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中交戰瞬息萬變,原本佔盡上風的魔修者,在這短短的工夫裡便被斬殺了八人,只剩下那四名圍堵白眉老者的魔修。
只是他們四人因為忌憚老者假丹自爆之威,一路追逐出數裡許,縱然發現了青角獸的出現,也是鞭長莫及。
當他們打算放棄老者,與眾人匯合,將青角獸拿下之時,卻發現場中突兀出現的那個黑衣人,竟然恐怖如斯。
斬殺築基修士,如同砍瓜切菜一般,頓時倒抽一口涼氣。
縱然青角獸對他們而言充滿了誘惑力,那魔修者首領身上有著他們貪圖的寶物,但那也要有命享受才成。
想及此,四人互視一眼,不約而同的展開身形,向另一處疾馳而遁,竟然選擇了逃走。
那白眉老者死裡逃生,急促喘息了幾口粗氣,看著遠處自己的同門,面色一陣變幻,最終一咬牙,再度向這裡而來。
在這密境之中,處處充滿危機,憑他獨自一人,實在難以存活下去,縱然之前背棄同伴而逃,那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他看的出,那黑衣人與青狼必然是為救人所來,不然完全可以趁他們與魔修者死拚之後,再出現撿便宜。
幾個閃爍來到近前,便看到黑衣人正在打掃戰場,令他感到怪異的是,黑衣人直接將所有魔修者的屍體都收了起來。
不過人都有自己的隱秘,他可不會在這節骨眼上不知趣的詢問。
對於白眉老者的行為,黃衣女子沒有過多關注,只是怔然看著那黑衣人。
而那三名青年修士,則是一臉不屑,撇過頭去視而不見。
白眉老者面上尷尬之色一閃即逝,他也知道自己之前的行為不妥,識趣的沒有言語什麽。
黑衣人自然就是王墨了,四下裡掃視一番,將所有魔修者屍體收入儲物袋之中,便招呼青皮準備離去。
“陸師兄,是你嗎?”
不待他離去,身後傳來一聲略顯嘶啞,又有期盼忐忑的嬌呼,使得他身形一頓,緩緩轉過身來,略顯無奈的摸了摸後腦杓。
只見黃衣女子手中握著一枚瑩白玉佩,其內有一縷青絲若隱若現,正一臉期盼之色盯著他。
縱然那一聲呼喚帶著詢問之意,但她的眼神告訴王墨,呼喚的就是他。
見自己被認出,王墨也不矯情,微微頷首拱手一禮道:“祝師妹、藍師兄,沒想到在這裡見面了!”
眼神掃過對方手中的玉佩,眉頭微微皺起,眼中閃過一抹了然之色。
“祝師妹,你說什麽?他是哪位陸師兄?”那藍姓青年,自然就是藍曉峰了,只是不知他們為何走到了一起,見祝蘭英喊王墨為陸師兄,一臉狐疑之色。
這女子不是她人,正是祝蘭英此女,其余兩人自然是其師弟,袁青山與孫太青兩人,至於那白眉老者,王墨卻是不認識。
祝蘭英沒有回答藍曉峰的話,只是怔然的看著王墨,盯著他的面孔,語帶顫抖道:“他……他死了嗎?”
聞言王墨略一沉吟,淡淡道:“不錯!”
他自然明白,對方問的是誰,這也沒有什麽好隱瞞的,若是祝蘭英想找他報仇,雖然不至於因此殺了她,他卻可以躲得遠遠的。
“你……殺了他?”祝蘭英嬌軀微晃,顫聲道。
沒有人知道,她心底對陸展風有多深的感情,縱然她聽到許多關於他的風言風語,但她依舊深深戀著他。
“哎!”看著祝蘭英楚楚可憐的樣子,王墨心下暗自歎息,單手一拍儲物袋,從中取出兩樣東西。
一枚與祝蘭英手中相同的玉佩,一個貼有符篆的淡金色玉瓶,將之遞給祝蘭英。
看著這玉佩與玉瓶,祝蘭英略顯怔然,那玉瓶她自然知曉是何物,內裡藏有自己一縷青絲,乃是她給陸展風的定情之物。
她就是憑借這兩枚玉佩之間的聯系,才敢進入密境之中尋找‘陸師兄’。
只不過王墨行蹤一向隱秘謹慎,每每停留之地,都會用隱息陣法藏身,所以這聯系也是斷斷續續。
祝蘭英無法之下,隻得與母親安排的保護之人,一路向王墨所行的方向追趕下來。
沒想到不僅追到了王墨前面,還遇到了一隊魔修者,他們一行也是損失慘重,幸好在緊要關頭遇到了王墨。
而那玉瓶,隱隱然有一股陰寒之氣透出,令人略有不祥之感。
聽到此時,藍曉峰也隱隱聽出些許苗頭,他之所以與祝蘭英走到一處,也是知道她與陸展風之間的事情。
見她以峰主獨女的尊貴身份,親入琅琊密境這等險地,所圖必然不是寶物一類的東西。
以她父母結丹後期的宗師身份,要什麽寶物他們得不得?
那剩下的也就只有人盡皆知,她所獨戀的火雲鋒七師兄陸展風了。
而看現在情形,面前這其貌不揚,但戰力驚人的男子,卻像是將陸展風殺了的人。
想及此,藍曉峰看向王墨目光,除卻一絲疑惑之外,卻是滿含了感激。
許是感到他的目光,王墨衝他微微點頭示意,見祝蘭英怔怔的看著玉佩,卻不接過,王墨歎息一聲,便將玉佩塞入其手中。
接著將玉瓶之上的符篆撕去,頓時那股陰寒之氣湧出,一道黑色霧氣從瓶口之中閃現。
不過這黑霧只是若隱若現,好似快要散去一般,漸漸凝實成一道虛影,正是陸天虹的形象。
看到那虛影,略顯模糊但卻熟悉的臉龐,祝蘭英登時嬌呼一聲:“陸師兄!”
說話間,便要撲上前去,但卻被藍曉峰一把拉住。
其余三人看清那虛影面貌,登時倒抽一口涼氣,眼中滿是忌憚之色。
這可是抽魂煉魄的手段,能夠用出這等歹毒手段之人,鐵定不是什麽善良之輩。
想及當年進入密境之時,眼前這“陸師兄‘,被煉器宗聖者追擊的場景,心下更是充滿驚駭。
抽魂煉魄、潛入一大宗門、招惹元嬰聖者,無論哪一樣,都是了不得的大事。
眼前男子,竟然不僅做了,而且還都做全了,這得需要多大的膽子啊?
感受到幾人目光,王墨嘴角一抽,露出一抹無奈。
“蘭英救我!”虛影剛剛凝實,見到祝蘭英等人,好似見到救命稻草一般,黑霧一陣湧動發出一道呼救。
但如論他如何努力,都離不開玉瓶的束縛。
這也就是一名元嬰聖者的神魂,若是換做他人,恐怕也存在不了這麽些年,就算他是奪舍之身,其神魂卻依舊是聖者級別。
“陸……這位師兄,還請你放過陸師兄,蘭英什麽事情都願意做!”祝蘭英淚眼婆娑的看著王墨,一臉懇求之色。
王墨單手舉著玉瓶,微微搖首淡淡道:“此人一生作惡太多,當死!”
王墨向來不會把自己當做好人,也不會刻意的去做好人,他只知道犯在他手裡之人,他都不會放過。
更何況,這陸天虹一生,不知殺了多少凡人,若是放他這縷神魂離去,說不得便會再造殺孽。
“你好毒!”黑霧一陣湧動,陸天虹驀地轉身,滿面猙獰的看向王墨。
當年他被王墨斬殺煉化,便看出王墨是一個言出必行之人,他也不會哀求什麽。
對於陸天虹,王墨連看都不看他一眼,將死之人罷了,亦或者說死去之人,再死一次。
放他出來,也不過是可憐祝蘭英,讓兩者見一面,解開心結罷了。
祝蘭英嬌軀顫抖的看著陸天虹虛幻的樣子,她從來沒有見到他如此猙獰的一幕,腦海中劃過那些她從來不願相信的傳言,淚水止不住的流淌下來。
在這刹那間,她相信了,心……也碎了。
看到她如此一副樣子,王墨心下歎息,但卻無能無力,右手之中青金色真元爆閃,在陸天虹猙獰惡毒的咒罵與慘叫之中,將他化作了虛無。
看著陸天虹最後的下場,祝蘭英眼中閃過一絲不忍與痛苦,想要說些什麽,但雙唇翕動間,乾啞的喉嚨卻是說不出一個字。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收拾一下離開吧!”看著他們一副消耗過巨的樣子,王墨目光一閃,轉移話題道。
與清玉宗也算是同門一場,就算是了結一段緣分。
對於王墨之言,其余之人自然是讚同了,他們此時的狀態,也確實需要休整,聽其言語,是要保護他們,滿含感激的看了王墨一眼。
便將同門之人的屍體收拾一番,與王墨一同找了處隱秘之所,恢復起來。
數日之後,在一座山洞前,王墨與祝蘭英一行拱手道別,轉身化作一道青影向遠處而去。
祝蘭英略顯複雜的望著他遠去的背影,神色略顯恢復了許多,但卻依舊透露著一股疲憊。
而藍曉峰幾人,則是一臉感激之色,王墨離去之時,不僅給他們留下了數件防身寶物,最珍貴的莫過於兩張符寶了。
另藍曉峰最為感激的則是王墨替他斬殺了陸展風,而且是連魂魄都不留的那種,雖然不是他親手斬殺,略有一絲遺憾,但終究為他解去了心結。
他們卻是不知道,這些寶物對王墨而言,實在算不得珍貴,那符寶雖然威力強橫,但在王墨看來,施展之時限制太大,實在不適合他用,還不如給幾人留下防身。
對於幾人是否會聽他之言,找個地方安心休養,待時間一到便出密境,那就不是他所能管的事情 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