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氏按著田懷仁父女忙活的手,對田懷仁說道:“他爹,我想喝點熱水,你給我去燒來吧。”
“哎,我去,我這就去。”田懷仁忙不迭地點頭,飛快地衝了出去。
田敏顏知道羅氏是故意支開他,便問:“娘,可是有哪不好了?”
羅氏露出一個疲憊的笑容,說道:“無事,都好著呢。”
“娘,你也太胡鬧了,再氣又怎麽能拿孩子來出氣?這要是真個有個啥子,還不虧死?”田敏顏嘖了一聲,對剛才她的舉動很不讚成,道:“要整治她,咱們多的是法子,何必傷及己身。”
“沒事,這半年我也養得極好,才兒抓著她手拍肚子的時候,也只是輕輕的落下,是她自個心虛膽小,沒察覺到罷了。”羅氏想起江氏那嚇破膽的樣子,冷笑一聲道:“你阿媽最是怕那鬼神的東西,她自己其實也知道這孩子到底是誰的,這要個真被打下來了,她能不心虛麽?”
“也不能啊,你看我爹,嚇得臉都白了。”
羅氏撫了撫肚子,歎道:“你爹他夾在中間也難,我不想他為難,那到底是生他養他的老母,只能自己扛了。”
田敏顏沉默下來,羅氏是真心為田懷仁著想,可後者呢,也不知道是不是就只會一昧愚孝了。
“爹,你怎站在這不進去?”田敏瑞的聲音自門口響起。
田敏顏和羅氏看過去,只見田懷仁端著碗水,眼睛紅紅的走進來。
鬧了這麽一大出,江氏躲在房裡就沒有再出來過,就是午飯,也是小星給端進去的,也不知是真的怕了發起瘋來不要命的羅氏還是有著其他算計。
田家像是一下子沉寂了,可到了下晌,又出了新的事端。
田敏顏帶著兩個丫頭在做女紅,羅氏吃過安胎藥後沉沉的睡去,院子裡靜悄悄的,難得的一派祥和。
可這種祥和很快就被人打破,陳氏一陣風的竄進內院,一臉陰沉,見了田敏顏,更是冷笑連連。
田敏顏看她這樣,皺了皺眉,心道又出啥妖蛾子了?
“顏丫頭,你娘呢?”陳氏冷笑著問田敏顏,道:“讓她出來,我要問問她,可知道羞字怎麽寫不?”
田敏顏聽了,站了起來,目光比她更冰冷的道:“大伯母,請你說話放尊重些。”
“尊重?哈。。。”
“吵啥子呢?”江氏許是聽到陳氏的聲音,便從正房出來了。
陳氏一見她,眼圈就紅了,淒淒悲悲的吸了吸鼻子,走了過去道:“娘,你可要替我們做主啊。”
“這是怎回事,哭哭啼啼的這是哭喪呢。”江氏沒好氣地說了一聲。
陳氏便乾嚎了一聲,將自己去縣裡的作為給一一娓娓道來。
原來,陳氏眼見羅氏拒絕當保山,著實不甘,想著田懷芳也是和方夫人有那麽點認識的交情的,便許了好些好處,讓田懷芳給去說媒。
田懷芳去了,可沒消一個時辰就回來了,陳氏忙問如何,田懷芳一臉的陰沉,說道:“我這還沒提呐,大嫂你當那方夫人怎說的?說你們田家的姑娘,可是敏顏那丫頭?若是她倒是個好的,正好咱們賢哥這兩年要參加春闈,敏顏丫頭年紀也還小,將來賢哥功成名就,她也正好長大了,正是一門好親事。”
陳氏一聽,愣在當場,說道:“你沒跟她說我們莊姐嗎?那可是正兒八經的官小姐,那是田敏顏那村姑子能比的?”
“說了,怎沒說,人家說了,就喜歡顏丫頭,和羅氏也談得來。而且那方大公子也見過顏丫頭了,對她印象極好呢。”田懷芳冷哼一聲道:“大嫂你當人家為啥不肯去做這個保山,那是因為人家早就為閨女打算好了,這樣的好人才,怎麽舍得給莊姐?”
她倒沒說,其實她說媒的時候,是先說自家大閨女的,見方夫人不接茬才說了田家的姑娘,這是典型的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呢。
陳氏聽了,算是完全明白過來了,好哇,她就說嘛,羅氏還說什麽人家要考春闈,不談親事呢,原來早就打算好了,隻緊著便宜自家閨女呢,當下,她就急著回來找羅氏論理。
“娘,你說句公道說話,這親事分明是我們先看上的,她倒好,在後邊撿個現成的。哼,難怪百般求她不肯去當個保山,原來是為著自己閨女給備著女婿呢!”陳氏抹了一下眼角,哀哀地道:“老三媳婦,她怎能這樣啊?”
田敏顏聽了驚愕又汗顏不已,她還能將事實再扭曲些嗎?
這世道怎就有這麽惡心極品的人呐?
江氏聽了臉色陰晴不定,張口就欲罵,可想到早上羅氏那發瘋的樣子,瞳孔縮了縮,生生的忍了,看著田敏顏問:“你爹呐?去喊他來,我要問問他這是怎回事?”
田敏顏走了上前,冷道:“不用喊我爹,問我就知道。”她看著陳氏說道:“我不知道大姑是怎跟你說的,我爹娘,可從來就沒想過這麽快就給我定親,現在我才十一歲,定個啥親?”
“你這丫頭說的好聽,方大公子那樣的人中龍鳳你會不中意?呸!方夫人都說他見過你了,啊喲,你這丫頭不會學那不入流的,跟人家私相授受不清不楚了吧?天啊,咱田家的家風,豈不敗了?”陳氏誇張地冷哼說道。
“你放屁!”
田敏顏看過去,羅氏不知啥時候被吵醒了,被小星扶了出來,不由歎了一聲,江氏這兩人,真是不得半點消停。
羅氏走的飛快,三步並兩步就走到陳氏跟前,雙眼如劍般銳利,緊緊地瞪著她,冷道:“你再把剛才那番話給再說一次?”
陳氏被她滿臉凜然的氣勢給嚇了一跳,後退一步說道:“如何說不得?三弟妹,做人要厚道,你明明白白的說了,想將自家閨女說給方大公子,我也不會和你爭,咱們莊姐這樣的一個妙人,什麽才俊說不上的?可你就不該,既和方夫人通氣了,還任著我去丟人現眼。”
羅氏冷笑一聲:“大嫂,說話要講究真憑實據,你既當了官夫人,就莫學那些三姑六婆聽風就是雨,人說什麽你就聽什麽,沒得自降了身份。我家閨女還小,我從來就沒和誰通氣說親。我任著你去丟人?我早就說了,人家這兩年不會說親,是你自個不信,趕著張臉上去丟。”
她這話意有所指,江氏一聽臉色就變了,這是在指桑罵槐呢,當下,三角眼一眯就瞥向羅氏。
羅氏也不怕她,反正都已經撕破臉了,也都分家了,她犯不著要再腆著臉去討好別人,什麽不孝不敬翁姑嫂,這樣的大罪,她受了。
江氏和她對視了一會,見她毫不閃縮,不由哼了一聲,轉開頭去。
“三弟妹如今好威風,也會說話了,大公子那樣的人才,你會看不上?哼。”陳氏冷笑道:“我勸你一句,看著自家閨女要好,莫丟了人才來哭,私相授受這樣的罪,可不是她能擔的。。。”
“小星!”不等她說完,羅氏陰沉著臉猛地喝了一聲。
“太太。”小星忙跑過來。
“去廚房取把菜刀來。”
這話音一落,陳氏不解,江氏卻是臉色大變,看著羅氏的肚子,手心像是還感覺到那小拳頭,不由道:“老大家的,說啥子呢,我看那大公子也不那麽好,回屋去。”
陳氏明顯察覺到江氏的懼意,心裡有些疑惑,卻見那丫頭抓著把菜刀跑過來,羅氏直接就搶過來,瞪大隻眼看著她:“大嫂你說誰私相授受?誰不要臉?啊?”
“你你你想幹什麽?”陳氏被狠狠地嚇了一跳,倏地躲在了江氏身後,把江氏氣得夠嗆。
怎麽回事,她去縣裡這兩日,發生啥子事了?羅氏這是鬼上身還是失心瘋,怎變了個人似的?
田敏顏看了心裡暗笑,叫一聲威武,便好整以暇地欣賞陳氏她們的臉色。
有些人,說不清道理,只能以暴製暴,羅氏一天之內作出這麽硬氣的舉動,相信會讓江氏兩人日後心有戚戚焉。
她樂得看羅氏這樣的改變,包子,也該硬起來了!
“我知道你們怎想,你們都不想我們家好過,好,如今我就交代在這裡。”羅氏拿著刀冷冷地逼近,先是看著江氏道:“老太太,你說我肚子裡的不是田家的種,我就剖出來你看個清楚。陳氏,你說我家閨女和男人不清不楚,我也不說啥,誰敢冤枉她毀她名聲,我就將那人抹了,你放心,殺人償命,我自抹了脖子去償,一屍兩命,還有賺呢!”
陳氏聽了登時滲得慌,臉都白了,結結巴巴地道:“你你瘋了!”
“是,我瘋了,我早就被你們逼瘋了。我活不成,你們也甭想活,咱一道死也有個伴。”羅氏陰測測地一笑,快步走近就舉起菜刀。
“啊!”
江氏看著那菜刀的寒光早就軟了,雙眼一番直接就昏了過去,而陳氏,抱著頭尖叫,雙腳抖得不成樣子,忽而,臉一紅,驚恐地看著自己的裙下。
田敏顏看了過去,頓時噗的一聲,只見陳氏的腳邊,出現了一圈水跡,嘖,嚇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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