌。”

  禇賢輕輕摩挲狄山的頭頂，幽幽一聲長歎：“這些年，苦了你們了。”來時的路上，傅冬至已經把來龍去脈說了一遍，禇賢心中早有準備。

  眾人一聽，立馬全都明白了。

  可光是明白不行，李安閑硬著頭皮上前一步：“祖師，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啊？”

  禇賢探掌輕抬，一股無形的力量將狄山托起：“此事說來話長……當年五德並不是失蹤，而是進入兩界通道，去了冥界。”

  他記起當年那一幕，忍不住又是一聲歎息。

  李安閑不解地問：“祖師，恕弟子愚鈍，五德師兄為何進入冥界？為何我等從未聽過此事？”

  禇賢神情落寞：“兩界通道並不是我，或是其他人能徹底封禁，當年青遙有個傳統，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派一個青遙弟子進入冥界，打探冥族的動向。整整一千多年，進入冥界的青遙弟子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可能回來的一個都沒有，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一百四十年前，五德最後一個進入冥界，也正是因為五德生死不明，上代掌門廢掉了這個傳統。”

  眾人頓時恍然，心中頓生敬重的同時，又為之歎息不已。

  青遙修士最清楚冥界的凶險，就算腦子抽了，也不會隨隨便便就往冥界跑，必定是為了偵察冥界的情況，才不得不以身犯險。

  結果，就那麽一去不回。

  那可都是金丹以上的修士啊，從建派至今，青遙一共才有多少金丹？
  整整一千五百多年啊，哪怕二十年一個，也有七十五位金丹，那可都是最優秀的青遙弟子啊，就那麽扔進了冥界這個火坑。

  若他們全都留在宗門，如今的青遙必定是另外一番完全不同的氣象。

  三清還能不能坐穩道門祖庭的位置都不好說。

  褚賢的目光落到狄山身上：“孩子，跟我這個老頭子說說，你是怎麽出來的？五德怎麽樣了？”

  狄山頓時悲從中來，推金山倒玉柱，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一個響頭磕在地上：“祖師，您老人家發發慈悲，救救我師父吧！”

  禇賢低聲道：“起來說話！”

  狄山哪肯站起來，這一次不必老祖親自出手，李安閑暗中出手，一股力量自下而上將狄山頂起來。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狄山就像屁股底下塞了炮仗似的，騰地彈起兩人多高，橫著飛出七八米遠。

  李安閑臉色一變，縱身托住狄山，仿佛捧著一件珍貴的瓷器，小心翼翼地將他放在地上。

  傅冬至臉色一沉：“李師弟，你怎麽如此莽撞？”

  大殿裡這麽多人，也就他這個一心卸任的現任掌門有斥責李安閑的資格。

  其他人斥責預備掌門肯定不合適，若是禇老祖開口，又是完全不同的另一個層面了。

  李安閑那叫一個委屈：“師兄，我也沒用多大力氣啊！”

  “那他怎麽飛了？”

  狄山穩穩站住，一臉苦澀：“掌門師叔，不關這位師叔的事，是我自己散功了。”

  此言一出，頓時驚呆眾人，就連禇賢都露出驚愕神色：“孩子，你怎麽散功了？”

  其他人突然就想到了聚魂幡。

  散功是修行界最嚴厲的懲罰之一，廢掉一身修為，是比直接殺掉修士還要嚴酷的懲罰。

  若是自行散功，又有青遙庇護，任誰都不好繼續追究聚魂幡一事。畢竟幡上聚集的冤魂並非這一方世界的人族，而是來自另一處天地的冥族，小節有虧，大義卻無礙。

  狄山悲聲道：“祖師有所不知，兩界通道之外並不是冥界，而是冥界治下的荒蕪界，那裡靈氣稀薄，且與這一方世界不同，任何人進了荒蕪界都要散功重修，反過來也是一樣。”

  禇賢目光一凝：“這麽說，進入荒蕪界的本門弟子也都散功了？”

  “是！”狄山肯定了這個猜測，“越是修為高深，散功的速度就越快。”

  傅冬至驚問：“這麽說，進入荒蕪界的本門前輩，豈不是全都要散功重修？”

  “是，除家師之外，還有駱子鳴、馮萬裡、杜泉和明玉幾位師伯，都是散功重修……但重修的速度不算慢，弟子出發之前，家師已經重回金丹境。”

  眾人登時恍然，怪不得所有進入冥界的青遙弟子全都一去不回，好不容易把散掉的修為找回來，重回青遙，豈不是還得再從頭修煉一回？
  純以道心而言，重修並不是件多麽困難的事，問題金丹修士都是幾百歲的老家夥，散掉一身修為，相當於仙神瞬間打落凡間，變成再普通不過的凡人。

  若不能及時將修為找回來，用不了多久就會因為衰老而死。

  經歷過一次，已是千難萬難九死一生，再經歷一次，幾乎就是十死無生。

  “噢？”禇賢終聽到一個好消息，“快，仔細說說！”

  “遵命！”狄山細細講述起來，
  他的話語好似一隻無形的大手，將一直遮掩在眾人眼前的迷霧撥開，終於看到了冥界的真面目！

  兩千多年之前，荒蕪界本是山清水秀的世外桃源，氣候宜人靈氣充沛。

  然而好景不長，冥族為開啟兩界通道，選中了這一方世界，幾乎是一夜之間，就將那裡的靈氣抽得七七八八，昔日的世外桃源化為今日的荒蕪界。

  即便如此，依然有許多人族在荒蕪界艱難生存。

  冥界治下，類似的小世界還有許多，就連冥界本身都有海量人族生存繁衍，總數至少是冥族的十幾倍！
  聽到這個消息，所有人都非常錯愕。

  自打冥族入侵開始，人族與冥族就結下了解不開的血海深仇，冥界人族又是怎麽來的？

  當年擄去的人族繁衍至今？還是冥界原本就有人族生存？冥族是不是早就把流落冥界的人族同化，成為冥族的一分子？

  種種思緒湧上心頭，心煩意亂千回百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