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相思心中霎時湧現詩經中的兩句,也是她覺得唯一能形容此時情景的兩句。
“小千雪,接下來的時間裡,自己小心,我還需繼續進化,這段時間會一直沉睡,對外界不會有任何感應,如果遇上危險,我也不能出來助你。銀瞳,保護好她,我回去了。”彩芒過後,紫極的身影無聲無息的從相思身邊消失,仿若他從沒出現。
“紫極……”相思看著空'蕩''蕩'的地方,直跺腳。
“小主人,主上的傷還沒複原,”銀瞳的聲音有著擔憂:“主上的身休在進化,可力量卻仍然沒有恢復。”
“傷?”相思滿頭霧水,一臉不解:“銀瞳,紫極有受傷?他剛才還燒了那條藍蟒,我沒見他哪裡受傷啊?”
一把熾白的火焰,就燒了一位至尊獸,強大的令她咂舌,她真的沒見他哪裡有不對。
“小主人,如果主上不受傷,他隻一手就可以將一隻至尊獸給活活拍死,”銀瞳看著遠處那條被燒得半熟的大蟒:“如果用本命火焰,只需一小縷,那條蟲就會化為灰燼,剛剛卻將招出了全身的火焰,主上的本體力量並沒有恢復。”
“銀瞳,可不可以告訴我,是誰傷了紫極?為什麽要傷他?”相思睜著大眼,目光凜凜,直視銀瞳。
“主上,是人類的禁忌,剛剛出世時便被人類和獸族的背叛者追殺,為了將主上送離險境,守護主上的獸族付出了沉重的代價。”銀瞳的目光凝視著某一方向,聲音中有著無可壓抑的沉痛。
“銀瞳,為什麽我從沒聽人說過,麒麟是人類的禁忌?我查閱的書籍裡也沒有記載人族與麒麟不合。”當初在花島的書閣內,她找'藥'劑書籍時,各種典藏之書都有淺閱,卻沒有任何一位記載過人、獸兩族的間隙。
“小主人看到的是這片大陸的記載,並不是整個大陸的記載,”銀瞳低眉,指指地面:“小主人腳下的大陸,只是真正玄武大陸的一個小島,很少很少的一個島,都不到他的千分之一大。”
“銀瞳,你是說,還有另一個大陸?”相思聽到了自己心跳的加速聲:“你和紫極也是從那裡來這裡的?”
這個世界,真的玄幻了!
不到千分之一,那一片大陸有多大?有多繁華?
“對,主上也是在那裡出世,來到這裡才找到小主人,”銀瞳彎腰,抱起她:“小主人是主上命定的契主,終有一天,也會回到那裡,成為那裡的主宰。”
“銀瞳,這片大陸為什麽成了獨立的一片?與真正的大陸失去了聯系?”如果這片大陸只是真正的玄武大陸的一個島,那花島鳳靈老祖宗應該也是從那裡過來的,只是為什麽會分離出來,她就想不通了。
“上任獸族之主的麒麟王,將這裡布下封印,自那時起,這個小島便與玄武大陸隔離,成為獨立的一片,經歷了幾千萬年的演化,這裡的人族與獸族也就漸漸的忘卻了,知道的人應該很少。”銀瞳低頭看著懷裡的小人,慎重無比:“小主人,請你盡快變強大,盡快與主上早日重返大陸,那裡,有無數的族人在等候你和主上!”
“好!”相思同樣慎重的看著他:“銀瞳,我會努力的修煉,努力的變強!”
如果,重回玄武大陸,就是她的責任,她,不會逃避!
強大,不是因為紫極,而是她自己也必須要強大,她有她的事未了!
或許,曾經的她不是一個有擔當的人,可這一次,她想要做個有擔當的人,做個有力量保護自己保護她想要護的人。
經歷了在司馬家那夜的事,她同樣渴望力量,渴望強大。
“銀瞳相信小主人,也請小主人好好愛護自己,”銀瞳欣慰的一笑:“小主人是主上唯一的夥伴,銀瞳會像守護主上一樣的守護小主人!”
“銀瞳,謝謝你!”相思淺笑。
紫極有如守護伴靈,她為他高興!
梨渦如酒,漾出漣漪,醉了銀瞳。
相思與銀瞳用的是契約靈語傳音,一直在旁邊守著的翡翠,見自己的小主人與銀大人一直站著,終於似形飛落相思肩上,輕輕細語:“小主人,那裡的人還在等你呢!”
“呃?”相思回頭,一見遠遠的那呆立的一群人,不禁就一陣無語!
那裡,望月的人靜靜的站在石壁道上,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個個成了石雕!
“胡子大叔,你們怎麽不走了?”銀瞳抱著相思,很快便到了胡耿等人處,一停下,相思便皺起了挺拔的秀眉。
周圍沒有血腥味,呼吸正常,但眼前的人,渾身已經被撲打岸礁的浪花濺得渾身濕透,卻又全無反應,目光呆滯。
“那個,千雪小公子,剛剛的那個穿彩'色'鎧甲的大人,也是你的守護者?”胡耿似是夢囈般的出聲。
“對,有問題嗎?”相思眼光在一群人身上掃過,她有個生死契獸,好似沒什麽奇怪的吧!
“沒,沒,沒問題。”一群人看了看她,搖頭,又點頭。
“沒問題,那咱們就走吧,再不走就天黑了!”相思抬頭,山的陰影已經投到了另一邊山的山尖,太陽快落山了。
而要走的路,卻還很長!
“嗯,嗯!”機械的應著,又機械似的開始邁步。
一行人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河水濺起的浪花水珠中。
旭日的陽光再次鋪灑大地,生死道倒“v”角的那邊河灘,除了積下半坑水的一個巨形大坑,證明曾經有事發生過外,其他的看不出半點異樣,拍打礁岸的浪花飛上高空,成形珠子落下,一滴滴的落在沙灘上,砸出一個個小坑很快又被另外落下的珠子砸起的沙子擠平。
數條人影從東大陸那一方走出,將河灘巡視一圈後,最後站到了積水的長形坑邊,俱默然無語,唯有急促的呼吸,證明其心中的緊張,良久良久後,一個個又全部消失在來時的道上。
生死道上,一切又如舊。
只是,那曾經發生過的一切,雖然已經煙消雲散在時光中,可有些人,卻是不會坐視,仍如現在,希望城中的'藥'劑師總工會中,一處工會人員私人住處的大廳內極其不平靜。
大廳內,各式桌椅俱是精品楠木,就連裝飾類的瓷器、玉器都是極其講究,每一件都煥發出透剔的瑩光。
“砰”,重物擊拍桌子的聲音響起後,又是“啪”的一聲音脆響,一隻瓷製茶杯震翻落地,摔得四分五裂的成了碎片。
“你剛剛說什麽?”主位上的人,看起來約六十的老者,突然的站起了身子,目光死死的盯著單膝跪地,一身灰'色'鎧甲,垂首不敢正視的人,聲音冷厲:“再說一遍!”
“長老,孫少爺已經折損在了便捷之路中的‘生死道’上,連同同去的護衛十六人,屍骨無存!”跪報的人,將頭垂的低低的,額上的冷汗大顆大顆的滲出,他卻動都不敢動半分,雙手將一隻盒子舉過頭頂:“這裡裝的剛剛送回來的是孫少爺外出的記錄,包括追查到的一切。”
“不,不,不可能,”接過盒子,李不行“卟”的坐回椅內,低語喃喃:“那是不可能的,念兒還活的好好的,怎麽可能會折損!他一定還活著,一定的,生死牌還在我手上呢。”
突然間,原本有些呆滯的目光又刹那間回復神彩,“嘩”的一聲後,桌上多出了一堆瓶子,盒子,同樣件件皆是精品。
“生死牌,念兒的生死牌……”李不行在一堆盒子之中找出一隻小小的玉盒子,小心翼翼的捧在著,輕輕的撫'摸'了一遍,才按上開盒子的按鈕,手指微微的有點顫抖。
盒蓋開啟,帶起輕微的風,李不行的眼慢慢的移至盒子裡,身子猛然如電觸般,劇烈的顫粟了一下,“啪”,盒子掉落,“卟”的輕響,摔出兩片一寸來高兩指來寬的玉片,玉片切口光滑,每一邊都有一半字形,書寫的顏'色'已經裉變得暗淡,仍然可分出筆畫,組合在一起便是……李念。
“是誰,是誰害我孫兒!是誰?!我要他償命,要他償命!”一聲淒厲的哀鳴,李不行瞬間雙目赤紅,有若失羔的母羊,神情癲狂。
他的孫兒,他唯一的孫兒,唯一的血脈繼承人竟然折了!
他為追求修煉的最高成就,為能達到'藥'劑的新領域,近三百歲時,在即將跨入過期再難生育兒女時的年限才娶妻繼延後,育下二子,一位未成人便夭折,一位卻天生體弱,難以修煉,在成人後為他留下三位孫子後又撒手而去。
他的三位孫兒,前二位同樣死於非命,隻留下這最幼的一根獨苗,那是他的全部希望,他用盡靈'藥',尋盡靈物,終是將其修為堆砌至天玄,不僅一直親教親授,更請得了天玄相護。
如今,這唯一的一位繼承人折損,他,還有什麽可盼?
李不行一時滿懷淒苦,無限悲涼,顫顫抖著手,拾起地上的玉片合在一起,又緊緊的揣在手心,撫'摸'著那暗淡的字跡,一滴晶瑩的'液'體濕了眼角。
就那麽站著,渾身忘卻了一切。
良久良久,枯站著的他,'摸'索著打開那隻家衛剛呈上的盒子,抽出內裝的記錄,一張一張的看過,噬魂的恨意充斥了滿心,充血的眼內燃燒著熊熊火焰。
“是他!是他!竟然是他!”恨如骨髓的聲音,飄'蕩'在大廳內,久久不散。
又是良久良久後,李不行將記錄收回盒子,抱著它,出了大廳,轉回自己的內院,不消片刻,又再次轉出,直接出了'藥'劑師工會的大門,消失在希望城的大街上。
飄'蕩'了許久後,他的身影終於出現在大街一處偏僻的茶室內,然後直接上了樓,走進一間,將一折疊的一物遞與桌前的人。
“條件。”桌前面相平凡的中年男子,看著桌上的東西,淡然一問。
“其一,我親自動手,只要求‘鬼臉’親自帶十人從中協助,其二,探查到人的確切位置,需要代價,盡管開口!”
“好,成交!”中年男子爽快的收起折疊的紙張。
他轉身離開,唯有一聲無限狠厲的句響在樓上:“記住,你們的人只能處理他身邊的人,他,只能死在我手中!”
米特羅帝國的風城跟聖蘭帝國的旭日城一樣,也是天譴山脈邊緣無數城鎮中最繁華的一座,因為又是通往東大陸的最後一處補給地,相較旭日城,無論是城鎮的規模還是其他方面,也更勝一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