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吼吼!
狂暴邪寒的吼嘯,驀然震蕩天際,一股股凜冽的血腥煞氣,卷蕩雲霄,驀然間令得所有人為之側目不已。
只見在天際之上的另一端,血光滔天而起,隱約可見其內九道磅礴的虛影,正圍繞著一團金灰色光華飛撲撕咬,仿似要將之碾壓成粉一般。
轟隆!
突然之間,那金灰色光團猛然爆發出一股極為強悍的氣息,嗡然激蕩而出,衝破了九道血影的束縛,卻是絲毫也未作停留的直直向東北方急遁而去。
於此同時,那九道龐大的血色虛影,豁然爆發出一股極為不甘的煞氣,血焰滔滔,呼啦作響的便要追上去,但不知為何,血焰猛漲之際,卻是突然掉頭,向王墨所在之處落來,頓時驚的正被青皮逼得不得寸進的一眾魔修四散而逃。
原本就被之前百十道四階符篆齊發的威勢駭破了膽,面對這連化神修士,都被迫走的存在,哪裡還有不逃之理?
此番,連孫劍雲也是面色蒼白,毫不猶豫的祭出秘法,瞬息間遠去。
青皮本待追上前去,但也是身形一頓,調轉身形化作一抹青虹,落在王墨不遠處,張著血盆大口,金紅色的眸子中射出道道寒芒,滿面猙獰的掃視向四方,渾然不顧自身傷勢。
嗖!
幾個眨眼的工夫,一團龐大的血焰便即落在近前,繼而一斂的露出其內化作幼童的血衣,罕見的其面龐之上竟是露出了一抹不滿之意。
“下面的就交給你了,日後自然有機會!”
出奇的,原本靜坐吸收血金色光華的王墨,卻是突然睜開雙目,隨手彈出了數道靈光,沒入青皮口中,繼而淡淡對血衣道。
話音方落,血衣面上不瞞之意稍去,周身血焰一展,便即向下方落去,轟然一卷的八道血色虛影再度閃現。
望著下方慘叫連連,頓時陷入險境的一眾海妖獸,王墨眉頭微皺,眼眸中閃過一抹精芒。
隨著血衣修為日漸精深,不止是其每次突破之時的反叛之意,連帶著其靈智也是逐漸增長,雖然此時依舊是吞噬本性佔據上風,但不難想象,日後待其修為成長到一定程度之時,必然是心腹大患。
但如此強力臂助,王墨又頗為不舍就此毀去,心思電轉之下,暗暗打定主意,日後必然要尋幾樣特殊禁製,將之牢牢控制才可。
對於血衣會否在吞噬下方那些海妖獸血肉精魂之後突破,王墨卻是不怎麽擔心,之前硬撼了血龍鰻數擊,消耗極大,若非王墨取出了兩枚預存的血魂供其吞噬,恐怕還不見得能抗衡孫不凡這麽久。
也虧得孫不凡才突破化神沒多少年,本身底蘊不足,又是借了外力突破,沒有強力寶物,不然血衣也不可能這麽輕易就將之迫退。
更何況,就算血衣依仗諸多手段,化神初期強者不是對手,但也絕不可能輕易抹殺那等存在。
之前王墨言及,血衣若能將之補殺,任憑其吞噬之言,也不過是想讓血衣全力出手罷了,此番大戰下來,消耗也是極多,這些海妖獸被其吞噬,充其量不過是補全自身修為,最多稍稍有所精進。
要想突破到五階,談何容易?
此番能夠將血龍鰻這頭五階海妖獸留下,王墨可謂手段齊出,耗費的寶物,足以讓任何化神修士眼紅,自身虧損更是極大。
單單是禦使玄寶所消耗的元嬰本源,若是不能及時補全的話,修為都有可能跌落,好在此時蒼冥戟吞噬血龍鰻血肉精魂之中的蛟龍之息,不斷提升自身的同時,為王墨反饋了極多的生命之力。
這其中最精純的部分,更是讓王墨肉身得到了滋補,令得他多年來騰空境巔峰的肉身境界,竟是有了一絲松動之意。
要知道,這麽多年來,王墨煉化了不知多少四階煉材,肉身強度足以硬撼上品真寶,但無論他如何努力,都無法突破最後一層屏障,達到合空之境。
但此番血龍鰻所提供的生命精華,卻是讓王墨得到了一絲突破的契機。
感受著因傷勢逐漸恢復而傳來的酥麻之感,王墨收回了思緒,驀地伸手向前一抓。
蒼冥戟嗡然一震,青金色光華爆閃之際,嗖的一聲輕響,便即從那逆鱗之中衝天而起,在其下方,赫然有一條米許長,被一根根隱晦的細針束縛,熒光閃爍的血龍鰻扭動不止,正是其妖嬰。
只不過,現在蒼冥戟戟刃直直刺入其頭頂之中,正不斷吞噬著其體內精華,並將其生命之力,反饋於王墨之身,其氣息顯得愈發低弱萎靡。
手腕翻轉,身前多出一枚暗青色玉匣,雙手驀然舞動間,打出一道道法訣,青金色電弧劈啪作響的沒入妖嬰肉身之中。
這妖嬰可謂是虛弱到極致,已然是沒有了絲毫抵抗之力,只是象征性的抽搐幾下,便沒有了動靜,任由王墨施為的抓攝入玉匣中,貼上數枚符篆封禁。
看著錚鳴不止,意猶未盡的蒼冥戟,王墨張口一吸的將之收入肚腹之中元嬰處繼續溫養。
這麽點時間,蒼冥戟不過是吸攝了血龍鰻一身血氣不足十之一二,已然了有了不小的進展,但此時此地,可不是做這些的時候。
目光落在血龍鰻沒有了生機的軀體之上,王墨目光一閃,單手在其前額處一探,嗖忽間一道金紅色光華閃現,赫然是一枚人頭大小的寶珠。
光華一斂,滴溜溜一轉的落在王墨手中,已是化作了拳頭大小,只不過其上密密麻麻的有著不少裂紋,正是血龍鰻的蛟龍珠。
“足夠了!”
看著隱隱散出暴虐氣息的蛟龍珠,王墨眼中精芒一閃,手腕一翻的將之收起,繼而揮手將青皮收入到靈獸袋之中。
經過連番大戰,青皮雖然傷勢不重,但傷痕累累的軀體看上去極為駭人,雖然得了靈丹療傷,但妖識卻是極為疲憊。
王墨自身也是同樣如此,雖然因蒼冥戟反饋的生命精華,讓他疲累的身軀有了一絲緩解,但腦海中的心神,依舊是繃緊如鋼絲,沒有從之前的大戰之中拖出。
掃視了下四周,確定沒有他人在側窺伺,王墨召回了正在下方煉化海妖獸血肉精魂的血衣,身形一晃的便即向元魔海方向而去。
隨著數方人馬散去,虛空之中頓時安靜下來,獨留不時刮過的寒風呼嘯,盡顯蕭條,下方數十裡范圍內皆是殘垣斷壁,一片狼藉,昭示著此地之前有一場大戰,肅殺無比!
……
於此同時,在此處亂戰之地數萬裡之外的一處不起眼山谷上方,嗡然一陣間嘩啦一聲亂響,漣漪四濺之際,從其內猛然躥出一道暗金色身影。
踉蹌前行了數十丈,這才在半空之中止住身形,金灰色光華一閃的露出其內孫不凡狼狽不堪的身形。
“這到底是什麽人,怎會有這麽多寶物?可惡,不知道劍雲逃出來沒有,銘雲又去了哪裡?”
面色蒼白中,狠狠粗喘了幾口氣,孫不凡面色極為難看的望著之前交戰之處的所在,口中不可置信的道。
先是擁有天鬼這等凶物護身,又有九幽血獄陣這等凶陣,更是有八大四階頂級血魂,在交戰之中,他更是察覺到,八大血魂兼之天鬼身上,隱隱透出的一股玄寶之意,讓他心下極為嫉恨。
要知道,以他化神大修之身,連一件玄寶都未曾擁有,對方不過是元嬰修士,便在交戰之中動用了諸多五階符篆,還有最後施展的兩樣玄寶,加上天鬼圍困他之時散發的玄寶氣息,這讓他一介化神大修如何不惱怒異常?
若非沒有一件玄寶,他又豈會敗的如此狼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盟友,被一個元嬰小輩,生生用寶物給堆死?
可謂一步錯,步步錯,直至滿盤皆輸。
孫不凡與血龍鰻若非不想耗費法力強行破開血獄陣,動用了連他們都忌憚不已的玄陰浴血毒,恐怕也不至於遭致如此慘敗。
但任誰也想不到,王墨會擁有破解此毒之法,這也算是冥冥之中注定吧。
“此人極為面熟,又是雷系修士,難道是那人不成?”
收束了下心神,孫不凡取出幾個玉瓶,吞服了靈丹暗自煉化恢復,卻是開始思索如何報仇,思索了好一會之後,腦海中靈光一閃,嘴角露出一抹寒意道:“不管此人是不是他,將其消息告知魔族…….不行,我不能親自去,此番魔族被那頭蠢物滅殺,我卻是不能親自前往!”
自言自語中,孫不凡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接連搖首,眉頭緊皺,一會之後,啪的雙掌一合,定計道:“反正沒人知道,倒是可以將此事推脫到此人身上,然後就說我與血龍鰻聯袂追擊之下不敵,讓魔族派出強者前來搜尋,魔族此番派人前來,必然是要將此地生靈血祭,連本座都算計在內,如此一來,縱然不能將此大敵除卻,也可讓他遠遁他處,與魔族對上,雙方必然是傷筋動骨,也可解魔族暗害我之心頭之恨!”
話語說完,孫不凡面現滿意之色的點點頭,自我感覺良好的掃視四周一番:“此地倒是不能再呆,劍雲與銘雲不知所蹤,也要先聯系到,再去往一處密地隱遁不出,待得魔族戰敗之後,再現身不遲!”
言罷,便即取出數枚玉簡,各自放在額頭神識刻印了一番,這才抖手甩出。
只不過在其中一枚劍形玉簡刻印內容之際,卻是躊躇了好一會,仿似在考量其中內容一般,幾次光華閃爍,這才最終將玉劍祭出。
此玉劍,也沒有如那些玉簡一般飛走,而是直接沒入虛空之中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