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聲,在耳邊呼呼地刮過,直線掉下的時候,田敏顏心裡只有一個想法,同歸於盡,這貨真心瘋狂了,而她這回,是真死定了。
她甚至還沒來得及尖叫一聲,就要交代在這懸崖谷底了麽?田敏顏歎了一聲,等待著自己觸地摔得撕巴爛的那刻來臨,可是,這谷底這麽深嗎?不是說跳樓不過只需幾秒麽?咦,什麽東西勾著她了?
田敏顏睜眼,首先低頭看到的,隻霧氣茫茫的谷底,她倒抽一口涼氣,再往上一看,卻是齊十七,他小半個身子都出來了,一手卻使勁地拽著她。
眼見她看過來,齊十七說道:“抓住我,別說那些個讓我放手的廢話。”
“混帳,誰說了要放手。我告訴你齊祈,別想那些有的沒的,趕快拉我上去才是要緊。”田敏顏吼了一聲,聲音都帶了些顫音,另一隻手卻是也是死死地拉著他的手。
可現實是殘酷的,齊十七撲過來,也就是恰好勾著一棵斷樹頭罷了,這哪裡有那麽多電視上的情節,武功高到一拉就能拋上來?
這也就罷了,偏偏齊十七的身體也拋出去半個,那棵樹在山上孤零零的不知多久了,因著寒冷,早就裹了一層冰霜,滑滑的,齊十七都要慢慢滑下去了。
田敏顏也感覺到了,山谷本就寒風凜凜,吹得她人都晃了,她的臉色煞白,看著他說道:“齊十七,你只能陪著我。”
“好!我陪著你,別放手。”齊十七唇角微揚,左右看了看,都沒有能著手的地方,心裡不由大急。
兩人一點一點的往下滑,田敏顏看著他的俊臉,那麽鎮定,心裡一下子酸了,道:“齊十七,我不舍得了。”
“你敢!”齊十七把眼一瞪,狠狠地瞪著她,說道:“你要是敢,我抽死你。”
田敏顏卻是一笑,嘴巴微微嘟起,說道:“反正我都感覺不到了,你再抽也是鞭屍。”
“田敏顏!”齊十七咬牙切齒。
這是什麽爛笑話,看似好笑,卻讓人心酸不已,他怒瞪著眼:“再堅持一下,他們快來了。”
田敏顏卻搖搖頭,淒然地一笑,道:“齊十七,不許你那麽快就忘了我。”一隻手指,兩隻手指,三隻,慢慢的松開。
“王爺!”
身後就傳來驚叫的聲音,齊十七連頭也不回,大喝道:“快過來。”又在田敏顏松開手的時候飛快地一撈,拽住她的手腕。
話音才落,腳尖到底離了樹頭,兩人立即嘩嘩的直落,齊十七心中一寒。
“王爺,我抓住你了。”
千鈞一發之際,在齊十七快消失的時候,他的腳被緊緊拽住,崖頂上方傳來雜亂的腳步聲,緊接著,被慢慢的拉上去。
齊十七松了一口氣,低頭看著自己手上的田敏顏,咬牙道:“丫頭!你死定了!”
田敏顏心頭髮苦,原來真真是有狗血情節出現的。
兩人被楊官和趕到的侍衛七手八腳地拽了上來,顧不上歇息喘氣,齊十七就把臉一沉,滿臉陰霾暴戾的瞪著田敏顏,大喝一聲:“全部給我退開十步遠。”
楊官對田敏顏投去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揮了揮手,侍衛全部推開,田敏顏見此,心頭一縮,搓著手訕訕的笑:”那個…”一邊用屁股往後挪去。
齊十七的桃花眼眯了起來,冷笑道:”知道怕了?遲了 !”
話音畢落,他就將她拽了過來,手一揚,大掌落在她的小屁屁上,一邊罵道:”你竟然敢不聽我的話,你竟然敢放手!田敏顏,你好大的膽子!誰準你放手了?啊?誰恩準你放手了?誰給你的膽子!你說!”
啪啪啪,接連幾個巴掌落在屁屁上,響亮得緊,田敏顏的臉都漲成了豬肝色,尤其看到不遠處的楊官雙肩一抽一抽的,更是臊得要滴出血來。
她往上一撲,抱著他的脖子,連聲求饒道:”別,別打,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我…”
她急急的說著,血氣一陣上湧,眼前一花,身子就軟軟的倒下,在意識消弭的一瞬間,她想,真真是昏得及時啊!
而齊十七,在察覺到她的異樣時忙的抱著她下滑的身子,低頭一看,大叫:”楊官,回去讓禦醫到本王營帳裡去。”自己則抱起了田敏顏,往山下而去。
田敏顏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星火燎亮,睜眼,是大大的帳頂,只是看看周圍的環境,好像不是自己的那頂營帳,這是哪?
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伴著齊十七的聲音,她連忙重新閉上眼。
感覺到有人走了進來,似是站在了榻邊,她緊張得手心都冒汗了,隻好打起了呼嚕,籲籲的吐氣。
”裝,再給我裝,看我不揍死你。”威脅的聲音在頭頂上方響起。
田敏顏在心裡哀嚎一聲,十七王爺,你才是穿的吧,可她也不敢再裝,隻好顫了顫眼皮,睜開眼,裝著剛醒來的樣子,茫然地問:”這是哪裡?”
”不裝了?”齊十七陰惻惻的道。
田敏顏看向他,訕訕的,從榻上坐起來,諂媚地道:”十七爺,你來了?”
眼見齊十七把臉一沉,她忙的捂著屁股,急道:”別打,我知道錯了。”
”知道錯了?”
田敏顏忙不迭的點頭,說道:”真知道了,別打,我疼。”見他滿臉的不悅,忙道:”是真的疼,我身上好痛,十七,齊祈。”她向他伸出雙手,嘟著嘴,撒嬌要抱。
齊十七見她這副嬌嬌怯怯的樣子,怒火立馬就被澆熄滅不少,坐在榻邊,將她抱過來摟在懷中,大掌在她身上輕捏著。
”還有哪裡疼?”
田敏顏舒服得直哼哼,又抬起自己的手:”這裡。”
”田敏顏!”
田敏顏忙的舉起手:”真的疼。”絲滑的袖子落下,那被拽過的手腕,一片瘀黑,觸目驚心。
齊十七皺起雙眉,拿過一旁的玉肌膏挑起一大塊抹在她手上,看得田敏顏直抽,這玉肌膏千金難求,他就跟不要錢似的。
”你那是什麽表情?”齊十七臉一黑。
”沒。十七你真好!”田敏顏在他懷裡蹭了蹭,抬起濕漉漉的眼,像隻小貓似的惹人憐愛。
齊十七瞪了她一眼,又抹了些在她臉上,說道:”太醫說了,只是皮外傷,是不會毀容,這陣子記得常抹,別吃太深色的東西。”
田敏顏想要摸,被他按著手,便嗯了一聲 。
”你放心,以後不會了。”齊十七又加了一句。
田敏顏挑眉,也沒問,想起紫兒,卻是直起身子,急問:”紫兒呢?”
”這空檔還是顧著自個吧。”齊十七哼了一聲,見她急著,便又道:”她沒事,就是受了點傷,養些日子就好了。”田敏顏聽了便松了一口氣,雙手合十,念了聲佛,道:”太可怕了,這麽多老虎,那個…”
她像是想起什麽似的,臉都白了,身子輕顫起來。
”怎麽了?”
田敏顏一把抓住他的手,道:”那個,有人被老虎撕了,是哪家小姐?還有誰被?”
齊十七摟著她,說道:”正在清點人數,這個你不用操心,給我好好養你的傷。”
當太醫被楊官拽過來戰戰兢兢的診過脈後,說她只是受了驚嚇,著了風寒,只需養著時,他才松了一口氣,就怕她有個什麽不妥。
田敏顏仍然心有余悸,說道:”若不是你早點來,怕是也只見到老虎叼著我的手或腿了。”
”胡說。”齊十七斥了一聲,摟著她的手卻是更用力,道:”你放心,這事,必會給你個交待,憑他是誰,都得付出代價來!”
田敏顏默然,不用看,也知道他此時有多暴戾,幕後是誰,她大概也想得到,隻恨他們牽連無辜,那都是正值最好青春年華的少女啊,就這麽葬身虎口,何其無辜?
而圍場上的其中一頂營帳,一對穿著華貴服飾的男女頹然地坐在榻上,臉上一片慘敗。
“爺,怎麽辦?她怎麽就這麽命大,明明就。。。”女人滿目驚惶地看著男人說道。
“閉嘴!”男人低喝一聲,走到帳外看了一眼,沉著臉道:“你當這是什麽地方,竟敢胡亂說話。”
女人嘴一扁,滿是不甘,卻也不敢造次再說話,畢竟隔牆有耳,這樣的話若是傳出去,真不知道怎麽死的。
這謀害一個小小的縣君也就罷了,可裡頭還搭上了一個賢親王,還是皇帝最鍾愛得寵的弟弟,謀害皇族,那是大罪。
這該死的田敏顏,竟然這麽命大,本以為幾頭老虎就能將她撕碎,竟然還是安然無恙的回來了,還是被賢親王抱著回來,這算什麽?那個土包子。
“大皇子可在?皇上召見。”有內侍在帳外恭聲請道。
帳內兩人,沒錯,正正是大皇子和邱凝嫣,聽了忙的站起來,兩人臉上都一片驚色。
大皇子應了聲,又對邱凝嫣壓低聲音說道:“別出去,就說你不舒服躺下了,別讓人看出什麽來,否則,我饒不了你。”
邱凝嫣臉色一變,點了點頭,坐在榻上,手上的帕子都擰成了一團。
而此時的齊十七,看著手中剛得來的消息,一下子捏緊了紙條,嘴角是摧毀一切的獰笑:“邱家,齊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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