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貴如油,淅淅瀝瀝的下個不停,遠處的山頭籠罩著一層霧氣,虛幻如蓬萊之境。
開春,處處都開始農忙,田敏顏家地多,更是早早的就準備起來,有了去年稻田養魚這一項,今年,清平縣的水田有條件的基本都搗弄上了,楊梅村更不在話下。
所以,楊梅村的一整片水田,都在掏魚洞,而田敏顏那幾家有了經驗,自家的弄得快又好的同時,也不忘指點別人。
水田的事有周桂領著人去搗弄,田敏顏就將重心都放在了棉花種植的上面,要趕在清明節時播種完畢。
為此,田家的人手大大不夠,齊十七就連同身契一起送了近十個長工過來,供田家支使。
長工多了,住的地方就緊張不少,田敏顏又在西宅那邊加建了一排矮房,開始忙碌的春播。
“棉花播種要趕在清明之前全部種好,大人,我們可有一陣好忙。”這日午飯後,田敏顏對夏光笑著說道:“您又要教導瑞哥和小五,辛苦您了。”
“這棉花若真能種出,這忙也是值得的,至於你兩個兄弟,也學得不錯,倒是你,又要弄這棉花,又要忙著開織布坊,才是真的忙。”夏光捏著茶杯抿了一口水道:“王爺說你弄的章程極好,我聽著倒真想快些看看那棉花的成品了。”
田敏顏抿嘴一笑,她和齊十七合作,其實說白了也就是沾光,旁的不說,僅僅是織布的巧手就是他讓人去江南尋的,相信很快就有消息傳來了。
“若真是做了出來,少不了先生的。”田敏顏笑著說道。
夏光點了點頭,撫了一下胡子,笑道:“我可等著成品了。”
兩人又說了一會子話,夏光回到自己居住的廂房去午休,田敏顏則先到正房,逗弄了一下小丫丫。
小丫丫已經五個多月,早就會翻身了,長得白白胖胖的,脖子掛了個長命金鎖,手腳都戴了銀鐲子,穿著粉色衣裳,肉嘟嘟的很是可愛。
“娘,丫丫如今可真好玩,她剛剛都衝我吐泡泡了。”田敏顏扶著妹妹坐在榻上,笑眯眯的對羅氏說道。
“再長些才更好玩。”羅氏笑著道:“要剛學走路和學說話的時候,最是好玩,當初你們也是這樣,讓人可稀罕了。”
“娘。我小時候也是這麽白白胖胖的?”
“哪能比喲,那時候年況不好,吃的也沒如今好,就是料理,也差了一大截了。”羅氏歎了一聲,見田敏顏看著她,便道:“那時農忙,地裡的活也沒幾個人做,你阿媽是不下地的,就在家帶孩子。你道怎的,你和你哥拉了一褲子的,也不給換洗,哭得滿臉淚的睡著,還是我下地回來才拾掇。”
田敏顏抽了抽嘴角,緘默,江氏這人可真是只會要錢不會乾事的人。
“說起來,橫河那邊好像好久沒傳消息來了。”田敏顏知道田敏青和那袁秀才的事被陳氏用錢了了後,就沒消息傳來了,也不知那邊如今如何?
“誰知道呢。”羅氏呵了一聲道:“這山長水遠的,不過,沒消息就是好消息,我倒盼著一直這樣過呢。”
田敏顏笑了,可不是,他們家的日子如今也過得和很安樂,聽不到消息,也就是那邊也安生,一直這樣,也是好的。
可惜,她想得太美妙了。
“二姑娘,杜老大來了。”白梅前來稟告。
開了春,漁民也開始出海了,杜老大,這是送海帶和海產來了。
去了前院會客廳,杜老大正坐著喝茶,見了田敏顏,忙站了起來,笑呵呵地道:“二姑娘,好久不見。”
“杜老大身體可安好?”田敏顏笑著福了個禮。
“托姑娘的福,一切都好。”杜老大笑眯眯的。
兩人坐下,先是問候彼此的家人,然後才說起了生意上的事。
如今,杜老大可不止隻送海帶,就是海鮮和海產也都有一並送來的。
“虧得姑娘的主意,如今也不至於總是浪費海產,海魚賣不完就都冰鮮起來,有些,甚至冰鮮過味道更妙個,如今漁民的日子好可過些了。”杜老大呵呵的笑。
“也就是隨便一說,不妨礙杜老大你的生意才好。”田敏顏笑著道。
“不礙,姑娘再多幾個隨便一說才更好呢!”杜老大哈哈地一笑,笑聲過後,看了看田敏顏,欲言又止。
田敏顏見他這樣,便問:“杜老大有啥事但說無妨。”
杜老大咳了一聲,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遲疑著問:“從前我也沒仔細問過姑娘,但聽汪小哥說,姑娘和我們橫河的縣丞大人好像是同宗?”
田敏顏心裡咯噔一聲,拿著茶杯的手一頓,說道:“他是我的嫡親伯父。”
杜老大哦了一聲,又喝起了茶,似是在猶疑。
“杜老大,莫不是有什麽不妥當的地方?”田敏顏見他這樣,心裡越發肯定那邊定然又出什麽么蛾子了,便道:“杜老大,我也不是常到橫河,這消息一時半刻的也收不到,還望杜老大告知一二。”
“我隱隱聽說姑娘似是和賢王爺頗有些交情,可是這樣?”杜老大有些試探,又有些期待的看著她。
田敏顏臉色微變,卻很快穩住心神,平津地說道:“我從前和王爺曾合作過生意,近期也因為我家種出土豆,因著這作物稀罕,才引得王爺關注,交情也沒好到哪去,也就是能說上兩句話的關系罷了。”
杜老大聽了,眼睛亮了,就是說上兩句話,也比別人要強上許多了,要知道,有些官員,還到不了王爺這樣的皇族跟前呢,這下也好,他跟這田家合作的生意就更有誠信了。
“杜老大?”田敏顏皺了皺眉。
杜老大回過神來,放下茶杯說道:“這個,我也是從旁的人耳中聽來的,也不知真假,姑娘就當聽個笑話八卦。至於真假,姑娘心有諸葛,想來也有算計。是這樣的,在橫河,縣丞大人和田二老爺。。。”
田敏顏聽完杜老大的所謂‘八卦’,氣得騰地站了起來,銀牙緊咬,從齒縫擠出四個字:“無恥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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