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一個敢說，一個敢做

  “不是，酸秀才，咱們怎麽就泥菩薩過河了？你倒是說清楚點兒啊！”

  薑老二根本聽不懂林見鹿的話是個啥意思。

  他現在想的是，這樣的一場大雪，已然成了雪災。這要是不能趕緊救災，不知道多少百姓要丟了性命。

  他雖然不想當皇帝，但現在的事實，就是他已經是皇帝了。

  在其位，謀其政。

  這段時間，薑老二在林見鹿的教導下，也是明白了不少的東西。

  “老二，大夏崩塌，大奉初立，結果這大奉剛立國，便有大雪成災，只要有人稍稍去散播一下謠言，將這一場大雪歸結到你的身上，歸結到大奉新立之上，你說，咱們是不是泥菩薩過河了呢？”

  林見鹿歎了口氣，簡單地說了上面的一番話。

  薑老二這下，總算是明白了林見鹿的意思。

  “酸秀才，我覺得吧，你還是多慮了！”

  薑老二沉默片刻，便笑了，“我這個皇帝本來就不是很合適。即便是沒有這一場大雪，難道那些心懷叵測的人就會老老實實地不搞事情麽？”

  “不一樣的！”

  “他們搞事情，需要名正言順，如此才能佔據道義！”

  林見鹿幽幽一歎，“佔據了道義，他們就能拉攏民心，從而獲得百姓的支持，屆時，大奉必然處於風口浪尖上。”

  “哈哈……”

  “酸秀才，你啊，這次，想多了！”

  薑老二聽完了林見鹿的話，當時就笑到差點兒肚子疼。

  “老二，你笑啥？”

  “難道我說的不對麽？”

  林見鹿有些不爽地望向薑老二，他們現在的處境已經這麽不妙，可薑老二這樣子，好像根本就沒把這一切當回事的樣子。

  這可不好！

  現在的他們，應該是想發設法把可能發生的問題給消弭於無形才對。

  “酸秀才，民間有句老話，叫作秀才造反三年不成。以前吧，我就不明白，為什麽說秀才造反三年不成，現在啊，我算是懂了！”

  薑老二樂呵呵地望著林見鹿。

  林見鹿眨眨眼，瞪眼盯著薑老二，等薑老二往下說。

  “酸秀才，你覺得佔據了道義就能得民心？就能奪天下？”

  “拜托！”

  “這個世界上，奪天下，靠的是武力，而不是什麽道義。”

  “當然，我並不是說民心道義不需要，只是，這東西只在天下太平的時候才管用，若是在亂世，手裡沒有兵，沒有足夠的武力，那麽什麽都是扯淡的！”

  薑老二雖然不是林見鹿這樣的飽學之士，也沒有林見鹿的謀算，但是吧，作為從最底層一步步走上來的人，他看到的很多東西，都是比林見鹿要深刻得多。

  民心也好，道義也罷，所有的一切，都需要你有足夠的武力掌控。沒有武力掌控，別人隨便來一隊士兵，就能讓你橫屍當場。

  道義，救不了人。

  民心，在屠刀面前，又算是個啥？

  古往今來，都說得民心者得天下。

  可事實上呢，這是扯淡的。

  從古至今，多少道德之士，擁有了民心，但卻在絕對的力量面前，成了歷史。

  林見鹿聽完了薑老二的這一番話，整個人都有些傻了。

  薑老二的這一番話，顛覆了他許久以來的認知，讓他有些摸不準了。

  在林見鹿的認知中，薑老二就是一個莽夫，可他沒想到，薑老二在這個時候，居然有這麽清晰的認知。而這認知，更是他以前從來沒聽說過的。

  “酸秀才，怎不說話了呢？”

  薑老二看到林見鹿站在那裡不吱聲，伸手在他的面前晃了晃。

  林見鹿回過神來，苦澀一笑，道：“老二，你這番道理，是我以前沒想過的。也是書上不曾說過的，我現在，腦子有些亂！”

  一直以來，林見鹿都對這個世界有自己的認知判斷。

  因為看到這天下的貪腐，他才一直躲在鄉野小鎮，寧可開個學堂坐館，也沒想要去參加科舉出仕，只因他不想進入那已經沒了是非良知的官場。

  可現在，薑老二的話，真的是顛覆了他書中學到的道理。

  “酸秀才，你亂個什麽勁兒啊？”

  薑老二翻了個白眼，道：“現在，不是腦子亂的時候，你應該好好想想，咱們要怎麽救災！”

  “還有，這大雪封山，咱們必須想辦法弄些乾柴到城裡來，不然的話，不知道多少人要被凍死了！”

  “這個，我沒法子！”

  林見鹿聽到薑老二的話，也是很無語，因為他真的是沒法子。

  大雪封路，斷了交通。

  除非是神仙能一下讓地上厚厚的積雪消融，不然的話，所有的人，都只能熬著。

  “酸秀才，這個時候，正是需要你發揮聰明腦袋瓜子的時候，你得多動腦子想啊！”

  “這可是人命關天的事情！”

  薑老二伸手抓住林見鹿的肩膀，使勁兒晃了又晃。

  林見鹿直翻白眼，道：“停，停，停，你再晃下去，我法子沒想出來，人就先被你晃沒了！”

  “好吧，好吧，我不晃了，你趕緊想法子！”

  薑老二只能松開林見鹿。

  林見鹿沉吟許久，緩緩開口，道：“法子也不是沒有，只是，這個法子未必就一定能好使。當然，如果接下來的時間，老天爺再來一場大雪的話，那麽，咱們什麽法子都不管用了！”

  “先別管會不會下雪，先把眼前這關給解決了！”

  薑老二可管不了那麽多。

  林見鹿深吸一口氣，沉聲道：“我的辦法就是，又官府出面，將城內所有的物資收攏，平均分配。”

  “如此，應該能盡可能保證城內的物資供應！”

  “不錯，不錯，這個法子很不錯！”

  薑老二只是愣了一會兒，便明白了林見鹿是什麽意思。

  “就這樣辦！”

  當下，薑老二召集了軍中的大小將領，給這些人下達了命令。

  非但如此，薑老二還特別讓一隊隊的士兵以滑雪的方式離開大寧府的府城，前去周圍的一座座村鎮、城池傳遞命令。

  所有的物資集中起來，平均分配，盡可能減少百姓的傷亡。

  隨著薑老二的命令下達，從大寧府的府城，數以千百計的小隊人馬腳踩滑板，向著四面八方飛馳而去。

  同一時間，薑老二也將府城內的世家大族的當家人都聚集到了一處，將自己的要求道明。

  不是商量，只是通知。

  這一次，為了盡快搞定一切，薑老二根本就沒有跟這些人有商有量。要麽配合，要麽等著抄家。

  就像是薑老二說的，在絕對的武力面前，什麽道義、什麽民心，都是可以被碾壓的。

  當然，薑老二這時候的暴行，直接結果就是他得到了民心。

  至於那些被薑老二給欺負了的世家大族，只能是打落牙齒和血吞。

  想要報復？

  他們還真的是沒有這個膽兒。

  因為，有一家仗著跟謝家有點兒關系的世家，直接被薑老二帶人給抄了。

  這一下，可是真正的殺雞儆猴。

  要知道，謝家嚴格來講，算是薑老二的姻親之家。薑老二這般的不講情面，誰還敢跟他對著乾？
  萬幸，這一場大雪之後，天氣放晴，日頭一天比一天高，地面上的積雪很快融化了個七七八八，等到道路可以通行後，許多的人被統一安排去山裡收集柴火。

  這一場波及了小半個天下的大雪，在薑老二這亂拳打死老師傅的出招下，愣是沒有造成太大的百姓傷亡。

  反倒是那些世家大族，一個個都是把薑老二給恨到了骨子裡。

  因為薑老二的這一番操作，本該在這等天災下大賺一筆的世家大族，非但沒有賺到，反倒是將自家的存糧什麽的，都給消耗了個七七八八。

  當然，各個世家大族被收集起來的存糧並沒有在這一場大雪中被消耗完畢。但是呢，到了薑老二手裡的東西，他怎麽可能又給還回去？
  世家大族們很不爽。

  然而，他們發現，他們也只能在心裡不爽一下。

  薑老二的這一手平均分配之法，不單單是救了許多的百姓，便是那些世家大族自身的仆役，也因為這個政策，得到了實惠。

  世家大族若是想要搞事情，怕是直接就被家裡的仆役給告發了。

  “酸秀才，真有你的！”

  等到雪災被平複，薑老二看到林見鹿，直接豎起了大拇指。

  若不是林見鹿想到了這麽好的招兒，這一次的大雪成災，絕對是要死不少人的。

  林見鹿被薑老二誇了，卻是一點兒不開心。

  這招兒的確是他想出來的，但是吧，他也沒想到事情會這麽容易，更沒想到，薑老二通過這法子，得到了百姓的擁戴。

  如今，這才是剛剛開始，等過些日子，消息傳遍天下，薑老二這個皇位，絕對是穩妥得不要不要的。

  民心啊！
  薑老二的出發點是為了百姓，但采用的法子，卻是相當的暴力。

  “老二，天下百姓，還是太窮了啊！”

  沉吟許久，林見鹿悠悠地來了一句。

  薑老二聞言，這是愣了下，道：“酸秀才，你說這個是啥意思？”

  百姓太窮這事兒，薑老二一清二楚，畢竟，他在之前，也就是百姓的一員。

  林見鹿看到薑老二的樣子，歎了口氣，道：“沒什麽意思，就是感慨一下！”

  如果天下百姓不窮，薑老二這一手，怕是非但不能得到民心，還可能會激起民變。

  正因為百姓都很窮，所以，薑老二之前的平均之道，才能惠及更多的百姓。

  “算了，你們這些讀書人啊，就是這麽的麻煩，說話都是神神叨叨的。”

  薑老二斜了林見鹿一眼，道：“那啥，大雪已經基本化了，咱們啥時候去京城啊？”

  “這幾天安排一下大寧府的事兒，咱們就可以出發了！”

  林見鹿有些不爽地望向薑老二，“話說，老二，你既然這麽著急去京城，幹嘛不主動幫我分攤點兒事情啊？”

  “我不懂啊！”

  薑老二兩手一攤，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你覺得我信嗎？”

  林見鹿又不是蠢的，要是相信薑老二的話才是見了鬼。

  薑老二的確是有些東西不懂，但林見鹿可不認為薑老二真的是什麽都不懂。若他真的什麽都不懂，又怎麽可能一下就把這次的賑災安排的妥妥當當？
  別看主意是林見鹿想出來的，但事實上，林見鹿說出這樣的法子，純粹就是死馬當活馬醫的。

  換作一般的帝王，怕是根本都不會將他的法子當回事。

  畢竟，要這樣做，勢必得罪那些個世家大族。

  而這天下，雖然說是百姓的天下，可實際上，掌控天下的乃是世家大族。

  “你不信我有什麽辦法？”

  薑老二聳聳肩，他是絕對不會幫林見鹿安排事情的。既然這個皇帝自己暫時躲不開，那麽，他可以選擇做一個怎樣的皇帝。

  他是被黃袍加身的。

  那麽，某一天，別的人也黃袍加身未嘗不可以。

  因此，薑老二已經想好了，他就當一個啥也不會的皇帝。

  若是有誰覺得自己這個皇帝做得不稱職，那就正好取代他。

  當然，如果取代他的人肯跟他相安無事，那麽，自然是一切安好。如果對方非要玩什麽斬草除根的那一套，那就別怪他翻臉不認人了。

  這一段時間，薑老二的實力那叫一個突飛猛進。

  就跟薑伊一樣，薑老二也是第一次知道這世界上有武功的存在。

  然後，薑老二就發現，自己絕對是百年不遇的練武奇才。

  原本就天生神力的他，練了武功後，實力比之前，提高了不知道多少。

  毫不客氣的說，現在的薑老二，一隻手就能打當初的好幾個自己。

  而且，隨著他對武功的修煉越來越高深，他的個人武力，會越發的恐怖。

  對薑老二來講，不管什麽時候，自己強，才是真的強。

  “算你狠！”

  眼見薑老二徹底打算做一條鹹魚，林見鹿只能繼續去累死累活。

  沒法子，林見鹿算是看出來了，薑老二就是想撂挑子。

  若是他不能盡快把事情解決掉，怕是薑老二等不及了，可能就丟下他，一個人往京城去了。

  “造孽啊，老子上輩子到底是造了什麽孽？”

  林見鹿想到自己還要處理的那許多的卷宗，真的是兩眼淚汪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