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劍之窮盡
  荒林之內，寒風掃落葉。

  二人面面相對，靖玄看著眼前記憶之中從未出現過的人物，再聽聞他之一語後，面色不由閃過一絲好奇，遂出聲道。

  “能借用一點劍勢，就可窺我之境途，你確實非凡。”

  “在苦境之中擁有如此能為，你是誰？”

  “元八荒……”

  元八荒聞言，伸手捏過落下的秋葉，遙指眼前之人，隨即拋出了自己的名字。

  “元八荒？！”

  “嗯………”

  靖玄聽到眼前之人的名字後，腦海之中所有的記憶開始浮現，最後定格在六銖衣與莫懸燈的一番話上。

  二人中間是一座山壁，壁上是一把深插進入的長劍。

  找到眼前之人的信息後，靖玄眉間一皺，實在是這信息，根本算不得信息，一點有用的也沒有。

  察覺到一點，靖玄便不再繼續找尋了，隨即出聲詢問一語。

  “所以，今日你前來尋我，是為了什麽？”

  “數百年前，我在閉關之時，忽覺有一劍現世，以斬天之姿，斷一世之極。”

  “事後，我來到那裡，便看到了劍道的至極。”

  “但未能得見釋劍之人，我心中亦是十分遺憾。”

  “所以我每日都在溝通天地之力，用以尋此劍招者。”

  “現在，終於讓我找到了你……”

  元八荒聞言，沉默片刻，將自己今日來此的理由講了出來。

  “數百年前？？！”

  “嗯，你不會說的是我在日盲族的一戰吧。”

  “哈，就為了此事，你便在苦境找尋了數百年！”

  “你啊，對於劍，可真是莫名的執狂啊。”

  “我記得苦境之中應該有不少厲害的劍者，大可不必找我，他們亦是可以。”

  靖玄聽到眼前之人的解釋後，頓時覺得無可奈何，這種行徑真的是讓人想不到，讓人覺得癲狂。

  自己當初不過是為了激發萬古長空的潛力，才布下了一局，讓他用情緒的極端，跨越境途的門檻。

  沒想到居然被眼前之人察覺到了，事後還特意去觀察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已至此，為何逃避！”

  “就讓我見識一下你的劍，你那斷一世之極的劍。”

  元八荒聽到眼前之人居然讓自己去找別人，頓時狂妄一笑，而後出聲逼問一語。

  “哈，逃避算不上。”

  “只是莫名奇妙的打一架，終歸是太過莫名了。”

  “我對於劍已無那種執著了，不像你…”

  “為了一件事，只是為了一件簡單的事，就壓製自己，強留於人間數百年。”

  靖玄聞言，搖了搖頭，眼中的世界霎時一變，眼前之人的意識與身軀已經處於不平衡了。

  但卻被他硬生生限制下來了，耗費數百年，只為了找到自己。

  “我已記住你了的氣息，縱是天涯海角，我亦會尋到你。”

  “劍至盡頭竟何物？一生一怪一字“能”。”

  元八荒聞言，不做回答，捏葉首攻，劃向眼前之人的胸口。

  “？”

  “哈，趣味的人，直率的劍，既然你都說到這種地步了，那就……”

  靖玄察覺到眼前之人來勢洶湧，心知自己化體的能為，贏是不可能了，唯有輸。

  隨即從內部開始分裂，化為漫天星光，遍撒四周天地。

  元八荒劃過星光後，面有所思，看向不遠處的方向。

  就見靖玄帶著巫女澪，已是來至此地。

  灑落的星光仿佛收到牽引一般，在四周凝聚了一個陣，用以遮蔽動靜。

  山峰之上，缺舟一帆渡，教統靖玄，月靈犀，萬古長空紛紛來到此地，一觀世極之戰。

  “虛無端生，無形托有形。”

  “能托有形，既是為載道。”

  “既已為載，何不辟新途？”

  “以無形化有形，有形歸無形，以無現有，以有返無，反覆之間，便為我之途，亦我之境。”

  “元八荒，你在人間再無遺憾了麽！”

  “要知道與我一戰，這世間的一切可都要遠離了。”

  “你之路途不應該如此浪費，世間的奧妙，你還未察覺。”

  靖玄負手在背，面色漠然的看著元八荒，掃視了一番四周的景色後，隨即出聲詢問一語。

  “朝聞道夕死可矣。”

  “我停留在這人間，本就是為和你一戰。”

  “你既已至，我為何還要退避。”

  元八荒聞言，面色為不為所動，伸手遙指，已準對戰。

  “哈，大道之途，千載莫窮盡。”

  “道化萬千，彼人尋其一，是為入道。”

  “道之途，何言盡，窮一生，亦是一曲笑言。”

  靖玄聞言，捏起劍指，一股沛然之勢，霎時橫掃四周，落下的葉，紛紛停滯在半空之中。

  “請了……”

  元八荒身形瞬動，以一劍破枷鎖，對上這劍勢之主。

  “請了…”

  靖玄認真一語，手捏劍指，亦是一動，猛然對上元八荒。

  “鏗鏘…”

  二人劍指交錯，竟發出神兵之音，隨即同時旋身，劍指直對，一股迸發之能，從二人之間向四周席卷，所過之處，竹林仿佛被利器斬斷了一般。

  巫女澪見狀，身形一化，快速離開了此地，不見蹤跡。

  “不凡…”“果真非人。”

  二人分別開心一笑，同時一掌向著對方擊出。

  “轟”

  一聲驚爆，塵沙萬千，四周大地宛如被耕梨了一般，滿目瘡痍。

  隨即二人身如飄幻，在飛沙之中，已過了數十招。

  靖玄察覺到不對勁，身形暴退數步，看著眼前已經有兵解前兆的元八荒，不由歎息一語。

  “可惜你之途與我不一樣，你尋求的是入道。”

  “但你入道之後，便要舍棄你在塵間的肉身。”

  “而我就不一樣了，升華是從本質開始的。”

  “身軀亦是，靈魂亦是，從始至終，有終有始。”

  見對手暫招，元八荒也是停止不動，負手調元，聽到眼前之人的歎息一語，不由昂首大笑。

  “哈哈哈，既是尋道，身軀舍，又如何？”

  “劍中極限，在那裡，你之極限又在那裡。”

  “多余的感歎只會拖累你的劍，讓你的劍不再純粹。”

  伴隨著昂聲大笑，元八荒手一抬，就見一柄長劍飛了過來。

  “？”

  靖玄看著打著打著就上兵器的元八荒，不由皺了皺眉，心中滿是疑惑。

  “哈，如你所言，我之身軀已無法常駐，但此戰我期待許久。”

  “所以，這最後一招，便是你我的終途。”

  元八荒不再留手，打算全力施展，依靠此鋒為軀，強行在人間逗留，用以完成此戰。

  “你之名，傳奇已是不夠評論了。”

  “既是如此，那便讓你見識下，我之境途的延伸。”

  靖玄聞言，對於如此瘋狂的劍者，亦是感覺到了無奈。

  隨即捏起劍指，在左手上猛然一劃，一滴金色璀璨的血液，出現在二人中間。

  就見靖玄一指點在了血液上，霎時血液散如雨，金光遍天穹，一股無形之力現至於此地，將分離的血滴凝聚成了一柄長劍。

  “天曌之下，性命自顧。”

  靖玄拂過身前劍，面色是極盡的鄭重，而後緩緩抽離了此劍，正是無聲無息，無存無形。

  “人劍通一·一劍明月一劍秋”

  元八荒見到靖玄手中的劍後，心中可謂是極度的亢奮，隨即將此身所有劍元，注入此招之中。

  “劍………”

  靖玄手持天曌，心神歸一，隻余輕描淡寫的一揮。

  “轟……”

  一聲驚爆，霎時沉沙卷萬千，鋒煙迷人眼，二人自爆炸之中，拋飛了出來。

  巫女澪見狀，連忙出現在靖玄的身後，接住他的身軀。

  “咳咳……虧……死我了……”

  靖玄掙扎著起身，手中的天曌瞬間崩解，化為一滴血液，重新回歸於本體之中。

  看著眼前已開始兵解的元八荒，不由吐槽一語。

  “你居然想拉著我一同兵解？你是瘋了麽！”

  “可惜了，這條路上終究只有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未來，你我還會再相見的。”

  “就讓這未完的一戰，再度進行吧，哈哈哈哈。”

  “長劍一磨百年，慷慨任俠風，江湖幾回，吾路行踏，十步，再造巔峰。”

  元八荒聞言，掃視過遠處的山峰，再看看靖玄，立馬哈哈大笑一語，但他眼中的遺憾，卻是暴露的一乾二淨。

  隨即身軀不斷崩解，化為漫天的靈光，而後消散於天地之間。

  “……”

  靖玄看著元八荒兵解，陷入了沉默之中，不由開始思索，這兵解的人還能夠再回來麽。

  但因為找不到資料，所以也無法得到答案，畢竟霹靂劇中，能兵解的只有寥寥幾人。

  兵解完，還能再回來？，這就更是天方夜譚了。

  “殿下，如何了？”

  巫女澪扶住靖玄的胳膊，連忙將聖元注入他的身軀之中。

  “咳，尚且還可以……”

  “為了完成這場戰鬥，他竟想借用最後一招，拉著我一同兵解。”

  “真是讓我無法理解，也無法看得明白。”

  過了許久，靖玄才將體內的力量平息，隨即帶著巫女澪，離開了這滿目狼藉的大地。

  山峰之上，缺舟一帆渡將文殊緩緩放入至劍鞘之中，就見一縷鮮血自他的右手之中劃落。

  “元八荒，果真不凡……”

  “以兵解之能化劍，你之思維真是異於常人。”

  感慨一語，便轉身離開了此地，前往雲鼓雷峰之所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