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還繼續聊著,雨春就悄悄走出客廳,到外面透透空氣,他不喜歡聽科考的話題,見冬冬和楚離興趣不減,也不好打斷。
宋芝蘭一改先前的好奇,看到了郡主的不耐,跟在身後,站在雨春不遠處,她可不敢多言,只有默默地站著。
雨春望著大路,思緒還是在自己田園裡,今年已經四十畝地,二十畝麥子收完,全是晚莊稼,二十畝白茬地種晚瓜。自己一個人是經營不過來的,要是能雇到上心的人最好,如果顧不到,二十畝瓜會不會收成不好?
魏四叔一個人顧不過來那麽多,一個鑄造廠就夠他忙乎的,養殖場雖然雇了人,四叔也是要操心的,這些地最好找一個實在厚道的莊稼老漢侍弄,有這樣的人嗎?還是得靠魏四叔找人,收秋時自己回去照顧。
只有這樣了。
雨春回頭看到身邊的四個丫環,都離自己不遠看著,小芳神思不屬地眼睛一個勁兒往客廳瞟,雨春心裡就不悅,怎麽這樣不安分?
魏四叔為什麽讓喬喬來?有了錢他也不疼了,雨春心裡一陣鬱悶,這是給她找麻煩,如果喬喬和小芳真的到了離不開的地步,耽誤了喬喬的學業,魏四嬸一定會怨自己不早早告訴她,到了這個時候,自己也不能再為他們隱瞞了。
雨春想到此,就喚一聲:“呼蘭,你去叫冬冬出來一下兒,我找她有事。”
呼蘭答應快步去了客廳。一進門就聽到幾個人還在聊天,呼蘭就喚了一聲:“魏公子!我們郡主找你有事。”
在場的兩個人姓魏,冬冬自然不認為是叫他,可沒人叫過他魏公子,魏梓琰一聽雨春叫他心裡就是一喜,躍然起身:“郡主在哪裡?”
呼蘭說:“郡主是在叫這位魏公子。”呼蘭指指冬冬,冬冬鬧個大紅臉:“我可不是公子。”心裡卻是極喜的:“雨春在哪裡?”
呼蘭說道:“隨我走。”二人走出,魏梓琰一臉的尷尬,臉色通紅。鍾離子均臉色發白。眉頭微聳,看起來這個小子佔了先機,自己就是起了大早,趕了晚集。永久說的心上人就是冬冬了。
鍾離子均沮喪,臉色繼而灰敗,自己現在和冬冬家比。還有什麽優勢,就多了個世家的牌子,雨春不稀罕。
多了些錢財,雨春不稀罕,自己比冬冬年長,雨春一定不喜歡。在這個小輩面前,自己的印象在雨春的心直線下降。有年貌相當的,怎麽會看上年長的,
鍾離子均心裡一片冰涼。
楚離看著他就好笑,心思那麽複雜幹什麽想這想那的,不如直接面對。
魏梓琰尷尬過後,倒是一派坦然,遍視了幾人的表情。看出了鍾離子均是對雨春用情極深的,忐忑不安的樣子讓人看著就有些同情。
至於剛出去的魏向東。是一副胸有成竹,至珠在握的自豪感,年輕人沒有看到眼前的勁敵。
喬喬沒有看到小芳在雨春身邊,可盼雨春出去了,他也就溜之大吉,去尋真愛。
撒在雨春身後,看到小芳從對面走來跟雨春到外邊去了,喬喬一陣火大,小芳好像是看到他了還傻乎乎跟著雨春出去。
就不剎後見見他。
喬喬不懂小芳的身份該幹什麽,他想小芳和李雪,小丫兒她們是平等的,都是雨春救的,也和李雪小丫兒有一樣的自由。
小芳知道喬喬在客廳,雨春沒叫她過去沏茶,叫的是呼蘭,她就是再想見喬喬,也是不敢過去的。
雨春發現了小芳頻頻往裡望,也發現了喬喬的影子,雨春心裡自然是不高興的。
一個婢仆,沒有主子的允許,竟敢私相勾搭,膽子真是夠大的,以為她太寬仁了嗎,以為她對魏四嬸一家另眼相看了嗎、
看著小芳老實巴交,原來是個外柔內硬的秉性,一個奴婢敢私自決定自己的婚事,難道她真的不知道規矩嗎?
看起來不是喬喬一個人的問題,小芳的野心也不小。
呼蘭領著冬冬到了雨春跟前,雨春說:“我們去大廳說話。雨春前邊走,冬冬跟在後邊,心裡自是高興,心裡似灌了蜜,自己中了秀才,雨春馬上就高看了自己,以前何時單獨和自己說過話?
等往餐桌前一坐,冬冬發現雨春的臉色不好看,心裡就是一震,雨春好像不痛快,為什麽呢,自己考的夠好,她難道不知道今年只能考到這裡。
冬冬心裡鬱悶了,沒想到雨春的要求這麽高。
雨春的不快瞬間消失,面上是淡淡的微笑,冬冬看了心裡也沒有舒坦。雨春的笑容總是燦爛的,自己中了秀才她倒不開心了,根據雨春的作為,她是屬意自己的,冬冬就是有信心讓雨春非他不嫁。
雨春開口了:“四嬸她們都好吧?是不是四夏心野,硬拉了秋秋來的?”
“不是的,秋秋一心要學機繡,四夏比秋秋還急,鬧著我娘讓她們來,我娘自是不許的,說等雨春回來再說,是我勸得我娘應了,讓她們來試試,不成的話,你回去收秋正好把她們帶回去。”冬冬自信地說:“我看她們成。”
雨春差點翻白眼兒,你看著成?你懂得嗎,你只會讀書,還懂得什麽?
秋秋她們多小,腿哪有多大的勁兒,登縫紉機,會累壞她們的兩條腿。
四夏就是個不安分的,秋秋就是個財迷,倆人湊合一起,就是志同道合了。
機繡可比手繡累得多,手腳齊動,那個度不好掌握,累人的很,四夏她們怎麽乾得了。
“她們絕對是不行的。”雨春隻說了一句話。
冬冬愣了,下意識地反問:“為什麽不行?”
“跟你說了你也不明白。”雨春還是一句話。
“不明白?我為什麽不明白?”冬冬不死心,一定要問個底掉。
“糾纏這個有什麽用呢?”雨春不耐,可也不好表現在臉上。
“我真想知道我們之間的想法為什麽不一樣?是我不懂還是你低看她們?”冬冬還真是一個倔脾氣。
雨春心裡哀歎,自己不願意和一個小孩子較真兒,十六歲的冬冬,雖然比自己這個身體大得多,可是以自己的心理年齡相比,他小的遠了,冬冬只是讀了幾年書,一點兒雜書他也沒看過,沒有一點兒閱歷,更不懂得身體解剖,也沒讀過心理學,他怎麽懂得什麽樣的身體能幹什麽樣的活兒,他家就那二畝地,農活他也沒乾過多少,什麽叫累人他也不一定懂得。
雨春的沉默認冬冬心裡涼,雨春怎麽對自己倒沒有以前熱情,他想到了魏梓琰,莫不是……他不敢往下想,那樣,不是他想看到的。
“是四嬸讓喬喬來的,還是你的意思?”雨春一問,冬冬才回神。
“哦,我是這樣想的,喬喬在鄉村讀書,沒有好老師,喬喬還笨,恐怕連秀才都難,讓他來京城,還得求你跟太上皇說,讓喬喬進國子監,我娘一開始是有些躊躇,後來想想也是個好道兒,在國子監學兩年,估計中舉是沒問題,這是我娘盼望已久的。”冬冬搬出了他娘,認為雨春對他娘是極好的,能會有求不應嗎?
還中舉?來到了京城,花了大價錢,雨春就看透了喬喬準會學的花天酒地,看他追著小芳的勁頭,雨春就不看好了喬喬。
心裡雖然明白,也沒必要和冬冬說這些,冬冬真是異想天開,國子監是那麽好進的,喬喬是個不爭氣的,自己怎麽會再管閑事。
去了國子監也是給太上皇丟臉,那不是做官的地方,是要有真學問,才受教授待見的,就這樣的人,去了也會被人攆出來。
“喬喬讀了幾個月的書,怎麽進的了國子監,你不知道是要考試的嗎?”雨春問冬冬:“喬喬究竟有多大的學問,你不會不知道吧?國子監收學生是有標準的,你不知道嗎?”雨春一連氣兒的問,鬧得冬冬一愣。
這些自己都沒考慮,隻考慮到娘的感受,娘望子成龍,自己想讓她盡快達成心願,雨春求太上皇也方便,喬喬進去就會大有長進:“進了國子監他不就學得快了嗎?”冬冬覺得還是自己想的有道理。
“你想過沒有國子監的教授學問深,永久都聽不懂,喬喬可以聽懂嗎?”雨春問冬冬:“他要是聽不懂,不淨是白花錢的問題,也耽誤了他的年華。
冬冬想想也是,喬喬雖然學了不少,可是在學堂的時間畢竟短,指著自學,成才哪有那麽容易,在家隻想到,魏家的人不能落於人後,讓母親盡快達成心願,魏家的哥三個都高中,別人的眼光該怎麽看。
魏家一定會揚眉吐氣的。
一個少年的心性都有美夢,各有各心思,想什麽的都有。
“他既然來了,也得讓他試試。”冬冬下了最後的決定。
雨春一聽:他當家了,還真是管人管事的料,可是管不到正地兒,只會添亂。
雨春不能答應冬冬的要求,以為是不可以的事情,欲速則不達,對人對己都沒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