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日子沒見面了,這一會兒就走,我怎麽舍得,多留一會兒,陪陪我,我也是寂寞的,家裡就這麽倆人,我找個說話的就不易。”京娘拉住雨春不讓走:“春兒,吃了晚飯再回去。”
“過兩天我再來,晚上餐館的人員要聚餐,他們累了幾天,給他們一頓慶功酒,我還得鼓勵兩句,就不多留了,姐姐好好保重,注意別抻著累著。”雨春囑咐幾句告辭就走,京娘一看留不住,隻好放行。
“勤來!我想你們。”京娘出門還在說。
雨春招手回答:“記住了,別送,張媽快扶姐姐回去。”
雨春把繡坊的管理交給秀鳳,留下環燕和子英照看繡莊,怕永明糾纏李雪,把李雪帶在了身邊。
四夏追出來:“三姐,我也要回去。”
“哦?逛了一天又心野了?你回去幹什麽?”雨春奇怪了,四夏又還陽了是怎地?
“這裡就我一個手工繡,我也學不到啥,回去那麽多人,還有秋秋,我在這裡很孤單,我想魏四嬸她們。”四夏悶悶地說。
雨春想想也是,四夏還是個孩子,幾個做機繡的和她也沒話,人家一天忙的沒有一句話,她確實是悶:“收拾一起走吧,回去可不許亂跑,貪玩也不許,跟四嬸好好學,不能偷懶,不能不聽話。”
“嗯!”四夏答應疾跑,恐怕雨春丟下她。
雨春這回一走時間短不了,把四夏放在這裡也不放心。城裡比鄉村壞人還是多,如果四夏不聽話,走出這裡,也不知會出什麽事。
二冬和陶家人都在天牢,家裡是沒人算計四夏了,回去比呆在這裡好。
車就等著四夏,四夏跑得直喘,小芳把她掫上車。雨春說:“車上有些擠,小芳。你和呼蘭倆到那輛車上吧。”
“郡主,我們沒法照顧您。”小芳總是服侍雨春身邊的。
“過去吧!我哪用照顧。”小芳看雨春顏色堅決,也只有聽命。
一路車速不疾不徐,甄大悠閑地趕著車,第三天的下午才到了家,四嬸她們還沒有收工。
大門一開。滿院子的都是人,迎接雨春,也都是惦記自己的繡品賣的錢。
雨春知道她們的心思,讓她們快點高興吧:“雪兒姐姐,快給她們發工錢吧,好讓她們回家歇息。”
李雪答應:“大家到屋裡等。我按上邊的名單排序發放。”呼蘭把準備好的銀子和銅錢,擺在桌案之上。銀子都是包好的,每個人都有一張清單,上注繡品幾件,價錢多少,獎勵是根據繡品的賣價提成。
已經都數好,包好的銀錢,發的很快。三十多人,隻用了半個時辰。
眾人高興的走了。魏四嬸就問起了冬冬:“春兒,永久冬冬跟上課了不?”
“這個,四嬸,你還真是把我問住了,永久一旬才一天假,冬冬總是住在學裡,永久回來叨叨兩句,我也不懂學裡的事,據永久說,冬冬是很拚命的,成績不錯。”雨春也說不好,只有這樣說,免得四嬸惦記,這次進京,雨春忙壞了,根本沒有功夫理會別的。
休息兩天,雨春就開始購置土地,建鑄造廠的地基需要好好偵查一下,製造廠規模宏大,最少也要五十畝的地盤。
鑄造,磨砂,染色,機箱製作。上油,一道道工序,都得幾個車間。
事情多得很,兩年投產就不錯。
自己對工廠管理沒有一點經驗,還得學著來,開始小型的鑄造 ,真正達到規模,需要三年。
養殖場的規模小,就得托人管理,把魏四叔謄出來,讓他操持建廠,管理這樣的廠子,也需要幾個文化人。
宋芝蘭眼一時可以管理財務,銷貨賣貨也得有文化人支撐,雨春只有請人。
請人不懂很難的,不是找不到人,而是這個人能不能乾好這一攤,左近村子也有兩個秀才,八個童生,秀才的年齡都不小了,一個六十來歲,考了十幾年,再也不能進取,家裡貧困,隻好招了幾個學生,教小孩子認字,得幾十枚銅錢,維持生計。
另一個卻是連個學生都收不到,守了二畝租田,種地生活。
倆人都很貧困,都到了這個是歲數,也不一定有文人的傲氣了,請他們做兩個收費先生,雨春覺得還是應付得來。
八個童生也有的年紀很大了,兩個四十多歲的,家裡也是薄田幾畝,生活也不富裕,如果讓他們出來掙銀子,這個歲數的人,還執著於讀書考官嗎,還瞧不起商人嗎?
幾個人都不是這個村子的人,雨春只有找裡正葛老村幫忙,看能不能請到這些人,到了河東,找到了裡正家,裡正已經出去半天,不知道是辦什麽事,葛老村的妻子挽留雨春:“郡主,在家裡吃午飯,我做炸千子給你吃。”
“葛大娘,不麻煩了,下午讓葛大叔等我,我還有別的事,葛大嬸您先忙,我下午再來。雨春告辭出來,甄大和呼蘭、小芳都問:“郡主,沒找到人?”
“走吧,我們下午來。”雨春說:“都上車,我們吃完飯就來。
回來李雪已經做好了午飯,雨春就留魏四嬸一起吃:“四夏,秋秋,給四叔他們送飯去。”
不等四嬸推辭,雨春就安排好,四嬸推辭不了,只有留下。
李雪已經搭配好了飯菜,秋秋兩個急速地跑了,李雪和呼蘭、小芳往餐廳端飯菜,又熬了小半鍋肉湯,端上來噴噴地香。
秋秋,四夏旋風一樣進了餐廳,雨春就是一哼:“四夏,你就會瘋跑,慢點走不行?”
“我餓死了!”四夏一拉秋秋:“趕緊上桌。”雨春知道四夏是一時徹底改不了吃飯積極的毛病,帶累的秋秋跟著她跑,這樣一跑,吃一肚子風,一定會肚子疼:“秋秋,你們倆先喝湯,別吃嗆風。”
秋秋答應:“雨春姐姐,我知道了。”
四夏卻不喝湯,飯早扒拉了滿嘴,雨春看她不聽話,也不管她了。
吃完飯,雨春還是去裡正家,雨春一個人進了院子,葛大娘就說:“讓他們進來喝口水。”
“我說幾句就走,就不麻煩大嬸了,這一會兒的功夫,不渴的。”雨春和裡正說了來意,把幾個人的名單給了裡正:“大叔,幫忙請一下這些人,每月銀子一兩,年終還有獎勵,看他們能不能願意來,如果誰同意,就讓他找魏四叔,讓魏四叔帶他們來見我。”
“郡主,你開這樣大的鑄造廠,都鑄些什麽東西?是不是需要很多人乾活,用不用咱們鄉裡的人?”
“大叔,這是肯定的,廠子建在這裡,就是給鄉親們找生活出路,不然我會建到京城附近。”雨春說,裡正很感動,幾年荒旱,土地收成很少,幸虧郡主的水車,不至莊稼顆粒無收,再建廠用大批人手,附近的村子也會富裕起來。
“多謝郡主救大家的命。”裡正表示感謝。
雨春說:“我的廠子也得有人乾活,鄉親們也是幫我,我們互相幫助,度過難關,總有過好日子的一天。”
裡正還是一個勁的道謝,雨春就說道:“大叔,知道不值得謝,我還有一事相求,您老經驗多,我的廠子建在哪裡好,大叔幫我選廠址。”
葛老村感覺欣慰,能幫郡主做事,是自己的榮耀,他痛快的回答:“郡主放心,我一定給你找個好地方,找四風水先生好好看看,風水好,能聚財的才是賺錢的好地兒。”
“就拜托大叔了,有了合適的就找魏四叔說一聲,你們先看看。”雨春告訴裡正,裡正滿口地答應:“好好好!我一定盡力。”
雨春回家,甄大老遠就看到一個人坐在門口的石台上,臉正是背面,看不出是誰,聽到了馬車響,那人望來,誰也不認得,就說:“郡主,門口有人。”雨春挑簾一看只是看著眼熟,一下子竟沒認出來。
下了車,走到跟前:“你是?……”
“三春,救命!……”那人站起佝僂身子,顫顫抖抖盯住雨春。
雨春認出了他,陶淵民!看樣子好像八天沒吃飯了,瘦的就像一具骷髏,眼睛瞘成了倆洞,小臉就成了一刀條子,面色慘黃,像個蠟炷木乃伊。
雨春想:陶淵民準是逃亡了,跑這裡來幹什麽?
又來喊自己陶三春,讓人救他的命,他們這些人就是不死心,總想抓住自己不放,整天拿一家人說事。
這樣的一家人,誰敢認,不是利用就是宰人,坑人害人,沒有一份人性,一分親情,女兒在他們陶家真的是糞土,大秋二冬是,秋雪姐妹也是,唯一被視為克星的自己待遇更高,整日被他們盯著,不讓人一刻的安生。
陶淵民為了功名,把她賣給鍾離子衍做妾,也不是個好東西,自己對陶家人是沒有一絲親情可言,找她來救命,是想賴在這裡吃飯,把地賣光吃淨,逍遙夠了,要自己收留他,真是想的美。
“哪裡來的叫花子?敢蹲郡主的門前!快快滾!”甄大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