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叮咚。
葉冬的手指觸摸到鍵盤,隨即便發出咚咚的聲響。
台下眾人哄堂大笑。
“哥們,你在彈奏什麽?是泉水響叮咚嗎?”
“我怎麽聽上去像敲破鑼?”
“哥們,千萬不要嚇尿了,我們可不知道你有沒有用尿不濕。”
轟
台下又是一陣哄堂大笑。
此刻,方杜莎恨不得把腦袋,埋到地下去。簡直丟死人了!
韓嬌子把一枚晶瑩的荔枝肉丟進嘴巴,無聊的搖了搖頭。
司徒燕遠遠的看著高台,忽然,她愣住了。
這不是若涵的未婚夫葉冬嗎?他怎麽會在這裡?
既然他來了,那若涵肯定也來了。既然如此,那若涵還讓自己來幹什麽?
司徒燕環視四周,努力搜尋溫若涵的影子,但很可惜的是,卻沒看到溫若涵的一絲身影。
台下,所有人都在看葉冬的笑話。
葉冬也很配合,在鋼琴前足足搗鼓了一分鍾,發出來的聲音五花八門,把周圍的聽眾樂的前仰後合。
“叮咚!”
又是一聲叮咚,相比起前兩次的噪音,幾乎沒什麽區別。
但是,這時候,坐在角落裡的牧野,卻突然睜開了雙眼。
而此刻,葉冬散漫的身影,忽然變得挺拔起來,他的雙手已經漸漸適應了這幅鍵盤,他正在慢慢找回那種久違的感覺。
當他的雙手再次觸摸到鍵盤上時,大廳中突兀的響起悠揚的旋律。
葉冬慢慢閉上雙眼,似乎又回到了海心中的那個小島。
他身旁坐著小師叔,大師傅在遠處鑿木頭,二師傅在海邊練劍,三師傅又在樹屋中睡懶覺。
隨著悠揚的旋律響起,剛才還亂糟糟的人群,漸漸變得安靜下來。
很多人是不懂音樂的,但還是能感覺到,葉冬現在彈出的曲子,似乎不再像剛才那麽難聽了。
有一小部分人是懂音樂的,他們聽出來了,葉冬彈奏的是《藍色多瑙河》。
司徒燕在一旁無聲的笑了笑,原來溫家的姑爺,還真是個多才多藝的少年郎,不但醫術精湛,還彈得一手好鋼琴。
韓嬌子剛剛剝完皮一顆荔枝,聽到悅耳的旋律,忽然一愣,荔枝肉一下子滾落地面。
她有些詫異的抬頭看了看高台,眼睛中滿是驚訝之色。
“怎麽會是他?”韓嬌子自言自語道。
朱子強臉上嘲笑的表情,漸漸變得僵硬,他有些不解的看著葉冬的背影。
剛才,他看到的那個背影,是那麽的散漫。但現在再看,他卻驚訝的發現,那背影竟然透漏出一份孤傲。
秦龍川死死地盯著葉冬的背影,心中妒忌的要死。
“這個混蛋,他不是說他五音不全嗎?可他怎麽彈得比我彈得都好聽?”秦龍川心中無比鬱悶。
要說此刻,心中最難受最尷尬的,莫過於盤澤洋盤少。他費盡心機,把葉冬趕鴨子上架,就是想讓葉冬當眾出醜,但沒想到,那家夥居然是個扮豬吃虎的角色。
看著周圍一張張驚訝的面孔,盤澤洋知道自己失策了。今晚,不但沒有令葉冬出醜,還讓葉冬出了彩。
而最震驚的人,卻是牧野。
他兩眼癡迷的望著葉冬的背影,蒼老的臉上滿是難以抑製的驚喜,微微下垂的嘴角,時不時抖動一下。
看他那激動的表情,當年哥倫布發現新大陸時,也不過如此。
他已經完全沉浸在葉冬所彈奏的旋律中。
音樂中所富含的感情之飽滿,令牧野為之動容。
雖然淫浸音樂三十多年,但牧野卻自認,他自己根本彈不出水平如此之高的《藍色多瑙河》。
當一曲《藍色多瑙河》結束的時候,整個大廳裡鴉雀無聲。人們似乎還沉浸在剛才的音樂旋律中。
“啪啪……”
有人在鼓掌。
緊接著響起稀稀拉拉的掌聲。
片刻之後,掌聲大作。
盡管距離高台最近的十幾名盤家、朱家以及趙家的死黨,都滿心不甘,但還是都跟著鼓起掌。
忽然間,有人分開分群,向高台跑來。
“牧大師,怎麽了?看你緊張的樣子,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牧大師,慢一點兒,小心別閃了腰。”
牧野分開人群,完全置別人的關心於不顧,他快步奔上高台。
站在高台上,他兩眼熱切的看著葉冬,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忽然,他做了一個震驚所有人的舉動。
他很鄭重的對著葉冬深深鞠了一躬。
“牧大師,你這是為何?”葉冬有些不解。
牧野一擺手,一臉慚愧的說道:“請您不要叫我什麽牧大師,在您面前,我配不上‘大師’這倆字,您才是真正的大師。”
“牧大師,你可真是折殺我了。”葉冬苦笑道。
“請您以後不要再叫我大師,說真的,今天我聽到的是世界上最美妙最好聽的《藍色多瑙河》。我想請大師收下我這個徒弟。”牧野執著的對葉冬說道。
“使不得,牧大師,千萬使不得。”葉冬一臉認真道:“我只是隨手彈著玩,牧大師千萬不要當真。”
聽葉冬這麽一說,牧野更是慚愧的要死,你隨手彈著玩,比我這彈奏了幾十年的老家夥,都更具有專業水準,你說你還讓我們怎麽活?
牧大師的舉動,震驚了在場所有人,幾乎所有人都知道,牧大師在音樂界的地位,但大家做夢都沒有想到,牧大師居然會對著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鞠躬,還提出要拜這少年為師。
這樣的事情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說出去誰會信。
此刻,心情最激動的莫過於方杜莎,在葉冬彈奏《藍色多瑙河》的時候,她的整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這個混蛋!他居然敢騙我,明明彈的比專業水準還專業,他卻說自己五音不全,這個混蛋簡直太可惡了!”
彈奏結束,看到牧大師登台意圖拜葉冬為師,方杜莎心裡說不出的亢奮,似乎她比葉冬本人還要興奮。
“******!讓你們再嘲笑葉冬五音不全,讓你們再提什麽勞什子尿不濕,怎麽樣?傻逼了吧?”方杜莎興奮的在心中直爆粗口。
而此刻,最苦逼最鬱悶的人莫過於盤澤洋。此刻,相比起葉冬來,盤澤洋更加痛恨牧野。
“牧老頭,有你這樣落井下石的嗎?我可被你坑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