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媒婆沒有說動三春,谷氏幾個悻悻地走了,鄒媒婆說親可不想出意外,萬一死了一個,惹了人命官司,以後誰還敢用她保媒,哪有谷氏想得那樣簡單,小脖兒一掐就送去。
說媒的都要兩頭皆大歡喜,那她的買賣也會越做越興旺。
像三春這樣固執以死抗衡的少女真的很少,哪家的孩子不是一嚇唬就乖乖從命,鄒媒婆感到非常棘手。
和谷氏周氏商量半天沒有好計策,聽著谷氏婆媳的計策不置可否,她可不想攙和的太深,出了人命案,她可不想陪著去打官司。
鄒媒婆點到為止,施施然地走了。
天色即將黑沉,有些陰冷,似下雨的前兆,此時秋末時節,早晚很涼,三春身上的單衣有些單薄了。
將近八月節,有句老話比喻蚊子叮人的厲害程度,叫做:七月十五鋼嘴兒,八月十五伸腿兒,這些天的蚊子最厲害,咬得三春身上全是疙瘩,夜晚有些涼,她還沒有單子蓋,這罪受得,夜裡想拍拍蚊子,屋裡漆黑的沒有燈,只有乾咬著。
大黑天,谷氏周氏突然造訪,三春警鈴大作,兩個夜貓子到這滿是蚊子的小屋目的一定不簡單。
三春並不急問,她們既然有目的,不說出口怎麽能達到,三春坐那兒悄悄一言不發。
谷氏瞧三春似老僧入定,氣都不打一處來:“你這個臊丫頭啞巴了?跟我競一句話也沒有,你吃了熊心豹膽?藐視生你的親娘。”
三春“撲哧!”一聲笑噴,親娘?世界上有這樣的親娘嗎?真是恬不知恥,覺得還挺自豪?真是天下獨一丸兒的稀奇物兒。
三春譏諷的目光對二人一掃而過。
周氏拎的油燈劃過道道陰影,在谷氏的臉上晃動,好像鬼魅森森跳來跳去。谷氏再也不裝像了,大馬金刀的派頭,高亢決絕的聲音:“既然我這個當媽的管不了你,也不想操那個心了,你不是有本事嗎?翅膀硬了就飛吧,這個小廟裝不下你這個大神。”
谷氏說罷雙手就乎拉起來,往外推三春,三春當即就明白了,這是大黑天攆她出門威脅她,谷氏一定認為她害怕不敢出門,還不得下跪央求留下來,或許也沒這麽簡單,也許是她們設得圈套兒,總之她不會有好心的。
三春立即出言:“這家裡不讓我待了?是吧?那好,只要你們寫下字據,我們從此斷絕一切關系,各不相乾,不複糾纏,我立刻頭不回地走。”
谷氏一聽就差點沉不住氣,周氏抻拉一下她的袖子,暗示她沉著。
趕三春走的計策是周氏的出的,她的算盤與步驟設計的條理分明,谷氏也隻好任她施為,谷氏總是心裡沒底,這個法子有些玄。
“兩不相乾,各不相欠並不難,你只要掏出一百兩,咱們就誰也不欠誰的了。”周氏說著,還面帶譏諷,她認定三春跳不出她的掌心,她哪來的銀子,倆銅錢兒她也沒有。
只有嚇個半死,乖乖地回來去王家。
周氏像看死人一樣盯著三春。
三春算是徹底猜透了她們的陰謀,她們只知道自己只是個九歲的孩子,個子又極小,沒有吹灰之力。
自己哪是害怕,是想借機和陶家脫離關系,明知她沒錢偏這樣說,想糾纏著她不放。
自己乾脆借這個機會走,不然自己走不是她們攆的,肯定會被她們追著往回拉,自己現在就在河東村轉上兩圈兒,讓村裡人都知道被她們攆了出來,以後她們再糾纏,就是她們理虧。
她們的目的就是風寒夜冷,自己一出門就得嚇回來,可就如她們的願了。想明白了一切,想讓她們簽字脫離關系那是妄想,她們還想拿她發財。
兩個女人就是妄想症,別說自己沒錢,就是有,也不會給她們,做夢去吧!
決心已下,早晚得走這一步,三春怒視谷氏:“不用你送,我自己會走。”
三春大步走出,迎著寒風,挺起了腰板,她一無所有,輕裝出門,渾身輕松,心情怎麽這樣舒暢。
大步向前走著,如解脫一般,走得腳步疾飛,好似怕谷氏一但反悔,二人強行抓她回去。
高興的心情讓她忘了看路,“咕咚!”好像撞到了一面牆,倒退了好幾步。
借著微弱的月光看出是村東的二傻,抱著一塊大面板,二傻實際也不傻,就是那嘴好叨叨,磨磨唧唧的,都認為他是傻嘚嘞,就沒人叫他的名字,送個綽號叫二傻。
三春偷樂了:想宣傳就有人送喇叭,三春立刻哇哇哭,二傻哥,我娘要把我送給王財主,我不願意,我娘趕了我出門,家裡不要我了。”
二傻一聽,好大新鮮事,哇哈!好消息!大夥兒是家家都得知道,自己每回給大夥兒送好消息,都收到不少的零嘴兒吃,嗚呼呀!二傻一蹦多高,手裡的面板撲嚓掉地上,險些砸了三春的腳。
想不到事情這樣順利,三春心裡歡呼,想到自己不能露宿街頭,得找個遮風擋雨的地兒,想了想:去哪兒?
楚離家?不可以,他娘不喜歡我。
三春不知道楚離他娘說過她什麽,要是讓她知道,上楚離家去的念頭都不會有。
她也不了解村裡誰家有沒人住的破房子,借住幾天,也好等到永明他們找她,走的話,她得帶上自己的那份錢,一分錢沒有怎麽走?
真沒處去。
可能就是谷氏婆媳斷定她沒有活路,才以此要挾她屈服。
噷!三春怒哼一聲:做夢吧,覺得離了那家多難,那叫頭三腳難踢,踢出一腳就容易了。
也是有那幾兩銀子的指望,不然,心裡沒有一點兒底氣。
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原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