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個,快點!”
礦洞深處的一個據點中,數百名腳戴鐐銬的修士,其中也有不少不戴腳鐐,氣息略顯萎靡的修士,在一聲聲暴烈的呼喝中不斷前行。
那些不戴腳鐐的修士,並非都是屬遊風門弟子,而是這礦洞下,最常見的元嬰修士。
那些戴上腳鐐的化神修士,被禁錮了修為之後,自是與元嬰修士相差不多,所以對於那些遊風門的化神弟子,自然不用過於擔心什麽。
在隊伍的盡頭,是一方大圓桌,其旁有四五個人站立,圍攏在一名端坐,面上滿是傲然與不屑之色的青年修士身邊。
站在隊伍中的王墨,目光一掃,便看出,那端坐的青年,正是遊風門的一名化神中期修士,其身後的四五人,卻是腳上帶著鐐銬的礦霸一類人物。
今日,乃是一年一度,礦修前來交礦的日子。
在礦洞之中,不管修為如何,不管進入此地時間長短,皆是要按照規矩行事,王墨不過來了七八個月左右,也要交足份額,才能免於受罰。
若是靈石不夠的話,必然會受到極重的處罰。
當然,如果有人時間不夠,而又能忍受體內修為空虛的不適,自是可以省下,挖礦之時,因為耗費的修為,而不去用靈石補充,這樣來省下靈石交足份額。
但能夠做到的人,自然是少之又少。
在王墨交付靈石之前,已然有不少人,因為摸不清其中的門道,自以為下礦坑時間不到一年,前來交礦之時,沒有交足份額而有了理由,最終卻是沒有免過懲罰。
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終於輪到王墨前去交付靈石,沒有過多猶豫,徑直將指環摘下,放到了那圓桌之上。
在旁侍立的一名礦霸,將指環拿起,自行探出神識查看了一番,目中閃過一抹意外之色,但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將另一枚本來就在的指環拿起,兩者對碰在一處,光華閃動間,開始移取王墨指環中的靈石。
幾個呼吸間,那礦霸便轉移完畢,隨手將指環扔給了王墨。
王墨輕舒口氣,接過指環帶好,便即轉身離去,在之前,他察覺到這幾名礦霸,不時將目光投向自己,原本還以為會出什麽么蛾子,沒有麻煩事他自然是樂的輕松。
“站住!”
驀地,就在王墨轉身邁步間,一道夾雜著輕蔑之意的喝聲傳來,令得王墨心下暗歎,不由面無表情的轉過身來,看向幾人道:“靈石應該足夠了吧?”
“靈石是夠了,不過嘛,老夫看上你這身寶衣了,乖乖脫下來,免受皮肉之苦!”
那礦霸眼中厲色一閃,指著王墨身上的血青色長袍,淡淡道。
聞言,周圍礦修盡皆露出一抹看好戲的神情,多年禁錮,已然令得他們精神麻木,只要不是關系自身利益,哪裡會管顧其他。
王墨深吸口氣,雙目微眯,沒有多言,便即轉首離去。
他要確認一下,那遊風門的弟子,是否會出手。
只要此人不出手,他自是有辦法脫離,進入礦洞之中,便不怕他們如何。
但若是此人出手,亦或者向自己出手,那麽就說明,其中必然有隱情。
“找死!”
許是覺得自己被輕視,又似是早有預料,那礦霸眼中寒芒迸射,厲喝出聲,徑直一躍而起。
腳鐐嘩啦作響中,身形一閃的便向王墨後背撲去,在其出手間,一團霧蒙蒙光霞,化作道道光刃,直刺王墨後背。
一眾礦修見狀,自是呼啦啦一陣響動,各自散了開來,目中露出興奮之色。
“哼!”
察覺到背後響動,王墨冷哼一聲,毫不猶豫的回轉身,右手握拳,狠狠一拳倒出,但卻沒有動用絲毫罡勁,純粹以肉身之力相搏。
這一幕落在周圍修士眼中,登時令得他們低呼一聲,甚至於有人微微搖首歎息,但也有不少人目中精芒閃過。
這些人,無一不是身帶腳鐐,一身修為達到化神境的修士。
鏗鏘!
令人牙酸的刺耳聲音瞬間響徹洞窟,卻見王墨一拳搗出,將那光刃激散,更是去勢不減的向那出手的礦霸衝去。
“大膽!”
原本渾不在意的其余四名礦霸,登時面色一變,厲喝出聲中身形已然躍出,向王墨撲去。
但王墨打定主意出手一番,自是不願沒有效果,這一拳縱然沒有運用罡勁,但其肉身足以硬撼玄寶,豈是對方隨手揮出的法力所化能夠比擬。
那名率先出手的礦霸,此時眼中閃過懊惱之色,原本的輕視之意已然盡去,其一身修為被禁了大半,哪裡是王墨這種堪稱人形兵器之人的對手?
兼之離的有近,轉瞬那令他驚駭的拳頭便來到近前,但好歹是一名化神中期修士,縱然吃驚下,反應也是不慢。
調動體內有些晦澀的法力,雙手驀然舞動間,在身前化作了一團黃蒙蒙光盾,身形更是後退開來,只要與同伴會和,自是不怕王墨怎樣。
嘭!
其退的快,王墨來勢更疾,轉瞬便一拳砸在其光盾之上,轟然巨響中,將之砸的拋飛而起。
王墨雙目微眯,想要再接再厲,將之重創之際,其余四名礦霸已然飛馳而出,驀然閃動間,圍堵了上來。
“受死!”
四名礦霸皆是化神中期的強者,縱然修為被禁大半,聯手之威,也足以令化神初期修士忌憚。
王墨雙目微眯,心下凜然間,腳下輕點,嘩啦作響中,選擇了暫避鋒芒。
轟隆隆!
一片各色不一的光霞,裹挾著凜冽殺意,瞬間轟擊在王墨之前站立之處,掀起了大片煙塵,令得那些修士不過元嬰期之人,登時面色蒼白的倒退開來。
那一名被王墨逼退的礦霸,眼見同伴前來相助,登時再次湧起了殺意,毫不遲疑的伸手一探,竟是祭出了一柄明晃晃,閃爍著黃蒙蒙光霞的寶劍,豁然一晃間,化作了數十道厲芒,向王墨圍堵而來。
狂奔中,王墨眼神隱晦的掃過那一直端坐不動的遊風門弟子,身形晃動間,毫不遲疑的向一處礦道疾馳而去。
以其先行的速度而言,自是在那五名礦霸之上,只要進入礦洞深處,縱然五人想要找他麻煩,也要等到一年之後。
除非,他們身上帶有遊風門弟子才有的追蹤之物,那是每一名進入礦洞之中,所攜帶的玉簡與腳鐐之上,所設下的禁製追蹤術。
但就在王墨即將脫離戰圈,神情漠然一變,頓感一股凜冽勁氣向自己後腦杓處襲來,瞳孔收縮下,毫不猶豫的閃身向一旁閃去。
噗嗤!
光華閃過,只聽得呼嘯一聲,一抹刺目的華光,猛然間照射開來,令得所有人齊齊色變,一道令人牙酸的聲音響起,便見堅硬的岩壁之上,多出了一個碩大的坑洞。
只見原本端坐不動的遊風門弟子,在王墨即將脫離戰圈之際,雙目微眯下,正緩緩收回點出的手指,顯然是其出手,阻住了正待離去的王墨。
“嘿,在本座面前,豈容你撒野?”
冷冷一笑,那弟子向五名礦霸使了個眼色。
五人會意,登時獰笑一聲,毫不猶豫的展開身形,再度向王墨圍殺過去。
被這一阻住,王墨身形已然落在了五人包圍之中,察覺到眾人動靜,卻是毫無畏懼之色,展開身形與之纏鬥起來。
轟隆隆不斷中,六人在空曠的洞窟之中,上下翻騰,不斷的轟擊著對方。
被五大強者圍攻,王墨自是感到壓力倍增,被打的毫無還手之力,但其肉身防禦實在太強,沒有受到多重攻擊,所以一直沒有動用罡勁。
周圍之人,自是看的津津有味,沒有繼續前去交付靈石,甚至於,有些人竟然開出了賭局,呼喝不斷的為各自押注之人喝彩。
但無一例外的,都是押在了礦霸身上,畢竟此時的情形,王墨落在下風是有目共睹之事。
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戰圈從中央漸漸的移向滿是礦道的洞壁之處。
嘭嘭嘭!
接連數聲巨響,王墨以肉身硬生生接了幾人一擊,身形不變的向一處礦道急遁而去。
“好膽!”
那看似隨意,其實一直盯著王墨情形的遊風門弟子,雙目中寒芒迸射,冷然爆喝,驀然一指點向王墨後背。
看情形,不是要對王墨出手,而是如之前一般要將其去路阻住。
但他顯然料錯了王墨離去的決心,竟是以肉身之力,硬生生的接了這化神中期修士一擊。
身形前撲間,一道血箭從其口中噴出,但其身體,也是借助這股衝擊,徑直沒入到漆黑的礦道之中,幾個起落便即消失不見。
“有意思,不用追了!”
眼見王墨行事,那名弟子嘴角微翹,神色傲然的揮手,止住了五名還想繼續追擊的礦霸。
聽得其言,五人雖然心有不甘,但卻不敢違背其意,隻得悻悻而歸,繼續主持收繳靈石。
這些礦霸,多半是桀驁不馴之輩,在受了多年困苦之後,縱然想要脫離礦修之身,但遊風門自然不會讓這等對宗門怨念極深之人離去。
所以,在礦洞之中,便有了一個不成為的規定。
但凡在礦洞之中,超過兩百年者,想要加入遊風門,絕對不會允許,他們只能繼續做礦霸,來剝削其余礦修維持自身修行。
眾人見狀,自是各自再次排起了有序的隊伍,交納起了靈石,這場賭局,因為王墨的離去,自然是沒有了贏家,也沒有輸家。
但卻有不少人,因為王墨以肉身之力,硬撼化神中期修士的一擊,仍舊有余力遁走的一幕,而將之記在了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