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
而在聲音停止的瞬間,外面的在光罩一暗,片刻便從人的視線中消失,仿佛從來不曾出現過,廳內外又是一片平靜。
那地底之下,烏衣挖出了一個約有一半丈寬的空洞,他的身子收縮小了數百倍,化為了一隻小型穿山甲,正以肚皮為中心,頭與尾向中間彎成一個u形,尾巴,一隻爪子伸出了地面。
而此時,那條紅'色'的羽帶,已經沿著那伸出外界的爪子進入洞中,將其整個身子,除了頭部外,全部束了一遍,成了一隻紅山龜。
烏衣四腳'亂'晃,不停的掙扎,但那紅'色'緞帶卻是越掙扎越緊。
感應著手中紅緞上傳來的震動,相思猛的一甩手,狠狠的將紅飄帶往上一拔,一瞬間,石階“嘩啦。”一聲震斷。
“呼。”紅紅的一團,自地底一閃,被甩到了虛空中。
一霎時,被五花大綁著的烏衣,一條尾巴被風羽爪著,一隻爪子上束著紅緞,被兩人舉在了頭頂,浮現在廳內的水晶鏡面上。
呃!
一瞬間,集體呆愣。
“嘭。”吳候仇一激靈,一隻手拍上了桌面,發出一聲震響。
水家三刀客掃了一眼對面,眼神俱冷。
尊階巔峰,竟然會被人生擒?
沙權心中頓然一涼。
謝天謝地,寶貝兒平安!
端木雨欣喜異常,一挺腰,又站穩了身子。
“烏山龜,偷襲也是要看實力的,你的眼光太差,下回可要看準了才出手啊。”風羽捏著烏衣的尾巴,仰著頭,看著四隻平鋪的山龜,笑得那叫個舒暢,差點連嘴都合不起來。
下回?
還可能有下回麽?
相思寒著臉,冷意足可以冰結六月的湖水。
若不是地底埋了減弱魔獸的實力,束縛玄力施展,影響速度的照形石,他會被人生擒麽?
“哼,若是換個地方,甭說是你,再多幾個尊階也不會是我的對手,更別說一條小小的帶子能束得住我。”烏衣心中不服,不甘的回視,暗中卻在調集丹田內的玄力,準備突襲。
敢看輕她的鳳凰羽帶?
還真是井底之蛙,竟不知她的這一條長緞可是由鳳凰尾羽的精髓與各種礦石合成的一件軟兵器。
融合了眾物之長,除卻高於玄神器相平的魔獸,其他魔獸只要一被長緞束住一處,便不會再有機會逃離,更難突破緞上的防禦力。
“你有種,現在掙斷給我看看?”相思斜視了死鴨子嘴硬的烏衣一下,右手五指飛閃,道道玄力化為細雨,點上了烏衣全身。
一點完,右手再次平平伸出。
光芒一閃,紫極自房子化為一抹流光躥出,紫'色'畫戟閃耀著圈圈刺眼的光澤,落到了那小玉掌中。
紫'色'畫戟,銀'色'、黑'色'的兩隻夥伴,一副一樣。
長發垂地,一模一樣。
她,紅梨落?
卻在一這瞬間,大廳內的高離、明月缺眼中閃過驚訝。
好精致的畫戟。
無數人的眼中閃過驚豔。
而在那點橙'色'落身時,烏衣全身一悸,正在聚集的力量一滯,經脈瞬間堵塞,一瞬間,烏衣的金眸中一片恐慌。
“烏山龜,在天風城外時,我家小主人說要將你砍了燉喝,我還想著要何時才能捉住你,沒想到,你竟自己送上門來了,你可真大方。”風羽一見小主人亮了兵器,笑得更歡:“很快就可以喝上山龜湯,正好可以補上這些天飛行的消耗。”
烏衣一抖,眼中盡是駭然。
“小山龜,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來,下輩子記得聰明一些,別放下魔獸的尊嚴給人當跑腿,以免白白丟了'性'命。”相思眼角一瞟,陰森的目光在廳內的幾人身上一略,右手一舉,畫戟帶著透骨的殺意,刺向烏衣的下顎。
殺氣寒涼,烏衣一顫。
廳內,所有人的目光盡集中在那畫戟的戟尖。
“等等!”烏衣顫抖著,聲音中盡是恐慌。
該不會是想做守護獸吧?
廳內的人眼一凸,滿腦子的問號,又瞬間找到了一種解釋。
還有什麽廢話?
相思手一停。
“我,臣服!”吸了一口氣,烏衣瑟瑟的看著那隻畫戟的主人:“我願意做你的守護獸,追隨你左右。”
數十萬年的修為來之不易,他不想失去生命。
還有數十萬年的壽命,他還不想就此死去。
或許,臣服是沒面子,但是,至少能活著。
烏衣的眼中浮出對死亡的畏懼。
臣服了,多一個巔峰尊階守護獸,還真是好命。
嫉妒,在無數人心中湧現。
小主人,會接受麽?
應該會吧,那可是尊階的山龜。
風羽靜靜的瞅著相思的面,等著答案。
貪生怕死。
現在才臣服,晚了。
更何況,還驚嚇到了她的母親,這一隻山龜,絕不可饒恕。
“我的夥伴,忠心不二,背叛者,我不屑與之為伍;行動鬼崇者,我更不屑。偷襲我的魔獸,修為再高,我也不要。”相思眸中一冷,聲若寒冰:“而驚嚇到她的魔獸,別說只是尊階,哪怕是神階,我也照殺不誤!”
揚手,銳利的紫'色'畫戟,閃著幽幽冷光,以乘風破浪之勢,帶著凌凌破空之風勁,一擊而上。
烏衣一悸,瞬間僵直了身體。
不要?!
竟然拒絕了?
他她,那人是誰?
一瞬間,滿廳的人一驚,滿眼的訝異。
風羽動動眼珠,反應有些遲鈍。
千雪兒。
端木雨心中又一悸,瞬間又淚落如雨。
疾如閃電過,快如流星砸過天際,卻只在轉眼間,那呼嘯著的抵達烏衣下顎處的軟皮薄弱致命點。
“哧。”金鉑裂迸聲中,畫戟尖撕裂了穿山甲的皮肉,一戟過頂,自腦袋的中心處破出,直殺了對穿。
低眸,一拔戟,又一甩紅緞,相思將烏衣自頭頂扔向地面。
“噗。”一刹那,一股鮮血似噴泉,自上下兩處噴出,頭頂處更帶著一份白'色'的'液'體。
“風羽,收起來,有空再剝皮抽筋挑骨砍四肢。”將不帶半點血跡的畫戟往房子內一扔,松開紅緞帶,相思一轉頭,再不看烏衣一眼。
有山龜湯喝了。
心中一樂,風羽抓著那條青'色'尾巴,往房子一扔,直接丟給裡面的人,不管了。
無聲無息中,銀'色'、黑'色'一亮,銀瞳、黑曜又出現在原地。
母親,對不起!
還不曾喚過您一聲,卻讓您受驚。
一回首,那張梨花帶雨的臉印於眸中,相思的心一痛,眼中一酸,一股濕濕的熱淚,又滾出了眼眶,順著白'色'的面具滑落。
“小主人,地底的另一隻沙鱉,要不要也一起捉了?”一掃地面,風羽紅眸停在了某一點上。
而這一瞬間,地底隻一下,一點黑'色'飛快向來路狂退。
“殺!”相思頭也不回,隻陰森森的吐出兩字。
“好!”風羽一肅容。
抬手,光芒一閃,一瞬間,一隻一邊黑一邊銀'色'的一支兩尖巨形山叉出現在手中,尖上閃著一點雪光。
風羽身形一閃,一下子很退了數丈,越過了迎儀的隊伍,出現在左方的空中,而一至左方,風羽舉起叉,叉尖向下,以雷鳴的速度,向著地面刺去。
“嘩啦。”黑叉破開了地板,扎出了兩隻深深的洞。
卻在落下不足一秒,風羽身形上升,“呼。”的拔出山叉,又瞬間收起,轉身飄回原地。
“哧。”而在風羽回轉身子的瞬間,地面冒出兩道血'色'噴泉。
一瞬間,滿廳內的呼吸又一次滯住。
端木雨的眸子一睜,浮出一抹憂'色'。
母親,相見時難。
今日相見,本不該見血,可是,我不能任那意欲偷襲的人存在,我怕,我怕他日後報復你。
我已負了前世的母親,今生,我希望能彌補我心中的缺憾,我之牽掛,也唯有端木一族而已。
不盼你能支持,唯盼你能理解,如此,足夠。
一瞬間,相思一閉眼,掩去眼眸的酸酸澀澀的苦味。
“小主人,成功解決。”風羽落穩,盡職的稟報戰果。
“好。”不曾回頭,隻微微點頭。
“敢阻我者,殺!敢誤我時間者,殺!敢偷襲者,殺無赦!”又在下一瞬間,驀然睜眸,雙眸利如雙刃,掃過了大廳,相思陡然爆起一聲清喝:“還有誰敢試,盡管來!”
一瞬間,一股殺氣,衝天而起,如'潮'生海面,化風狂撲,頓時大廳中的空氣,在片刻間染上了一絲的涼意。
冷。
被殺氣籠著的人,心中大凜。
敢阻止她走向母親的人,該死;敢誤她見母親的人,不可饒恕;敢偷襲她,令她母親擔心的人,萬死難容其罪。
今日,尊階擋路,殺,君階阻路,斬!
沒有人,可以阻擋她見母親的心。
佛擋殺佛,神擋誅神。
抬足,左足跨過了門檻的那階石階,落入廳內,兩眼直視著前方,相思邁步,走向了地毯的另一端。
一瞬間,再無人理會那廳前地面之下是何情景,一雙雙眼睛隻隨著那走路的人而轉動。
靜,靜宓無聲。
“卟卟。”腳步落在地毯上,落地有聲。
“沙沙。”長長的黑發,拖過毯面,留下聲聲細響。
一步,一步,一丈,一丈,走過三分一的路,越過二分之一的紅毯,跨過長長的廳座,距離,在一點點的縮短,轉眼,相距不足五十丈。
寶貝兒,你終於來了!
母親,等了你七年。
“千雪……。”紅唇一動,聲音未曾出口,卻全部哽嗌在了喉間,看著越來越近的人,端木雨淚流如河奔騰。
近了,近了!
十丈,九丈,八丈,七丈……
母親,我來了。
跨越了千山萬水,我終於見到了你。
相距越來越近,腳步卻越來越沉,仿佛腳下灌鉛,重若千斤,相思一步步的移著,而淚,早模糊了視線。
三丈,二丈,一丈。
“卟。”相思驀然收腳。
咚……,急促的心跳聲,如鼓搗響。
母親,我終於站到了您的面前!
母親,一別七年,您可好?
母親,兩地分離,您可知,我從來沒有停止過對您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