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他在魔靈兜的狀寶物之中所留的爆裂手段,乃是克制魔靈反噬的第一層手段。
而這份元神,便是克制魔靈的第二手段,也是最終手段。
當年王墨雖然存了利用魔靈之心,不過是看中其特性,將其留在身邊作為一件大殺器。這些年來,魔靈在關鍵時刻也著實為王墨做了不少事情。
但其吞噬貪婪的本性,王墨卻始終沒有忘卻,便留了這些後手,以作牽製。
這也是魔靈為何不敢逼迫王墨太緊,反而要一次次吞噬,以期足夠強大,憑借強悍的修為,雷霆之擊將王墨拿下。
它怕的便是王墨將這份元神毀滅,縱然在它潛意識裡不認為以王墨的修為能夠毀滅它的部分元神。
“嗚啊!”
驀地,正在與眾人鬥法的魔靈,發出一陣哀嚎,身形頓時一滯,一手捂住猙獰的頭顱,好似異常痛苦一般,其手中的白骨戰戢也是一陣虛晃,好似隨時都要淡化一般。
而其周身的防禦魔氣,也在一時間消退而去,完全沒有了防禦一般。
“機會!”
眾人腦海之中,靈光閃現,不要命般將元氣輸出,各種靈器法訣呼嘯聲中便向魔靈擊打而去。
這一擊眾人把握機會,其威力之盛,顯然超越了前幾次眾人聯手之威。
“轟隆!”
各色光華閃過,元氣劇烈波動中,掀起大片煙塵,而處於這爆炸中心的魔靈,也隨之淹沒其中。
而對於魔靈現在 的情形,王墨自是有所察覺 ,但卻沒有絲毫管顧的意思,只是死死盯著被五行之息包裹的魔靈元神。
這元神乃是只有化神修士才能修煉出的神通,其本質乃是神識極度凝練之後所化,換言之就是神魂的另一個載體。
其品階之高,可想而知。
若非王墨現在五行之息小成,只差一步便可邁入騰空之境,恐怕他也不確定自己能夠將之煉化。
五行相生相克,運轉之時所產生的那股天地威能所特有的絞碎特性,足以將任何沒入其中的東西絞碎磨滅。
但這程度,也是有著嚴格的等級挾製。
若非是魔靈身受重傷,這絲元神可能只是其全盛之時的萬分之一,甚至億萬分之一,而現在的魔靈,也不過是最虛弱之時。
如此種種,缺少哪一點,王墨都不可能做到將之磨滅。
在這時,王墨身後陣盤之上的光,也開始緩緩向兩側拉開,而那血色光幕也之豁開一個口子,緩緩增大。
“走!”
驀地,王墨一聲大喝,但依舊端坐於地沒動,死死盯著面前五行之息包裹的元神。
眾人雖然是為活命,才聚在一起死拚魔靈,但王墨還做不出,就此撇下他們單獨逃走的事情。
聽聞王墨喝聲,眾人齊齊一陣,轉首看去之時,只見其身後出現的一道豁口,而且正在變大。
眾人不由欣喜若狂,登時撇下爆炸中的魔靈,身形一展,從王墨身旁掠過,紛紛向豁口處奔去。
數十人一同湧向只有米寬許的出口,登時顯得混亂起來。
之前眾人面對大敵,可以共同對外,但此時面對生的希望,哪裡還能顧得其他,自己逃命才是正理。
就在王墨全力煉化魔靈元神之時,突覺身後一股惡風襲來,不及細想下,趕忙停止手中動作,身形向前躥去。
轉首間向後看去,王墨眼神微眯,寒芒爆閃,但卻沒有過多言語,只是原本在胸前漂浮著正在煉化魔靈元神的舉動卻是停了下來。
“哼!”
只是強行停止運轉法訣的舉動,也使得王墨真元一陣湧動,喉頭一股腥甜湧出,但卻被他生生壓了下去。
他知道,這是體內經脈震動,所造成的一絲內傷。
冷冷看著那人,王墨沉聲道:“肖平遠!”
“呵呵!”肖平遠尷尬一笑,繼而恢復常態道:“沒想到在這裡與林道友相遇,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好似之前向王墨出手之人,不是他一般。
其身後幾人,見肖平遠向王墨出手,神色間略一猶豫,便停了下來。
眾人中雖然有人發覺兩人之間的貓膩,但正急於奔命,哪裡有時間管顧不需要之事。
“吼!”
驀地遠處傳來一聲咆哮,眾人登時一驚,這才反應過來,王墨之前的做法,乃是在為他們牽製魔靈,而肖平遠一行,卻是不知為何要向王墨出手。
但此時,哪裡容得他們想那麽多,逃命才是當下最為緊要之事。
澎湃的亂霧之中,一道巨大的身影砰然從中躥出,正是魔靈無疑。
只是它此時的情形,比之前在大殿之中被魔靈兜爆裂所炸的情形還要淒慘。
一身血肉只剩下不多的皮肉還掛在身上,露出內裡暗紅色的骨架,最嚴重的地方,莫過於原本握著白骨戰戢的右臂,已經齊肘而斷。
但其猙獰的頭顱之上,那雙閃爍紅色光芒的雙眸,卻是依舊寒芒懾人。
“死!”
魔靈此時已經出離了憤怒,自脫困以來,便屢屢遭受挫敗,此時更是接連傷在一群低階修士手中。
更讓它怒不可遏的是,那被它恨之入骨的王墨,竟然一副渾不在意的樣子,站在遠處,好似對它沒有任何懼怕之心一般。
想到自己在王墨手中吃的虧,怒火瞬間覆滅了僅剩的靈智,身形一展,便向出口撲去。
身形晃動間,其身上最後的那層皮肉眨眼間便融入其骨骼之中,隨著血肉消失,魔靈完全變成一副巨大的暗紅色骨架,其原本斷去的右手臂,也隨之長出。
原本弱下去的氣息,好似在這一刻也有了增長一般。
身形躥動間,原本黑色的魔氣,也換做了一片血色光華,頓時傳來陣陣厲鬼淒厲的嚎叫聲,遠遠看去,那血色光華之中,好似有一張張厲鬼面孔在其中翻騰哀嚎一般。
眾人發現它的情形,登時齊齊一驚,縱然魔靈現在一副身受重傷的樣子,但依舊無人敢小看於它。
更何況,此時眾人修為,連番大戰下來已經消耗極多,又兼之有了活下去的希望,早已失了鬥志,哪裡還會管顧魔靈。
心底下,隻想著如何越過身前之人,好早早離開這鬼地方。
但此時這處豁口,也不過張開一丈左右的樣子,數十人急切間仍舊有半數不得脫。
說來話長,但這一切不過發生在幾個眨眼的工夫裡罷了。
對於身後撲來的魔靈所裹挾的威壓,王墨感受的到,肖平遠一行自然也感受的到。
“還請林道友將聚元金草交出,我等好離去,你也可以活命!”看著由遠及近迅速奔來的魔靈,肖平遠眼角一抽,但仍舊不死心的向王墨討要道。
其身後五人,眼見魔靈就要臨近,本要轉身離去,但想及那聚元金草的重要,身形略微晃動了下,便再次矗立在豁口前,將王墨的去路阻擋住。
他們的意思很明顯,若是不將聚元金草交出,他們便將豁口堵住,讓王墨沒有時間離開。
聞言王墨雙眼微眯,沒有言語,右手輕輕舉起,其上正是還沒有全部被煉化的一絲元神。
那絲元神,在五行之息的包裹之中,縱然沒有王墨法訣加持,依舊在急速旋轉,慢慢消磨著這絲元神,但卻沒有之前快速罷了。
但其身上卻升騰起一股懾人的氣息,在面對不可抗拒的強敵之時,他可以選擇避讓,甚至答應對方的要挾。
但肖平遠一行,卻遠遠達不到不可抗拒這一說。
王墨舉起這一絲元神,其意不言而喻,若是對方不讓開,他也不介意將這牽製魔靈的元神放出。
此時此刻,便要看誰更惜命,誰更不怕死。
感受到王墨身上散發的氣勢,肖平遠一行臉頰一抽,他們想不到,王墨在如此情形下,竟然還不妥協。
而這一耽擱,魔靈便已來到百米開外,眼看幾個閃爍便即到來。
肖平遠身後的崔湛江與沈峰群兩人,望著急速奔來的魔靈,眼中閃過恐懼之色,登時轉身向豁口之中躥去。
“你……”感受到身後動靜,肖平遠不用看也知道怎麽回事,登時有些焦急的向王墨道。
“吼!”
但不待他將話語說出,魔靈再度爆吼一聲,速度陡然加快,轉眼間便來到近前。
肖平遠與毒駝子,還有那紅臉老者赤炎,面色蒼白再也承受不住這股魔威,恨恨的瞪視了王墨一眼,便閃身入豁口之中。
短短幾個呼吸的時間,值此關鍵時刻,可謂瞬息萬變。
王墨有心跟上去離開,但這一耽擱也是有些來不及了。
那魔靈心中對自己的怨恨,王墨很清楚,必然死追自己不放。
但此時既然避之不及,那也只能趁對方重傷之際,拚死一搏了。
腦海之中瞬間劃過這些思緒,王墨雙目之中戰意爆閃,驀地轉身迎向魔靈,單手一拍儲物袋,將許久不用的重劍取出握在手中。
在其身邊,仍舊有數人沒有來得及逃出去,都是在之前一戰之中消耗過劇,而且身受重傷缺胳膊少腿之人。
面對已經來到近前不足十數米的魔靈,他們面龐之上滿是絕望,顫抖中望著不遠處的出口,滿是對活下去的眷戀。
沒有管顧他們,王墨目光平靜的看著來到近前的魔靈,在此時,其右手之中所舉的那絲元神,也最終化作了虛無。
一場懸殊死戰,仿似在這一刻即將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