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時遲那時快,其實發生在電梯裡的事情,根本不足二分鍾。叮咚一聲,電梯門開了。葉冬伸手一拉秦雪晴,兩人瀟灑至極的離開了樓梯,身後空留一地躺在裡面哀嚎連連的大塊頭。
兩個人並沒有去到地下停車場,而是從一樓出來,漫步在人頭湧動的購物街。
秦雪晴從貨架上拿起一副大墨鏡,往葉冬臉上一戴,沒好氣道:“像你這樣心狠手辣的小壞蛋,乾脆去混黑社會得了。”
葉冬拚命搖頭,“混黑社會?你也太小瞧我了?雪晴姐,你知道我二師傅是什麽來頭嗎?早在二十年前我二師傅就是江湖中令人聞風喪膽的大能級人物,據說直到現在,很多混黑的幫派中,第一位供奉的是關二爺,第二位供奉的便是我二師傅。”
“吹牛吧你,我怎麽就聽說過。”秦雪晴嗤之以鼻。
“那當然是因為你沒混黑道的緣故了。”葉冬笑嘻嘻道,順手拿起一頂鴨舌帽,往秦雪晴腦袋上一扣,“這樣看上去倒是有那麽一點大姐大的樣兒。”說完用手指頭輕輕擰了擰秦雪晴粉嫩的耳朵,壞笑著跑開了。
“臭小子,你找打!”秦雪晴笑罵一聲,對著葉冬就是一陣追打。
兩個人嬉鬧一陣,葉冬忽然看著秦雪晴俏麗的眸子說道:“雪晴姐,看來這幾天惹你煩心的人必是那位趙少無疑,你等我一會兒,我回去殺掉他。”
“你又來了。”秦雪晴伸手拉住他的手臂,說道:“他是人,不是阿狗阿貓,要說懲罰,你已經弄斷了他的胳膊,還要怎樣?另外,如果要懲罰,他做過的那些齷齪事情,也應該受到法律的懲罰。”
看著秦姐姐認真的眼神,葉冬敷衍的笑了笑,心中卻暗道:“你是生活在陽光下的人兒,又怎能知道這個社會黑暗的一面呢?”
中午兩人在一家中式快餐店吃了頓簡單的午餐,秦雪晴看了一下時間,對葉冬說道:“走,這條街附近有幾家賭石坊,帶你去長長見識。”
聽說是賭石,葉冬的眼睛瞬間一亮,自己的透視眼正好大有所為。於是跟在秦雪晴身後,兩人肩並肩一起走進一家‘銀鉤賭石坊’。
經過門口時,葉冬盯著兩隻巨大的石獅子看了一眼,搖了搖頭,道:“這兩隻獅子好醜。”
秦雪晴也回頭看了一眼,但卻沒有看出個所以然,很普通的兩尊石獅子,只是塊大點兒。
兩人肩並肩走進院子。從院子到大廳,裡面擺放的到處都是石頭,幾名工作人員耐心的站在貴賓身後。當貴賓們選好石料,他們便會幫貴賓抱著石料,待貴賓付過錢之後,他們便會和貴賓一起到切石師傅那兒驗明正身。
既然是是賭石,便有輸有贏,葉冬便注意到一個滿身銀光寶氣的中年大媽,花兩萬塊買了一塊石料,切出了一件糯米顏色的翡翠,當然是大賺了一筆。但更多的人則是沒有切出任何東西。
邊走秦雪晴邊對葉冬解釋道:“這裡面的石料能夠切出的都是翡翠。翡翠屬於硬玉,它的品質,要看幾個方面。第一是顏色,不同的人喜歡不同的顏色,紅、綠、紫、藍、黑,不管哪一種,只要具備濃、陽、正、豔、勻五個特點,那麽它在同類顏色中就是級別最好的。至於同一級別,哪種顏色的翡翠更珍貴,那要看個人的愛好,以及市場的反應。”
“第二是底水,也稱‘水頭’,指的是翡翠的透明度。水頭越好,翡翠的價值越高。比如透明的玻璃底翡翠,價值高於半透明的白水底,後者又高於糯米水樣的糯化底翡翠。”說著,秦雪晴指了指被人群簇擁的那位大媽,“她切出的便是糯米水樣的翡翠,石料的錢肯定是掙出來了,但是整塊翡翠卻難登大雅之堂。”
進入銀鉤賭石坊後,秦雪晴的目光變得挑剔起來。她俏麗的眸子閃閃發光道:“底水與種頭,基本上決定了一件翡翠的價值。”
“種頭,是翡翠的整體反應,給人的第一直觀感覺。種頭分為老種、新種、新老種。又能劃分為玻璃種、冰種、糯種、油青種等。當然一件翡翠的價值,還要看鑲嵌、雕工、大小、打磨等方面。”
秦雪晴一路走,一路講解,講得頭頭是道。葉冬很好奇的插嘴道:“雪晴姐,你怎麽對翡翠了解的這麽透徹?”
秦雪晴無限留戀的看著身邊嶙峋的怪石,看著喧鬧的人群,說道:“我的外公生前便是一個切石匠,從小我跟著外公耳染目睹,這些都是賭石人應該知道的最基本的知識。”
一進入銀鉤賭石坊,葉冬便打來了天眼,那些內含翡翠的石料在他眼中再也沒有任何遮掩。他的眼睛忽然盯住了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
“雪晴姐,我想買下這塊石料。”他說道。
看了一眼標價,秦雪晴咂舌道:“這可要六萬塊。”
“有錢難買我樂意,雪晴姐,這塊石料我決定買下來了。”葉冬伸手拿起那塊石料掂了掂,伸手拋給身後的小跟班。
“雪晴,原來真的是你?”
一個穿著考究的青年男子大笑一聲,然後在一群人的簇擁下,浩浩蕩蕩走了過來。他的面孔棱角分明,頭髮很黑很濃密,下巴和臉側的胡茬兒剃得鐵青,他的眼神很銳利,走起路來龍行虎步。
看到此人,秦雪晴臉色一暗,咬了咬紅潤的櫻唇,語氣淡然道:“原來是韓三少。”
韓三少大笑一聲,邁步來到秦雪晴和葉冬面前,整了整身上名貴的風衣,說道:“才幾天不見,雪晴怎麽這麽見外了?我回來一次不容易,咱們一起聚一聚,今晚我來安排,喊上趙五,陳六,還有禿尾巴老李,龍鳳樓怎麽樣?”
“對不起,我很忙。恐怕沒有時間。”秦雪晴柳眉一挑,根本不賞臉。
韓三少哈哈一笑,“雪晴,你是不是在生我們韓家的氣?但那些都是長輩們的決斷,和咱們又有什麽關系?再說了,你又不是秦家的人,這當初可是你曾經親口說過的。”
冷冷的注視著韓三少,秦雪晴說道:“你說的沒錯,我確實不是秦家的人,以前不是,以後更不可能是。但我卻仍舊為你們韓家的行為所不齒,關鍵時候在盟友背後插一刀。也只有秦家那樣的弱智,才會如此輕信你們韓家。不過,善惡到頭終有報,你們現在的盟友趙家,也是背後插黑刀的高手,你們也最好防備些。”
秦雪晴的一番埋汰,令韓三少的眼睛中閃過一絲厲芒,但很快便隱去,他笑著說道:“商場如戰場,在商場上根本就沒有永遠的敵人,當然更沒有永遠的朋友。商人追求的是利益最大化,就好像我們在軍隊追求軍功永無止境一樣。秦家有此下場,根本沒有責怪我們韓家的理由。就比如這家銀鉤賭石坊,以前是我最好的一位朋友的父親開設的,如今卻已經劃歸我名下。當時他們父子倆可是哀求著我買下的,秦家其實也可以考慮,求著我們買下他們的部分股份。”
“卑鄙!”秦雪晴冷冷掃了他一眼,伸手一拉葉冬,“咱們走。”
但葉冬這次卻根本沒有動,他可憐兮兮的對秦雪晴說道:“雪晴姐,既然你和韓三少是朋友,幹嘛要傷了和氣?再說了,我發現這家石坊裡真的有好東西。咱們如果真的要走,不妨買上幾塊看著順眼的石頭再走也不遲。”
秦雪晴瞪大眼睛望著葉冬,她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葉冬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沒有骨氣了?但當她的目光和葉冬一接觸,卻看到葉冬對她狡黠的眨了眨眼睛。她乾脆一甩手,冷哼一聲,看都不看葉冬一眼。
聽到葉冬誇獎自己的石坊,韓三少哈哈一笑,道:“這位兄弟真是好眼光,我這石坊裡的石料全都是從緬甸空運過來的,每一塊絕對都是物超所值。”
葉冬看著韓三少囂張的目光說道,“對不起,我想你搞錯了,我不是你的什麽兄弟,我是雪晴的男朋友。另外,你所說的每一塊石料都是物超所值,我看也不盡然。剛才我們在門口就遇到一個小夥子,花了六萬塊結果買了一塊瞎料,正趴那兒哭呢。”
葉冬的話如同一記耳光,重重的扇在了韓三少的臉上,令他心中極其不爽,但當他的目光落到葉冬手中那塊拳頭大小的石料後,不由得冷笑一聲,“這位朋友既然自稱是雪晴的男朋友,又是愛好賭石之人,咱們賭一場好不好?”
“好呀,你說吧,怎麽個賭法?”葉冬也來了興趣。
看了一眼葉冬手中石料的標價,韓三少說道:“既然你選中的石料標價六萬,那我也選一塊同樣標價的石料,咱們看看誰切出的東西價值高。賭注是一百萬,怎麽樣?敢不敢賭?”
葉冬很有趣的看了一眼韓三少,說道:“當然要賭了,四兩撥千斤,六萬塊賭一百萬,傻瓜才不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