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柳回到蘇家小院時,做飯的炊煙已升起,繚繚繞繞的。
“你可舍得歸家來了,一個姑娘家,整天兒的不著家,在外頭野。”才踏進院子,蘇春桃那陰陽怪氣的聲音就鑽進了耳膜。
自打周氏接二連三的在蘇柳那吃了虧後,蘇春桃就愈發看不順眼蘇柳三人了,看她們的眼神就跟看著牛糞似的厭惡。
蘇柳聽了她譏諷的話,也不理,權當她放屁,甚至是正眼都不願瞧她一眼,背著背簍就往西廂裡去。
黃氏這時從廚房裡走出來,一見蘇柳,便沉下了臉,說道:“馬上就要農忙了,你還到處野去,像什麽樣?既是身子好了,明兒個你也下田去。”
蘇柳眨了眨眼,道:“好啊,小姑姑去,春桃去,那我也去唄。”
黃氏聽了,臉登時一沉。
蘇金鳳是她的老女,他們家裡也不算是窮的狠了,是以她和蘇老爺子將這小女兒當是小姐一般養的,萬般金貴。
所以蘇金鳳長到十六了,如今也沒下過田,別說下田,就是家務活,重了的,黃氏都不怎麽讓她碰。這久而久之,就養成了大坳村的一支嬌花,不會下田,家務活也不會怎麽乾的。
黃氏以為這是對蘇金鳳好的,卻不知是害了她,且不說下田了,就是乾家務活,洗衣煮飯這等事,作為農家女也是該學會的。要知道,人家那些大戶人家的小姐,為了夫家,也專門學的烹飪廚藝哩。
也就隻蘇金鳳,田地裡有老爹兄弟,家裡活計有老娘並兩個嫂子,還有侄女,有她什麽事?越發養的像個小姐,忒不知事。
這要是真的是小姐也罷,有丫鬟婆子伺候著,偏偏又是個農家女,試問誰家願意討個這樣啥事不知的媳婦家去,這又不是討個祖宗回去供著。
偏偏黃氏還與有榮焉,聽人說蘇金鳳像個小姐就眉開眼笑的,也不知人家在背地裡怎麽說閑話。
如今蘇柳這麽頂嘴,又是叫她的心肝肉下田,黃氏如何不惱?當即就教訓道:“旁的不見會,倒是學會頂嘴了,你娘就是這麽教你的,以後去了人家裡,是要我們蘇家讓人說笑話麽?”
“她阿奶也別興說,我自會教導她規矩。”陳氏掀簾子走出來,走到蘇柳旁邊,看向黃氏說道:“等著她爹回來了,我們去衙門報備按了這和離書,姑娘如何,也就不乾蘇家的事兒了。”
黃氏的臉一下子拉的老長,胸口一起一伏,自打陳氏說出和離後,就越發的不理事,頗有破罐子摔破的姿態,如今又再提和離一事,一副想離開這家的架勢,怒火是越燒越旺。
“你這是啥意思?口口聲聲要和長生和離,是在哪攀了高枝兒,我們蘇家且不攔你。但蘇柳兩姑娘卻是蘇家的孫女,得留下。”黃氏冷笑著瞪著陳氏拔高聲音說道,一副恨不得撕了陳氏的樣子。
如果是以往,陳氏必然是畏畏縮縮的,可她也是破罐子摔破了,也就不怕,隻譏笑一聲,回道:“如今倒是說她們是蘇家的種了,以前幹嘛去了?口口聲聲說她是野種的話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