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似是想起了什麽一般,兩人互視一眼,心照不宣的仰首長笑,繼而談天說地,好不樂鬧,仿似多年不見的老朋友聚首一般。
寒風呼嘯間,將兩者之言吹散在山巔,雲霧繚繞中,為此地憑添了數分料峭之意。
就在兩人談話之間,數千裡之外的天鳳玄宮屬地,此時已然是化作了一片廢墟,只剩下中間十數裡范圍的光焰閃爍,保護著其內宗門之人。
也不知道這光焰還能維持多久,依稀中,如此之遠的距離,都能聽到那幾名魔族修士張狂獰笑一般。
這一切,都似是與山巔正對坐互飲的兩人無關一般,仍舊談笑風生,各懷心思的互相試探。
時光荏茬,轉瞬半月過去,遠處依舊傳來陣陣隱晦的強烈波動。
這些時日以來,天鳳玄宮遭受強大魔修圍殺的事情,早已傳蕩開來,但卻甚少有人出手相救,甚至於,有不少修士竟是暗中開始向各地的通賣商行出手,將其中寶物或明搶,或暗奪的據為己有。
這就是人心,天鳳玄宮作為天鳳州唯一的頂級勢力,雖然一向口碑不錯,但終究威脅到了太多人的利益。
在其強盛之際,在抗魔之戰人人自危之際,或許無人敢於招惹,或許需要依仗天鳳玄宮這等強援來提供庇護。
但以現在的情形看,卻是不知有多人,明裡暗裡的希望其覆滅,好在抗魔之戰勝利之後瓜分其資源。
這一切的發生,鳳無憂或許猜得到,但卻沒有絲毫理會之意,連天鳳玄宮的滅亡在即,他都沒有在意,其他又豈會上心?
連鳳無憂這天鳳玄宮出身之人,都不曾上心,諸葛朝華這上界之人,更不會上心。
但就在兩者對飲談笑近一月之際,卻是齊齊眉頭微皺,停下手中動作,轉首看向天鳳玄宮的方向。
“這是……”
諸葛朝華眉頭微皺,面露一絲不確定的神色,有些疑惑的率先起身,看向遠處。
“怎麽可能?”
鳳無憂雙目微眯,也是緩緩起身,驀然圓睜了雙眼,迸射出兩道震驚之芒。
“九名化神?”
兩人互視一眼,異口同聲的說出一句連他們都不怎麽相信的話語。
在兩者感應之中,天鳳玄宮所在,赫然多出了九道強悍的氣息,以他們兩人的境界,自然感應的出來,那是九名化神初期強者。
“天風大陸何時多了九名化神初期強者?”
諸葛朝華面色微沉道。
在其看來,本已是即成的事情,突然出現變故,哪裡會有好臉色看?
“我怎麽知道?觀這九人氣息,不像是修仙者一方,也不是妖族修士,卻向上魔修,難道是魔域那邊又出了什麽變故不成?”
鳳無憂眼中閃過一抹陰鬱與憂色,冷聲疑惑道,別人不知他的所為,但他自己可是清楚的很,對於魔族化神修士的數量,恐怕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據我所知,除了憑借真魔之息突破的幾名魔修之外,魔域不可能有這麽多化神魔修,更何況,那些魔修早已被厄羅魔師一眾滅殺,不知用做了何種秘術,我觀這九人氣息同出一源,而且都似乎有著極強的血煞怨氣一般,難道是魔域隱藏的力量?”
諸葛朝華微微搖首,否決道。
聞聽其言,鳳無憂目中異色一閃,好在諸葛朝華正全神貫注的感知著遠處動靜,沒有注意到其異象。
“這好像是血魔宗九幽血獄陣的氣息!”
鳳無憂輕舒口氣,眉頭微皺道。
“什麽九幽血獄陣?”
諸葛朝華面色微怔,他乃是上界之修,對此界一些秘術所知卻是不多。
“這血獄陣乃是由九大血魂為主,輔以陣盤成就的一種邪煞之陣,當年我未曾化神之際,在魔域中曾與上一代血魔宗宗主交手,所以對此陣有些熟悉,難道攻打天鳳玄宮的除了那兩個魔族之外,還有其他魔修不成?”
鳳無憂簡短的為其解釋一番,繼而有些疑惑道。
“要想知道事情如何,只有前去查看一番了!”
諸葛朝華聞言,略一沉吟,仰首看著那處所在道。
“也只能如此了!”
鳳無憂點點頭道。
言罷,兩者周身各自光華閃爍,身形一晃的便即消失不見,獨留山巔之上的石桌與蒲團,昭示著曾有人在此處飲酒。
山風呼嘯而過,將那隱隱未消逝的話語吹散,那一聲聲的嗚咽,仿似在感慨世態炎涼,人情冷暖。
……
“這……怎麽可能!”
盞茶工夫後,在一朵不起眼的雲團之中,鳳無憂望著眼前景象,面色之上滿是不可置信之色。
以其修為而言,能讓他如此失態,必然是發生了極為超乎尋常之事。
於此同時,在其身旁的諸葛朝華,那一向風輕雲淡的樣子也是不複存在,盯著遠處轟鳴嘶吼不斷的天鳳玄宮的所在。
只見下方,煞氣與熾烈氣息衝天而起,九道磅礴血影,翻卷而出,將一道血粉色虛影牢牢圍困,而其周圍的光焰所化凶猛巨獸,仿似對其絲毫沒有攻擊的意思一般,齊齊卷蕩著殺向另一團黑紅色魔雲。
在其周邊,也有數團氣息不弱的魔族魔影,但卻絲毫不敢近前的樣子,這等存在的交手,已然不是他們能夠參與的了。
雖然這光焰極為寬廣的樣子,但與周邊滿地狼藉比起來,卻是有些蒼涼。
原本佔地數百裡的玄宮屬地,此時竟是只剩下不足十分之一的樣子,無數山脈殿宇被毀,靈草藥圃化作廢墟。
多少萬年來,天鳳玄宮從未遭此大劫,如此景象,堪稱滅宗之劫,若非那九道磅礴虛影與光焰大陣將最後傳承之地牢牢護住,恐怕這傳承了無數年的天鳳玄宮就要覆滅在今日。
“果然是九幽血獄陣,魔域修士怎麽可能幫助天鳳玄宮之人?”
仔細掃過九道磅礴血影,鳳無憂深吸口氣,面色有些難看的道。
“這可如何是好?此番花了偌大代價,才引得魔族到此處對玄宮出手,若是不能將天元陣尋回,豈不是白白耗費心血?”
諸葛朝華英俊的面龐之上,此時滿是陰鬱之色,不敢之意溢於言表。
“哼,若非你我皆是不能向天鳳玄宮出手,豈會如此麻煩?”
鳳無憂冷哼一聲道,計劃盡數被打亂,也是讓他極為措手不及,心情豈能好的了?
“我絕不可能出手,不然,厄羅魔師手中握有的契約,足以讓我生不如死,可惡!”
諸葛朝華恨恨道。
“竟然出了這等強者,我們還一無所知,到底是什麽人能夠禦使這等血魂?九大血魂組成的血獄陣,就算是我陷入其中,也決然討不了好!”
鳳無憂目中思索之色連閃,卻是無論如何都想不出頭緒來。
“確實如此,看來天鳳玄宮之危已解,倒是用不著你出手了!”
諸葛朝華點點頭,目露一絲異色道。
“哼,此番卻是必須出手,雪中送炭固然是好,但錦上添花也未嘗不可,雖然不會如逾期般有效,但也可進去一觀,若是鳳炎華那小丫頭好說話,雖然不至於會將你所需之物交出,再不濟,也可見識一下這位禦使血獄陣的魔修強者,對此人,我倒是頗為好奇,
只不過讓我奇怪的是,其中一道氣息讓我有些熟悉,但與我所見又有些不同!”
鳳無憂冷哼一聲,斜睨了他一眼,淡淡道,但說到最後,卻是露出一抹疑惑之色。
“呵呵,鳳兄既然打算出手,那解了玄宮此番之危,不就可以見到了嗎!”
諸葛朝華卻是沒有在意其語氣,聽得其言,甚至神色稍松,淡笑道。
鳳無憂沒有再多言語,周身藍焰驀然一閃,無聲無息的便即消失,轉瞬便不知去了何處。
諸葛朝華眉頭微皺,緩緩閉上了雙目,只不過在其閉目之際,卻是有一絲忌憚的寒芒一閃而過逝。
差不多在半盞茶工夫後,那處嘶吼陣陣的天鳳玄宮上空,被無數光焰圍堵的黑紅色血光猛然衝天而起,轉瞬便將血焰拍散。
繼而不知動用了什麽寶物,轟然間魔氣大漲,化作了無數猙獰巨獸向那九道血影悍然殺落。
那九道血影齊出,暴虐的邪煞之氣卷蕩天際,此時圍困著其中一名化神中期以上的魔族修士,縱然威勢無匹,但面對另一名氣息絕對在化神後期之上,乃至就是化神大圓滿的存在,縱然其修為被天地規則壓製,無法全力出手,但這一擊之威,也絕對在化神後期修士之上。
若是這一擊落實,必然會將此陣攻破,但下方光焰已然被其拍散,一時之間難以匯聚防護。
就在其即將得手,血獄陣岌岌可危之際,那正向血獄陣中九道血影出手的黑紅色魔雲之中,驟然傳出一聲爆喝:“什麽人?”
聲傳百裡,響徹雲霄,說不出的驚怒猙獰,仿似暴怒中的 絕世凶獸一般。
顯然是此番偷襲,屢屢受挫,讓這位絕世凶魔,處於了暴怒的臨界點。
但不待其話音落下,在其不遠處驀然間閃現一朵藍色光焰,隱隱間可聞周圍一陣陣的嘩啦作響,那是空間漣漪激烈四起的聲音。
嗡然一閃的那藍焰便化作一蓬光,向那黑紅色魔雲罩去,其內閃現的氣息,竟是絲毫不弱於那魔雲中的魔族一般,如此強者偷襲一擊,縱然率先發覺,以此魔修為之強,也不可能忽視。
不得已下,攻向下方血獄陣的術法,嗡然一個轉折,瞬間向那藍焰轟擊而去。
兩者之氣息,皆可稱之為當世絕頂,又是全力出手下,兩道攻擊甫一相交,瞬間一股強絕的波動轟然而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