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敏顏抬起頭,直呆呆的看著眼前的人,一身玄色衣裳,腰間一條寶藍鑲貓眼石的繡祥雲腰帶,腳蹬靛青色鑲金邊緞靴,頭戴紫金冠,冠上鑲嵌著一顆偌大的東珠的,真正面如冠玉,貴氣逼人。
“口水都掉下來了。”齊十七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不經意的露出一絲笑意,眼見田敏顏伸手去擦,頓時嘴角飛揚。
田敏顏見自己被耍了,憋紅了臉,瞪了他一眼。
“大膽!哪來的刁民,竟敢藐視王爺,來人,拖下去。”一記尖細的聲音帶著慍怒,將田敏顏給嚇了一大跳。
斜眼看過去,忙的低下頭,雖穿著尋常衣著,卻是面白無須,長相陰柔,再加上那管聲音,這分明就是一公公。
有侍衛上前,田敏顏倒沒害怕,可田懷仁卻是嚇得瑟瑟發抖,結結巴巴的顫著聲道:“王王王爺饒饒命啊。”說著,把身子匍匐得更低了。
“下去。”齊十七淡淡的看了一眼那侍衛,又對眾人說道:“都起吧。”
跪著的,都是楊梅村的村民,雖聽了齊十七的話,卻是沒一個人敢起來的,這是王爺啊,比知縣大人大上千倍百倍一記眼光就能讓你人頭落地的人啊,楊梅村幾時來過這麽身份尊貴的人啊?
不但動也不敢動,就是大氣都不敢吭一聲,都在心裡打顫,這是怎麽了?這麽尊貴的人怎麽來這麽個旮旯破村子了?
齊十七臉黑了黑,咳了一聲,這還沒喘過大氣匆忙趕上的鄭知府立即上前一步說道:“王爺讓起來,都起來吧。”
田敏顏也算是回過神來了,一骨碌的就爬了起來,直愣愣的瞧著齊十七。
盡管心裡有過疑問,可真正確認了,卻又覺得特別的驚悚,王爺哎,尊貴的皇族哎,她可真真是靠上了一個大靠山了。
田敏顏越想越歡喜,越想越覺得自己是走了狗屎運,皇族啊,尊貴的皇族,真真正正是高不可攀的天家之族。
若說皇帝就是一國總統主席,那備受皇寵的王爺,不就是一國總理麽?這關系要打好了,誰要欺負他們,還不得掂量了又掂量?
想到這,田敏顏眼中的欣喜和笑意像潮水一般溢了出來。
齊十七看她雙眼閃閃發亮,像是一個久未吃肉,突然就見到了肥美鮮嫩的肉肉,雙眼發光的樣子,不由抽了抽嘴角。
習慣性地曲起手指往她額角上一敲,故作不滿地道:“作什麽春秋大夢呢?”
齊十七不知道自己這隨意的一個動作,卻讓所有人都抽了一口涼氣,這,王爺和這丫頭是啥關系啊?看著很詭異啊!
眾人都在心裡打了個小九九,看向田敏顏的目光一下子變得莫名。
田敏顏哎喲一聲,呲著牙噝噝聲的,下意識地道:“怎麽又打人。。。”話一出口,就見那公公警告地瞪著她,一旁穿著官服的知府大人滿額是汗的朝她使眼色,一個激靈,忙的跪下:“民女無狀,望王爺恕罪。”
齊十七很是氣惱,這丫頭大了就不好玩了,看一眼身邊的人,很是不悅,要不是這些人死皮賴臉地跟上來,要不是知道他的身份,她不會這樣的。
鄭知府觸碰到齊十七那目光,唰地低下頭,心裡突突地跳,後背滿是冷汗。
誰說賢王爺最是溫和可親的?謠言,這是謠言!
齊十七咳了一聲,淡淡的道:“本王恕你無罪,起來吧。這土豆是要起了吧,趕緊開工。”
田敏顏偷偷的瞟向他,見他瞪過來,忙的讓人開始收成。
溫善初這才明白,賢王爺這是奔著田家這百畝荒地來的,只是,兩人是怎麽認識的?
要說這田家丫頭也太有本事了吧,認識一個三品誥命夫人不算,現在又和賢王爺相熟,他還真是少看了這丫頭了。
田敏顏吩咐長工開始忙活,轉過身來,只見那些跟著齊十七前來的侍衛散開來,將楊梅村的村民給隔在外圍,而那些百姓,指指點點的在竊竊私語。
再看齊十七,他身旁的公公不知從那拿出一把椅子,捧出一杯茶來,齊十七穩穩當當的坐在上面,全然不顧身邊一大堆點頭哈腰的人。
真是腐敗啊,田敏顏嘖嘖地鄙視。
“丫頭,過來。”齊十七似是察覺到田敏顏的目光,招手示意。
丫頭?
簇擁在齊十七身邊的人彼此交換了一個眼色,均從對方眼裡看到了重視,這可是表現出極大的親昵啊。
田敏顏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沒到兩米就被福全一喝:“站住。”他瞪了田敏顏一眼,對齊十七說道:“王爺,此等粗野女子,不懂規矩,禮儀全無,許是有危險,怎能宣她靠近?”
田敏顏聽了,狗腿的笑容頓時一僵,站在那沉下臉瞪著福全。
齊十七見田敏顏那張小臉氣得鼓鼓的覺得好笑,見福全一臉的鄙夷,不由咳了一聲道:“福全,不得無禮。”
“王爺。。。”福全猶自不服氣,可看到齊十七那淡笑著的臉,心裡一凜,隻好退了下去。
跟著主子二十年,他很清楚,主子越是笑得淡然溫和,就越代表他不高興。
田敏顏上前,雙手交叉放在腹部,笑吟吟的福了個禮:“王爺有何吩咐?”
“文縐縐的難聽死了,跟從前一般說話。”齊十七臉黑了黑,不悅地道。
田敏顏心裡腹誹,我倒是想,可你身邊的這位將我視為洪水猛獸,我敢嗎我?
“王爺。。。”田敏顏很是為難,看一眼周圍的官員,低了低頭。
齊十七的俊臉微沉,越發不悅了,目光冷颼颼地掃向那些人,害的他們忐忑不安,揣測了又揣測。
“你們,下去幫著起土豆。”齊十七冷聲說道。
“啊?”
跟著前來的有知府,有總督大人,也有知縣,還有一個小將軍,彼此對視了一眼,挽起官服就想下地去。
田敏顏忙的道:“王爺不可。”感覺到那幾位大人警告的目光,忙笑道:“不敢勞煩幾位大人,這要是讓幾個侍衛大哥幫忙即可。”
那小將軍最是會看眼色,見齊十七不吭聲,立時吆喝一聲,讓圍成保護圈的士兵都下地去。
知府大人看著那已經起出來的土豆,上前拿了一隻,說道:“這個小姑娘,這可是什麽作物?本官從未見過。”
“大人,此物叫土豆,是異域傳過來的,據說畝產量甚高,田家丫頭,是嗎?”溫善初笑看著田敏顏。
“大人所言極是,土豆和地瓜一樣,性耐旱,在饑荒年代是極好的副食,畝產量和地瓜相比,絲毫不差。”田敏顏笑著說道:“土豆可吃用,土豆藤苗可以喂豬喂牲口,這是一舉兩得的妙用。”
她也不知道這裡是怎回事,現代的地瓜畝產可達到六七千斤甚至更多,可這裡的地瓜畝產量只有兩千多斤,難道是因為肥料的緣故?
“此話當真?”鄭知府雙眼一亮,看著齊十七激動又驚喜地道:“王爺,若真如此,我大南朝再不怕鬧饑荒了,這可是利國利民的好事啊。”
鄭知府是真的激動,因為這和之前那稻田養魚一樣,可是大大的政績啊,田家,又是田家,鄭知府看向田敏顏的目光更為熾熱了。
“知府大人,王爺自是清楚的,因為這百畝種薯可是王爺給購置的,我也只是提供地塊和幫著管理罷了。”田敏顏立即拍起馬屁來。
鄭知府等人一愣,隨即深深一鞠,口呼:“王爺英明。”
正說話間,周貴上來說道,已經收了一畝地了。
齊十七便讓人裝在麻袋裡過稱,自己則淡定地坐在那等著結果。
聽說起了一畝地,外圍看熱鬧的村民也顧不得尊卑了,都上前聽稱。
新鮮起出的土豆個頭如拳頭大小,色澤呈土黃,裝了一袋又一袋。
溫善初讓戴主薄掌稱記錄,他自己也親自看著,畢竟這也是關乎政績的事,由不得他不在乎。
一袋接一袋的土豆過稱,計算,合計,直到最後一袋土豆上了稱,又重新計算。
帳房劈裡啪啦地打著算盤,最後得出的結果讓他瞪目結舌,而負責登記的戴主薄也愣了。
“結果如何?”鄭知府和溫知縣異口同聲地問。
“大大人,畝畝產三千斤。”戴主薄結巴著說出。
哇的一聲,人群裡頓時沸騰了,畝產三千斤,這是什麽概念,這還只是荒地啊,如果換了良田來種,那不是?人人都在心裡打了番算盤,這可真的比稻田養魚還要讓人激動萬分。
溫善初激動不已,畝產三千斤,那不是好幾十的糧食,這,可是大政績啊。
“王爺,天佑我大南朝啊,從此我大南朝再無饑荒。”鄭知府噗通一聲跪在齊十七跟前,激動大叫,而其他人也紛紛跪倒在地。
饒是心裡有數,可齊十七也少不了激動的站起來,連說了三聲好,看向田敏顏,眼光熾熱如火。
田敏顏也十分激動,在沒有有機化肥的情況下,還能得此成果,簡直讓她喜不自禁,再看向那還沒起出的百畝土豆苗,她的嘴角,越咧越大。
這土豆種出,也就意味著,她向成功又邁進了一步了。
求花求花啊啊啊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