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深住了半個月的院,這半個月裡,錦洋足足瘦了十斤,大悲大傷,真的是一件很考驗心臟承受力的活。
林深深氣色卻是一天比一天的好,不能說心情愉悅,卻也沒有剛失去孩子那幾天的悲痛欲絕,盡管流產不比引產來的嚴重,但是林深深還是按照醫生的吩咐,好好休息,晚上總會早早的睡下。
說是早早睡下,只有林深深知道,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他總會過來。
其實林深深知道錦洋出現在病房,還是在錦洋到達北京的三天之後,當天夜裡,她總覺得有人握著自己的手,那個時候,她身體還很虛,一天大多數時間都是無精打采很想睡覺的,夜裡做了一個談不上好也談不上壞的夢,是她未出生的孩子,她就難過的想哭,結果隨後自己的手就被人輕輕的握住,可能全身出了冷汗,之後,還有一塊柔軟的毛巾,幫自己擦了擦額頭。
當時她真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卻在床邊,看到了一塊毛巾,然後她意識到,夜裡真的有人來過。
其實當時她的心底,已經隱隱的猜到了是誰,只是不太確定,更確切的說,是不敢奢望.。。
酒醉方知最愛誰,病後才知誰愛你。
她在最絕望的時候,想到的是他,可是,他給她的只有無盡的冷漠。
曾經林深深是真堅貞不移的覺得錦洋對自己是真好的,可是那一夜過後,她是真的有些不確定了。
之後的這段日子裡,錦洋每天夜裡都會過來,林深深有時知道,有時不知道,但是到了後來,她身體漸漸的恢復好了,精神也好了的時候,夜裡就不是那麽想睡了,可是每到了點,她還是會閉上眼睛,假寐,之後她在心底,暗暗的數數,超不過一百個數字,錦洋總會推門而入。
錦洋很安靜,並不會對著她自言自語,就守在她的床邊,大多數都是抓著她的手,清晨他走的時候,有時會親親她的手心,有時會吻吻她的眉心。
醫院白天來送飯的,都始終是同一個女護士,每次來的時候,都會帶一束黃玫瑰,插在她病床頭的白玉玻璃花瓶裡,散發著淡淡的清香。
盡管小護士什麽也不說,林深深也知道這花不是醫院裡準備的,而是另有人送的。
黃玫瑰的話語,代表:對不起。
林深深心知肚明是錦洋。
十五天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林深深在醫院裡一個小病房裡,呆的卻是快要發霉了,終於等到出院的那一天,她很早就收拾好了自己,去醫院的收銀台前結帳。
負責收銀的小姐,查了查她的病房號,抬起頭,說:“林深深小姐嗎?這個已經被結過了。”
林深深愣了愣,依舊心知肚明,便點點頭,說了一聲“謝謝”,收了自己的銀行卡,出了醫院。
此時天色還早,醫院門口的車輛還很少,林深深走到門口,剛想攔輛出租車,卻有一輛奧迪A8停在了自己的面前,落了車窗,是一個中年男子,態度很恭敬的對著她開口說:“林深深小姐嗎?”
林深深並不認識這個人,她遲疑了一下,才點了點頭。
那中年男子立刻出聲說:“上車吧,我是來接你回家的。”
林深深下意識的抬起頭,左右看了看,在對面不遠處的街道上,看到了錦洋那輛熟悉的車,她再次心知肚明,垂著眼簾想了一會兒,就拉開車門,自顧自的坐了進去。
中年男子並沒有問她地址,就衝著她住的公寓方向開去。
林深深透過後視鏡,可以看到錦洋那輛跟在後面始終保持著不遠不近車距的車子。
林深深看著車窗外熟悉的風景,和跟在後面的車子,難免有些煩躁,就張開口,對著前面開車的中年男子說:“師傅,你就在前面把我放下吧,我不想回家了。”
“林小姐,您想去哪裡,直接告訴我就可以了,我送您過去。”中年男子依舊用很恭敬地語氣跟她說話,車速絲毫沒有放慢下來。
最近真是一件開心的事都沒有,林氏企業現在又沒自己什麽事,北京城裡到處都是高樓大廈,看了就有些煩,林深深抿了抿唇,說:“我想去遠郊。”
“好,林小姐。”中年男子應了一聲,就在前方合適的道路,調了一個車頭,衝著外環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