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
走到院子裡的胡玲兒突然大嚎大叫起來,跟在身後的劉媒婆照著閨女的脊背就拍了一下。
“你瘋了麽?嚎的像個鬼是的,左鄰右舍都被你嚇死了。”
“嚇死了好。”
砰……
胡玲兒走進屋內,猛地一聲將房門關上,差點沒將她娘的一張老臉夾在門縫裡。
狠狠的指弄著緊關的房門,罵了幾句,也開門進了屋裡。
韓有權剛點上油燈,將做好的飯菜端上來,就聽外面有人喊自己。
“裡正大人在麽?”
韓有權詫異,都這個時候,怎麽還有人來找自己?
難道說村裡又出什麽事情了麽?
“東子,你乖乖吃飯,爹去看看。”
東子到是真的很乖,點了一下頭拿過飯碗,開始大口吃起飯來。
打開門看到是劉媒婆,韓有權有些吃驚的問道,
“嬸子,你這是?”
“慧梅沒在家吧?”
“嗯,她在鎮子上,嬸子你有事?”
劉媒婆朝著屋裡看了看,韓有權立馬說道,
“那就進來說吧,”
就這樣,劉媒婆被讓到了屋裡面。
看著正在低頭吃飯的東子,再看桌子上是一盆應該是中午吃剩下的二米飯,
還有一碗豆腐醬,一邊桌子上放著洗好的小蔥子,小蘿卜,孩子吃的也是香甜。
“裡正,您還沒吃飯吧?”
“哦,不急,嬸子你坐。”
韓有權將一把凳子遞給劉媒婆,看著她坐下來,自己也在炕沿處坐了下來。
“那個,裡正你還沒吃飯,那我就長話短說了。”
“行,嬸子你說。”
韓有權看著劉媒婆,心裡孤疑,這個女人找自己會有什麽事呢?
“是這樣的,我是來給我閨女說個媒。”
“你說玲兒?”
這話讓韓有權越發的糊塗了,
“嬸子您給玲兒妹子說媒,我能幫上什麽忙麽?”
難道說看上哪個村子裡的好小夥了,讓自己給介紹介紹?
“你能,這個忙裡正你一定能幫得上。”
劉媒婆沒想到韓有權會這麽好說話,這心裡的高興不由得就急於表現在了臉上。
“那行,”
韓有權用力的點了一下頭,其實心裡頭還是懵逼狀態的。
“嬸子你說。”
“您不是有個小舅子沒成家呢吧?”
這話一出,韓有權差點沒從炕沿上直接跳起來,呵呵呵……
心裡頭乾笑了兩下。
這是相中自己那個小舅子了麽?
胡玲兒?那個胖子?李保田?那個闖禍精?
見韓有權突然不說話了,劉媒婆那心裡剛剛泛起的興奮,霎時就涼了一半下去。
“裡正,您是不是覺得我家玲兒配不上您那個小舅子啊?”
“呵,不是,不是,我就是有點被嚇到了。
”韓有權這話可是實打實的大實話。
“嬸子,你是怎麽認識我那個小舅子的?”
“哦,那孩子不是來過咱們村子兩次麽?這不上幾天還在你家裡住了一晚才走的麽?”
打聽的還挺清楚,那就是說她真的見過自己的小舅子了。
“我聽說他在瓷窯裡頭學徒,那可是一門好手藝,將來學好了,自己開一家瓷窯不也可以麽?
我是看好那孩子了,他和我家玲兒年紀也相當。”
劉媒婆是幹什麽的?保媒拉纖一輩子了,沒有點招數,她也不敢找上門來提這門親事。
別看這李慧梅嫁給韓有權日子過得挺好的,但李慧梅的娘家過得可是不好。
孩子又多,聽說這個弟弟去瓷窯學徒還是她這個姐姐給拿的錢,找的人呢。
娶媳婦這件事情,他們家要是有錢,那孩子也不會拖到現在都沒娶上媳婦了。
“我家玲兒是有些胖,可這些日子她正在減肥呢,不信裡正你明天看看,
我家玲兒可是瘦了好多呢,人也變得好看了。”
韓有權只是訕訕的點頭,並沒有說話。
“我知道我家玲兒有點配不上你那個小舅子,但只要他娶了我閨女,我們家的嫁妝一定是整個‘大河村’最豐厚的。
如果他願意的話,入贅到我們家那就更好了,我保證給他們蓋一棟青磚房。
我劉媒婆拿他當親兒子待,裡正您你看呢?”
韓有權又不是傻子,自然聽明白了劉媒婆話裡的意思。
這話裡話外,都表露著一個意思,
我閨女是長得不好看,配不上你小舅子,可我家有錢呢。
這就是劉媒婆的底氣,而韓有權恰恰考慮的也是這個問題,
顯然這門婚事是適合李保田那個混帳東西的。
一來,媳婦的娘家確實沒錢娶媳婦,
要是這小子想要正經八百的娶上個好一點的媳婦,那就得靠自己接濟。
眼看著自己又要有第二個孩子了,韓有權也不是聖人,自然也是會考慮自身情況的。
二來,這小舅子也不是個省心的東西。
胡玲兒雖然長得胖一些,黑一些,但卻不傻,
又有那麽豐厚的嫁妝,要是能入贅,媳婦娘家的負擔就更沒有了。
“這件事情我得和我媳婦商量一下。”
自己是滿心覺得不錯,可畢竟是小舅子的事情,這就需要和媳婦商量一下才行。
“好好好,”
一聽裡正這話,劉媒婆那剛剛還懸著的心,立馬就落了下來。
“那行,我先回去了,等慧梅回來,我等你們的信。”
“行,商量好了,我會告訴嬸子的。”
就這樣,韓有權將劉媒婆送出了大門,黑漆漆的路上,劉媒婆正低著頭走路,
不想迎面差點和一個人撞到一起,她以為是那個毛頭小夥子,莽莽撞撞的到處亂跑。
正要開口罵人,一抬頭看到的竟然是許有財一臉驚慌的看著自己。
“有財,你跑什麽?這麽大歲數了,怎麽還毛毛愣愣的呢?”
“哦,”
許有財哦了一聲,也沒說什麽對不起啥的,閃開劉媒婆,抬腳又跑了出去。
劉媒婆看著許有財跑出的方向,愣住了,他這是去什麽地方?
這不是朝著後山的路跑麽?聽說水藍回來了,他這麽著急忙慌的,莫不是?
一想到那處,劉媒婆不由得眉頭一皺,眼裡露出一抹鄙夷的神色。
朝著地上就狠狠的啐了一口,
“呸,帶個男人回來也不老實,小騷貨,狐狸精。”
劉媒婆看的沒錯,許有財如同一隻黑夜裡的鬼影一般,
一邊朝著後山跑去,一邊四處詭異的掃弄著,
直到快跑到邢芮房場這邊,他才變得小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