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取之於民，用之於民

  財帛動人心啊！

  如此暴利的營生，但凡是有點兒腦子的人，都會想要去分一杯羹。

  只是，到目前為止，肥皂的配方始終掌握在薑伊的手裡。

  也有人想要仿造肥皂，可完全沒有門道。

  薑伊在肥皂火起來後，就刻意買了很多無用的材料。當然，這些材料僅僅是在製作肥皂的時候無用，可對於薑伊的科技樹研發，用處很大。

  結果就是，那些想要通過材料逆推肥皂配方的人，全都很慘。

  他們損失了大筆的銀錢，但什麽東西都沒弄出來。

  這個時候可沒有什麽專利之說，只要懂得了製作方法，誰都可以做這門生意。

  短短數天時間，薑老二收到了幾十份的奏折，都是希望薑老二能將薑伊的肥皂生意收歸國有。

  在薑伊讓鄭當和劉德意負責肥皂生意的時候，這些人想方設法也沒能弄到肥皂的配方。可若是肥皂被朝廷拿下，那麽，負責這生意的必然是朝堂之上的人，如此，他們這些人也就能通過各種方法，拿下肥皂的配方。

  屆時，這門生意，他們也就能分一杯羹了。

  算盤打得很好。

  可惜，薑老二不上當。

  朝堂上的這些個文武大臣一看這法子沒什麽作用，乾脆換了一個法子。

  他們開始以國庫空虛為由頭，裹挾民意，施行道德綁架。

  薑伊，乃是大奉朝的公主，是薑老二這個皇帝唯一的子嗣。在這個多災多難的時節，薑伊不該這麽自私，而應該以大局為重。

  “不要面皮了啊！”

  當薑老二通過林見鹿知曉了這些人乾的事情後，著實被氣了個夠嗆。

  雖然早知道這些人不會善罷甘休，但是吧，他從來沒想過這些人會臉都不要了。

  “陛下，當務之急，還是要想法子安撫民意！”

  林見鹿這時候也是很無語的。

  對方裹挾了民意，哪怕是知道他們這些人的齷齪勾當，可要如何破局，太難了。

  百姓，多數時候是純良的。

  但正是這種純良，才導致了他們十分容易被人給牽著鼻子走。

  “林哥，這事兒先不急！”

  薑老二心裡不爽，就不想順了這些人的心意。

  “我想再看看！”

  這些人裹挾了民意，引動百姓來逼迫他妥協，可薑老二偏偏是吃軟不吃硬的性子。若是這些人好言好語地說說，他說不定過段時間就妥協了。

  可現在，薑老二想要跟這些人碰一碰。

  之前的時候，武訓世家搞事情，他跟對方碰了一把，最終大獲全勝。

  而這一次，出手的則是朝堂上近乎所有人。

  不管是文官，還是武勳，都在其中摻了一腳。

  “還看啊？”

  林見鹿翻了個白眼，“如今，公主殿下在百姓的心裡，已經有了為富不仁的名聲，這是要是不能盡早解決，隨著輿論擴散，可不是那麽好收場的。”

  “林哥，我在想一個問題！”

  薑老二沒有正面回答林見鹿的問題，而是一副沉思的表情，“你說，這些被煽動起來的百姓，真的能代表民意嗎？”

  “反正吧，如果是我，就算是知道了這些事兒，也絕對不會去說什麽，更別說跟其他人湊到一起，搞什麽請願！”

  “還有，你瞧瞧，這麽短的時間，這些人就炮製了十萬人書！”

  “林哥，你是讀書人，你來說一下，這事兒真的可能嗎？”

  “換了是你，你會弄這個？”

  “我是不信的！”

  薑老二也是普通百姓出身，他最了解普通百姓的想法。

  短短幾天時間，十萬人書的請願折子，背後若是沒有人誘之以利，薑老二是絕對不信的。

  這些人，簡直就是把他當傻子在耍弄。

  林見鹿歎了口氣，道：“我也不信這是真正的民意！”

  “但是吧，就算是現在這民意是假的，若是不加以遏製，等上一段時間，假的也會變成真的。”

  “真假之間的界限，就在一念之間！”

  明眼人都知道，這些所謂的民意是假的，可那又如何？三人成虎。

  若是任由這種假的民意蔓延下去，那麽，假的就會變成真的。

  到那時，薑伊的名聲可就真的徹底壞了。

  “林哥，我還是要再看看！”

  薑老二聽了林見鹿的一番分析，還是沒打算改變主意。

  他其實很想問問朝堂上的這些人，一群一大把年紀的人，遇到了問題，不去想辦法解決問題，而是盯著一個不到兩歲的小娃娃，他們難道就不覺得害臊麽？
  還是說，他們的臉皮早已厚到無視刀砍斧鑿。

  “臣告退！”

  林見鹿眼見無法說服薑老二，只能告退。

  他知道薑老二執拗，眼見薑老二無法說服，只能另想它法。

  也就是，直接去找薑伊聊聊。

  在薑伊弄出了肥皂的買賣後，林見鹿就明白了，他是絕對不能把薑伊當小孩兒看待的。

  這個事情，跟薑伊談，很合情合理。

  ……

  當薑伊見到林見鹿到來，是挺吃驚的。

  關於街面上傳揚的所謂民意，薑伊已然從鄭當那裡聽到了一點兒。

  跟薑老二的硬剛不同，薑伊對於這事兒還真的是有些自己的看法。

  民如水，君如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這是前輩高人總結出來的。

  但是吧，薑伊對這所謂的至理並不認同。

  這一至理，在某些情況下是對的，但在一些情況下，這至理就是謬論了。

  確切的說，這一至理，太過理想化。

  可這世界上，理想化的東西，並沒有生存土壤。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很多百姓，其實就是人雲亦雲，鸚鵡學舌。

  因為這時候的百姓，多數都是目不識丁的。他們很難憑自己的主觀意識來判斷是非對錯，他們心裡的那一杆秤，所能衡量的道理，其實很少。

  “林伯伯，您的意思是讓我將肥皂的配方交給朝廷麽？
  薑伊看向林見鹿，笑得很燦爛。

  “殿下，臣無能，想不到更好的破局之法！

  “如今只能是投鼠忌器！

  林見鹿素來自詡才華出眾，可現在，不過是一件小事兒，他竟沒有辦法破局。這如何不讓她感覺丟人？
  薑伊眨了眨眼，道：“林伯伯，這一次，我們妥協了，讓步了！
  “那麽，下一次呢？

  很多事情，只有第一次和無數次。

  因為，一旦你開了頭，有了第一次，便只會一步步拉低自己的底線。

  “……

  林見鹿沉默不言。

  他何嘗不知道這一退，就意味著以後還會再退。

  裹挾民意的法子，一次好用，二次必然也好用，甚至於一直都好用。除非是，他們能找到應對之法，讓這些人竹籃打水一場空。

  “林伯伯，其實，我有個想法！”

  薑伊眯著雙眼，笑得像那小狐狸。

  “殿下請講！臣洗耳恭聽！”

  林見鹿來的時候，已經想過薑伊可能有應對之法，但真的聽到薑伊說她有個想法，林見鹿多多少少還是有些意外。

  盡管薑伊還沒說她的法子是什麽，可林見鹿就是覺得薑伊肯定有辦法解決問題。

  “既然他們想要這肥皂的製作之法，那就給他們！”

  “不過呢，我的意思是，朝廷在全國各地都開辦肥皂作坊，以官方的名義開辦，同時給肥皂定一個穩定的價格！”

  “如此呢，就算是某些人得到了肥皂的配方，也是別想從中謀利！”

  薑伊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這些人眼饞肥皂製作之法的原因。

  不就是看她掙了錢，一個個都得了紅眼病麽？
  眼紅是病，得治！
  “還有，在把肥皂的製作配方給他們之前，朝廷得先安排得力的人手前往地方，先一步籌建肥皂作坊。”

  “等到肥皂作坊和原材料都準備妥當，就可以將肥皂的製作之法泄露出去了。”

  薑伊這一手，分明就是釜底抽薪。

  肥皂，本身並不是很值錢，只是因為新奇，因為當下沒有，她是獨一份的擁有者，所以擁有了壟斷的買賣。

  而經歷過後世知識泛濫的人都明白，這世上不管是什麽買賣，只有做到壟斷的地步，才能真正有錢賺，而且一賺就是老大一筆錢。

  現如今的肥皂，薑伊賺得就是這一份壟斷的錢財。

  若不是壟斷，區區一塊肥皂，憑什麽賣出一兩銀子一塊？
  如今，薑伊已經把該賺的錢賺到手，就算是把這買賣轉手，也是一點兒不可惜的。

  要知道，她弄這個東西出來，純粹是為了自己發展科技樹準備資金。

  如今，確保科技樹研發的啟動資金已經有了，那麽，薑伊對這銀子的需求也就降低了很多。

  至於後期的資金？
  只要薑伊這邊的科技研發進入有序發展狀態，其中的成果，隨便那幾個投入民用，這銀子將會源源不斷地進來。

  比如，水泥，比如，玻璃……

  科技是第一生產力，哪怕是用來賺錢，科技也是最具競爭力的一種商品。

  薑伊的話說完，林見鹿不吱聲了。

  此時此刻的林見鹿看著小小的薑伊，有種看怪物的感覺。

  因為，若是按照薑伊的法子去辦，這滿朝文武都將被她給玩弄在股掌之間。

  “公主殿下，這，會不會太過了些？”

  林見鹿有點兒慌。

  若是真的按照薑伊的法子去辦，這朝堂上的人，都將被坑一把，而這一把會讓他們損失多少銀錢，林見鹿不知道。

  “林伯伯，其實，我這法子只是小懲大誡！”

  “您放心，他們損失不了太多錢，只是給他們一個教訓而已！”

  “當然，若是有些人記吃不記打，還是想要搞事情的話，那麽，下一次我可就不會這麽好心腸了！”

  肥皂的材料成本不高，所以，就算是這些人用這法子開始製作肥皂，投入也不會太高，頂天了，千把兩銀子。

  當然，若是有些人想要一口吃成胖子，那麽，損失太大可就只能怪他自己太貪心。

  林見鹿聽薑伊解釋了肥皂的製造成本後，半晌沒有開口。

  暴擊啊！
  這麽高定價的東西，成本居然不過是幾文錢。

  “殿下，這事兒要是傳揚出去，只怕對您的名聲更加不好了！”

  “林伯伯，放心吧，我心裡有數！”

  薑伊何嘗不知道肥皂的成本價傳揚出去後會有怎樣的影響，不過她是完全不在意的。因為她這邊已經把石灰給搗鼓出來了。

  屆時，她將率先將石灰運用到各處的的堤壩上，免費提供那種。

  只要親爹薑老二一道聖旨，布告天下，她這是取之於民，用之於民。

  從大夏還沒覆滅時，這天下百姓苦水患久矣。

  這全國各地，每到雨季來臨時，總有些地方要爆發水災。就如此番的江南，不就是暴雨成災，江河之水衝垮了堤壩。

  只要自己拿出能穩固堤壩的水泥，緩解這困擾了天下百姓不知多少代人的水患，她賺這點兒錢，算啥？

  百姓即便是知道了，也只會拍手稱快。

  畢竟，這樣一兩銀子一塊的肥皂，一般的人家買得起嗎？

  能買得起肥皂的人家，在這天下九成九的百姓眼中，都是高高在上的大老爺。

  “既然公主殿下決定了，臣照辦便是！”

  林見鹿告辭離開。

  不過，他沒有直接去辦事，而是又跑去找薑老二。

  在去求見薑老二的路上，林見鹿感覺自己這日子過得真累。

  現在這情形，讓他想起了一句話，皇帝不急太監急。

  好吧，他現在並不是太監。

  這事兒，最該著急的倆人，一個比一個淡定，倒是他事不關己的人，在這裡著急上火，這事兒，簡直了！

  林見鹿也曾想過直接撂挑子，但很顯然，這不現實。

  他感覺自己就是當初吃飽了撐的，非要把薑老二給頂起來，看吧，薑老二如今成了甩手掌櫃，自己在這裡累死累活。

  “我一定是上輩子欠了你們爺倆的！”

  林見鹿心裡憤憤不平，但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該說的話，還是要說。

  在其位，謀其職！
  薑老二再見林見鹿，也是挺震驚的。

  “林哥，你這怎又回來了？”

  薑老二愕然地望著回來找他的林見鹿。

  林見鹿直接送給薑老二一記老大的白眼，道：“我就是勞累命，上輩子欠了你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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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