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醍醐灌頂
  “我是誰，我是你們祖宗！”

  何平安大罵道，故意露出了自己的一絲氣息，將兩名陰魂震退。

  兩名陰魂沒了樹妖姥姥控制，神戶呆滯，一時不敢攻的太過火，倒是給了兩人一時喘息之機。

  “武聖前輩，是您，您沒有拋棄我們！”

  重陽真人與柳聖激動的痛哭流涕，本以為已經身處絕境，便是騎龍武聖回來，也只能看到他們兩人的身體了。

  “你們不要高興的太早。”

  何平安冷笑道：“貧道隻留了一道神念在這裡，並無法力在此，幫不了你們。”

  說完，他將剛剛捉到的樹妖姥姥神魂，塞入人書世界之中，緊接著便在附近虛空翹了一個二郎腿，欣賞下方重陽真人與柳聖的鬥法。

  “什麽？”

  柳聖與重陽真人並不知道何平安已經將樹妖姥姥捉住，一聽此言，剛剛還感動的眼淚嘩嘩，轉眼間變成了苦瓜臉。

  “伱們現在誰都指望不上，戰勝對手的方法，便在你們自己手裡！”

  何平安淡淡說道。

  “在我們自己手裡？”

  重陽真人眼中閃過一絲驚疑，開口道：“請前輩明示！”

  柳聖雖然沒有說話，但臉上也露出一絲期待的神色。

  “海納百川，有容乃大！”

  “你們兩人，一人身為大玄道門領袖，一人身為儒門半聖，卻只顧自家一畝三分地，對於普通百姓生死漠不關心，合該有此一劫。”

  何平安聲音不大，卻如驚雷一般，在兩人心底響起。

  兩人有心辯解，卻又說不出口。

  何平安此言，雖不全對，也不遠矣。

  之前嘉明帝活著時，雖然勢大，但兩人若是聯手，本也不懼於他。

  但兩人互相看不對眼，又不願與嘉明帝交惡，最後便對嘉明帝的行為，放之任之。

  雖行了不少善舉，但對於他們的地位來說，終是一些些微小事。

  見他們似乎有所悔悟，何平安聲音落入重陽真人耳中：“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當年道祖傳下道法，包羅萬象，如今到了你們手中，卻只剩修道長生一途？”

  何平安的聲音，如晨鍾暮鼓，一字一句地敲在了重陽真人的心頭，在其心中回響不已。

  三息過後，重陽真人心頭閃過一絲明悟，面上露出一絲激動，躬身行禮道：“多謝武聖指點！”

  見他似乎有所領悟，何平安的聲音，卻轟然在黃袍山上響起：“儒門柳公元，貧道且問你，你苦讀詩書，修行儒道，所為何來？”

  聲音如同炸雷一般，響徹天地，不但在柳聖與重陽真人耳邊響起，就連方圓千裡之內，都響起了他的聲音。

  柳聖嘴唇蠕動，想要說些什麽，卻什麽都說不出來。

  腦海之中不斷捫心自問，自己蹉跎一生，苦修儒道，到底是為權、為利、為君、還是為國？
  然而，越是動腦筋去想，卻越是想不真切。

  似乎什麽都有，又似乎什麽都沒有。

  到了最後，他的眼中，露出了一絲迷茫，癡癡開口道：“晚輩不知，求武聖指點！”

  此言一出，下方人族一陣嘩然，堂堂儒門半聖，儒道領袖，居然連自己為何修行儒道，都不清楚。

  道門修士眼神堅定，他們的理想很簡單，就是修道長生。

  但大玄軍隊中，除了武夫之外，最多的便是儒門修士。

  大多數在朝中為官的文臣，都涵養有浩然正氣，都是儒道中人。

  有的為了表忠心，說是為了忠君。

  有的心懷大志，乃是為了大玄。

  有的心懷百姓，隻言自己是為了大玄百姓。

  然而眾人議論紛紛，七嘴八舌，說了許多，卻都說不出重點。

  眾多儒門修士不由捫心自問，自己究竟是為了什麽修習儒道，心底卻是一片茫然。

  眾人不由全都看向了發出聲音的虛空之處，等待何平安的回答。

  見到時機成熟，何平安深吸一口氣，揮手重重一點，虛空之中，瞬間出現了一柄百丈大小的暗金大筆，筆走龍蛇，一行金色大字，瞬間照亮了百裡之地。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伴隨著這二十二個字，何平安的聲音，也同一時間響徹在所有人的心頭。

  聲音如同大日蒼穹，包攬了乾坤萬物，一股囊括古今未來的偉大、滄桑之精神，勃發昂揚而上。

  天地之間，一瞬間都變得安靜無比。

  所有事物都仿佛靜止了一般。

  就連下方大字不識一個的大頭兵，聽到這句話，也完全被這句話裡蘊含的氣魄、風骨、志向所震撼，渾身雞皮疙瘩暴凸的東西，胸腔裡的熱血仿佛也沸騰了。

  更不要說那些修為有成之人，聽到這句話，頓時當場呆住，腦海中，就像是啟動了循環播放一般，一直響徹著這句話。

  就連下方的陰魂，似乎也被這句話震懾，一時間定在了原地，忘記了攻擊大玄軍隊。

  隆慶帝也讀過不少儒家經典，身具八品儒道修為，這句話將大玄皇族拋到了一邊，若放在往日，便是謀逆之言。

  但騎龍武聖所言，他非但沒有半分抵製，此時也頭皮發麻，神情恍惚，嘴皮顫抖道：“這才是一個讀書人，真正該做的事！”

  柳聖，這位被譽為儒門領袖的半聖，此時渾身不受控制的發抖，聲音嘶啞道：“為官，當為民，為國，為天下蒼生，真乃聖人之言，微言大義，寥寥幾句，便博大精深，包羅萬象！”

  說完，向著何平安所發出聲音的方向，深深一躬：“多謝前輩指點，晚輩，知錯了！”

  就連重陽真人，此時雖然已經領悟了道生萬物的道理，也在一旁長歎道：“醍醐灌頂，醍醐灌頂啊.”

  這二十二個字，雖然是說給儒門修士所聽，但對於道門修士，甚至對於天下之人，都如之路明燈，點亮了他們前行的道路。

  對於任何人，意義都非比尋常。

  虛空一處隱秘之地，九尾天狐與窮奇妖神，聽到此言，立時面色大變，再看何平安時，目光忌憚不已。

  只是武道超凡入聖的騎龍武聖，已經極為難纏，沒想到，他的儒道修為，也如此高深莫測。

  “此人儒道隱藏的如此之深，絕對有所謀劃，我等速速回去，向妖帝大人稟報！”

  九尾天狐與窮奇兩名妖神，互相對視一眼，消失在虛空之中。

  何平安微不可察的掃了一眼遠處虛空，煉神訣傳來感應，那裡的威脅，似乎已經離開了。

  他目光一轉，看向下方，只見人族陣營中。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這二十二個字，妙不可言，振聾發聵，擊中了所有讀書人內心中最薄弱的部位。

  儒門修士，聽到此言，不少人身上浩然正氣不斷爆閃，竟是一瞬之間，破開了自己困頓已久的境界，進入了一個全新的境界。

  柳聖渾身氣息暴漲，竟然在一瞬之間，便將自己的傷勢治愈，同時言出法隨，似乎帶有無上神通，居然頂住了對面蠍妖王陰魂的壓力。

  重陽真人眼中演化萬物，陰陽二氣在身上激蕩，隨著引雷決擊出，一道白色雷光劈去，赫然將對面的法明陰魂劈的連連後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