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6年9月,在歐洲和美國發生了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
英國政壇的那些權力派人物一個接著一個的倒下,整個芬頓政府已經出現了嚴重的危機,而“銀河”號被劫持事件不過是更加加劇了這樣的危機。
美國的情況同樣也不容樂觀,蔓延整個美國的金融危機愈演愈烈,美國的經濟已經處在了崩潰的邊緣,而隨後到來的“路西之死事件”和“卡斯裡學院事件”讓美國原本就尖銳無比的種族問題被徹底的點燃了。
“卡斯裡學院事件”在奧克蘭市警察的強攻下非但沒有取得意想中的效果,反而讓奧克蘭市政府受到了民眾最嚴厲的指責。在此次事件中,33名黑人死亡,6人重傷,而“卡斯裡學院”的那些白人人質與其他的黑人一起神秘的失蹤了。杜伊拉市長和道格拉斯局長心急如焚,他們迫不及待的對被逮捕的黑人進行了審訊,但他們什麽也都得不到。
一個遭到審訊的黑人在毆打下蔑視地說道:“你們可以把我打死,但卻無法從我這裡得到任何的情報,博比死了,但休伊卻還能夠帶著我們繼續戰鬥,黑人的怒火已經被點燃,你們感到害怕了嗎,白人?”
杜伊拉和道格拉斯的確感受到了一種害怕,是真的害怕。他們隱隱的預感到一場可怕的風暴正在奧克蘭上演。
是的,他們沒有預感錯。“卡斯裡學院事件”點燃了奧克蘭所有黑人們的怒吼,他們選擇罷工、遊行的形式來支援“黑豹黨”的成員們,而這讓原本就嚴峻無比的奧克蘭經濟形勢更加遭到了沉重的打擊。在博比和他的同伴們英勇無比的死去後。整個奧克蘭黑人的戰鬥熱情都被徹底的點燃,武裝大暴動開始了!
“以博比.西爾的名字戰鬥”!
在奧克蘭市,博比.西爾的名字如閃電一般照耀著每一個黑人。他被視為所有黑人的英雄,他的影響力甚至超過了馬丁.路德.金!
奧克蘭的警察們鎮壓了卡斯裡學院的黑人,但他們現在要面對的卻是更加多武裝起來起義的黑人們!
杜伊拉和道格拉斯受到了人質家屬憤怒的指責,如果不是他們的莽撞,也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悲劇。而《奧克蘭報》記者布朗在隨後的一片文章更加讓人質家屬傷心並且怒火中燒:
“杜伊拉市長和道格拉斯市長曾經有挽救這次危機的一次最好的機遇。但所謂白人的尊嚴卻讓他們斷然拒絕了這一次的機會。‘黑豹黨’的領袖博比.西爾曾經走出卡斯裡學院要求進行一次平等的談判,但卻被傲慢的杜伊拉市長和同樣傲慢的道格拉斯局長斷然的拒絕了,於是這讓卡斯裡學院的黑人們別無選擇。他們只能用最極端的方式來維護自己脆弱的尊嚴。悲劇局勢在這樣的局面下產生的,悲劇其實完全可以在杜伊拉市長和道格拉斯局長的共同努力下成功的化解......我聽到了人質家屬悲哀的哭泣聲,我看到了所有失去孩子丈夫母親人哀痛的心情......我們應該反思了,是將這樣的種族歧視進行到底。還是做出一些美國社會必須要進行的變革......
‘1863年元月1日起。凡在當地人民尚在反抗合眾國的任何一州之內,或一州的指明地區之內,為人佔有而做奴隸的人們都應在那時及以後永遠獲得自由;公眾國政府行政部門,包括海陸軍當局,將承認並保障這些人的自由,當他們或他們之中的任何人為自己的自由而作任何努力時,不作任何壓製他們的行為......所以現在我,合眾國總統亞伯拉罕.林肯。以在反抗合眾國政府當局的武裝叛變時期被授權為合眾國海陸軍總司令的職權,作為一個適當的、必須的戰略措施以便鎮壓上述叛變。特於1863年元月1日,從上面第一次所說之日起至今足足一百天的期間,根據這樣的目的公開宣布現在反對合眾國者有如下諸州及某些州的下列地區及其人民......為著上述的目的,我利用我的職權,正式命令並宣告在上述諸州以及某些州的上述地區以內所有作為奴隸的人現在和今後永遠獲得自由;合眾國政府,包括海陸軍當局在內,將承認並保持上述人們的自由。我現在命令這些被宣布自由的人們,除非是必須的自衛,不得有違法行為;我勸告他們,在任何可能的情況下,他們應當忠實地為合理的工資而勞動......’
每一個人都知道這是林肯總統的‘解放黑奴宣言’,在1863年,我們的國家已經給予了這些黑人以自由和平等的人權,但是那麽多年過去了,黑人的地位非但沒有得到多少解決,種族歧視的現象卻越演越烈。我們真的該如此做嗎?我們這麽做對於和我們膚色不同的人來說真的公平嗎?
必須有人為這次悲傷的事件負責,必須要尋找到那些失蹤的人質,而能夠完成這一切的我並不認為杜伊拉市長或者道格拉斯局長能夠勝任......
留給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也許‘黑豹黨’的另一位領袖休伊.牛頓正在變得越來越焦躁,也許他已經決定不再忍耐,而為他那些死去的兄弟報仇。起碼,黑人們就是這麽稱呼自己的同伴的,‘兄弟’!
奧克蘭的白人們,美國的白人們,我想我們所有的人都改好好的反思一下我們自己的行為了......”
如果這篇報道是在之前出現,那麽非但不會引起多少的重視,而且布朗將被那些白人斥責為“不過又是一個嘩眾取寵的記者而已”......然而,在“卡斯裡學院事件”發生後。奧克蘭和美國的情況已經發生了非常重大的改變......
在市政府辦公樓的外面,無數的人之家屬揮舞著刊登著布朗這篇文章的《奧克蘭報》大聲抗議著,他們要求杜伊拉市長和道格拉斯局長立刻辭職。要求市政府立刻想辦法解決人質,要求他們的家人立刻在最短的時間回到他們的身邊。
面對這些憤怒的人群,杜伊拉和道格拉斯一籌莫展,他們可以用武力來對付黑人,可在外面抗議著的卻全部都是白人,而且其中還有一些非常具有影響力的白人,比如邁爾斯先生。
杜伊拉知道自己正在面臨著從政以來最大的一次危機和挑戰......他期望道格拉斯能夠給自己一些好的建議。但是道格拉斯就和自己一樣一點辦法也都拿不出來......
“黑豹黨”和那些人質就這樣神秘的失蹤了,無論警察如何尋找,也都始終找不到他們任何的一點蹤跡。而就在幾個小時前。威廉總統的電話再次到來,在電話裡,威廉總統重申了自己對於奧克蘭事件的嚴重關注,並且嚴厲的要求他們立刻解決出那些失蹤的人質。否則。白宮將不得不考慮派遣軍隊進入......杜伊拉非常明白,如果軍隊真的進入的話那一切就會變得異常麻煩......
“你還沒有想到解決辦法嗎,局長先生?”杜伊拉惱火地問道。
道格拉斯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警察已經全部出動了,但是那些黑鬼好像根本就不存在在奧克蘭市,我們找不到他們。”
“這就是一個警察局長的回答嗎?”杜伊拉來回焦躁的走動著:“不,不,我不需要這樣的回答,我需要的是立刻找到那些該死的家夥們!”
市長的話聽起來非常輕巧。可是這讓道格拉斯如何才能做到?
“又一處發生了黑人暴動。”這時候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杜伊拉接起來停了一會。然後無奈地說道:“這已經是今天發生的第三起了,而且還有暴動即將發生,道格拉斯局長先生,請你告訴我,我們現在應該怎麽辦?”
見鬼,你才是這個城市的市長,而不是我!道格拉斯在心裡嘀咕著,但表情上卻竭力保持著冷靜的樣子:“市長先生,相信我,一切的事情都會有解決辦法,目前不過是暫時的困難。我們能夠找到那些失蹤的人質,也能夠解決所有黑鬼們的暴亂......”
這根本就是廢話,可是杜伊拉市長卻偏偏無法發火,因為在這關鍵的時刻他還必須要依靠道格拉斯這個無能的家夥。
“市長先生,奧巴克議長和獨立檢察官特裡先生要求立即見到您。”
這時候杜伊拉秘書的話打斷了他們的談判,杜伊拉怔了一下,奧巴克議長?獨立檢察官特裡?他們來這裡做什麽?但是杜伊拉很快鎮定了一下:“讓他們進來。”
奧巴克和特裡進來之後,杜伊拉重新恢復了臉上的笑容:“議長先生,獨立檢察官先生,歡迎你們的到來。”
“杜伊拉市長,情況非常嚴重了。”奧巴克的臉上看不到任何笑容:“又有多起暴力事件發生,整個奧克蘭簡直就要變成一座戰場了,我很想知道,在這樣危急的情況下,你有什麽好的辦法沒有?”
杜伊拉硬著頭皮說道:“當然,議長先生,不過是一些小小的街頭暴力事件而已,我們很快就會處理完成的,您完全不必擔心。”
“你把這些稱為小小的暴力事件?”奧巴克難以置信的盯著奧克蘭市的市長:“你真的認為什麽事都不會發生?可是根據我所掌握的,那些黑人都擁有武器,他們甚至和前往鎮壓的警察展開了對射。道格拉斯局長,你也在這裡,奧克蘭有多少警察,有多少黑人?啊,你們完全可以說我們還有國民警衛隊,可是國民警衛隊裡的那些黑人同樣也正在開始暴動......如果要我說,那就是局勢正在失控,議會委托我來詢問你們最真實的答案......”
“最真實的答案就是局勢依舊在我們的掌握中......”杜伊拉不想在這個時候表現出自己的軟弱:“至多一個星期的時間,局勢就回回到正常的軌道上來。那些暴動的黑鬼,很快就會遭到徹底的鎮壓,請回去告訴那些受人尊敬的議員們。他們完全沒有任何擔心的必要。”
奧巴克冷哼了一聲:“希望你能夠說到做到,但是那些遭到綁架的人質呢?你打算什麽時候把他們救出來?”
這是最讓杜伊拉頭疼的事情,他勉強笑了一下:“一個星期,我同樣可以許諾你在一個星期內,把那些人質安全的救出來。”
“我認為您在撒謊,市長先生。”奧巴克毫不留情的反駁道:“你們到現在為止什麽線索也都沒有,‘黑豹黨’去了哪裡。那些人質現在在哪裡?你們根本就不清楚,你們無視奧克蘭民眾的請求,無視那些人質家屬的抗議。你們滿腦子想的只有如何殺死全部的黑人,杜伊拉先生,奧克蘭就是這樣一步步被你弄亂的!”
“請注意你的言辭,議長先生。你是在和一個市長說話!”杜伊拉不悅地道。
“而你是在和一個議長說話。”奧巴克的聲音是如此冷冰冰的:“我們有權維護一個城市的安全。我們有權知道真相,我們有權確保我們人民的安全,而你卻無法兌現你競選時候的承諾,你必須要對所有的人負責。”
杜伊拉朝他看了看,滿臉譏諷:“那麽您想怎麽做呢?罷免我嗎?議長先生?”
出人意料的是奧巴克沒有再說什麽,這時候一直沉默不語的獨立檢察官特裡忽然說道:“杜伊拉市長先生,你認識維勒集團的維勒先生嗎?”
杜伊拉的眼皮跳動了下:“當然認得,我和他是很好的朋友。在競選的時候他還資助過我。這點所有的人都知道。”
“當然,我當然知道這些。”特裡無動於衷:“那麽。我想請問你,在你當選為奧克蘭市的市長後,有沒有利用自己手裡的特權為維勒集團謀取過私利?你有沒有從維勒先生手中獲取過不應得的利益?”
杜伊拉的內心一下變得無比緊張起來......該死的,他們怎麽會調查到自己和維勒先生的關系上去了......
他竭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鎮靜一些:“這是對我個人名譽的侮辱,也許在我的工作中出現了一些不應有的失誤,但從我坐上這張位置開始,我就盡心盡責的在為這座城市服務。我從來沒有背叛過我的誓言,我也從來沒有拿過不屬於我的東西。任何對於我個人名譽的侮辱,我都將訴諸於法律。”
“那是你的權力,杜伊拉市長先生。”特裡還是那樣冷冰冰地說道:“但是我必須要提醒你的是,維勒先生已經轉為汙點證人,我們將對你提起起訴。”
杜伊拉整個人都完全的驚呆在了那裡......
“請好好的保重自己,市長先生。”在離開辦公室的時候,奧巴克最後說道:“任何企圖破壞奧克蘭這座美麗城市的行徑都是無法忍受的,任何企圖傷害美國人民的行徑都將受到追究,奧克蘭市議會將會啟動對你的彈劾,而你也將受到最公正的審判!”
議長和獨立檢察官走了,隻留下了呆若木雞的杜伊拉和同樣呆諾木雞的道格拉斯。他們完全想不到事情會出現如此戲劇性的轉折......他們現在應該怎麽辦?他們現在能夠怎麽辦?杜伊拉和道格拉斯的腦海裡一片空白......議會將對杜伊拉進行彈劾,檢察官將對杜伊拉進行起訴,一切的一切難道到這裡就全部結束了嗎......
杜伊拉不甘心的把目光死死的頂在了道格拉斯的身上:“我們要出事了,出大事。道格拉斯,現在只有一個辦法了,乾掉特裡和維勒,他們是唯一掌握我們證據的人!”
“不,市長先生,不是我們,而是你。”道格拉斯在這個危急的時候居然如此說道:“我可沒有收到過什麽贓款,我不會為了你去殺人的,不,絕對不會!我有錯誤,我會提出辭職,並且接受調查,我的事情頂多受到一些處罰,而不會像你一樣,也許漫長的鐵窗生涯正在那裡等待著你。”
杜伊拉想不到自己的同盟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也更加想不到道格拉斯居然會在這個時候拋棄自己。他憤怒的咆哮起來,但是這卻絲毫影響不到道格拉斯:
“市長先生,我想您現在做的不應該是大喊大叫,而是應該考慮如何應付檢察官的指控,我很為您擔心,啊,奧克蘭還有許多事情在等著我,告辭了。”
說著,他真的急匆匆的離開了這裡。
“叛徒,叛徒!”杜伊拉大聲喊著,可是他卻無能為力。就連道格拉斯也背叛了自己,自己還能夠有什麽選擇呢?難道真的就這樣走上被告席嗎?不,杜伊拉絕不甘心。
可是,他已經沒有多少可以供他選擇的權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