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是好船。”伍國華含笑答道,“這是我平生見到的最大最快的戰艦。就是大英帝國皇家艦隊,也沒有這樣的好船。”
聽到伍國華發自內心的讚譽,程璧光等海軍將領看著楊朔銘,眼中都是感激和崇敬之意。當年劉冠雄提出海軍發展規劃之後,他們當中,誰也沒有想到,在有生之年,會看到比規劃當中更大規模的中國海軍出現。
而中國海軍之所以能達到如此質的飛躍,是和面前的這位年輕軍人的努力分不開的。
“聽說日本海軍的戰列巡洋艦隊被德國海軍打得全軍覆沒,如果德國人碰上的是這樣的戰艦,結果肯定會是另一番樣子。”站在伍國華身邊的傅孝信大聲說道。
看著有些激動的丈夫,伍嘉媛瞥了他一眼,嘴角露出了一絲淡淡的微笑。
和激動的傅孝信等人及中國海軍將士們相比,楊朔銘顯得很是淡定從容,但傅卓瑤似乎能夠感覺到,眼前的年輕人的內心,也在泛起狂瀾。
“我很想知道,中國政府為什麽急著要這六艘新式的戰列巡洋艦回國。”伍國華問道,“現在歐洲的戰爭還沒有結束,德國人的戰列巡洋艦剛剛摧毀了日本在歐洲的艦隊,法國海軍在地中海也遭受了嚴重的損失,中國的戰列艦隊正在港內維修,正是需要這些新式戰艦加入的時候啊。”
“看樣子伯爵閣下對歐洲的戰局了如指掌啊。”程璧光看了看伍國華,驚奇地說道。
“談不上了如指掌,只是比較關心而已。”伍國華笑著答道,目光又回到了楊朔銘的身上,象是期望他能回答自己的問題。
“伯爵閣下知道德國給奧斯曼人的那艘戰列巡洋艦?”楊朔銘微微一笑,反問道。
“您說的是‘戈本’號。”伍國華點了點頭,“我聽說這艘戰列巡洋艦給英國海軍和俄國海軍都造成了很大的損失。”
“奧斯曼人的海軍本來不值一提,但是因為有了這艘‘戈本’號,情況就大不一樣了。”楊朔銘說道,“德國人在奧斯曼人那裡把戰列巡洋艦的優勢發揮得淋漓盡致,我想,這樣的戰鬥對我們‘防患於未然’,有著很重要的啟發意義。”
聽了楊朔銘的話,伍國華立時明白了過來,眼中不由得滿是訝異的光芒,而程璧光等人的眼睛也是一亮。
對於給英國地中海艦隊和俄國黑海艦隊找了數麻煩的傳奇軍艦“戈本”號,中國海軍的將士們並不陌生。
“戈本”號戰列巡洋艦是德國海軍第一代戰列巡洋艦“馮德坦恩”號的放大改進型,其標準排水量為22978噸,滿載排水量25399噸,裝備10門280毫米主炮,十二門150毫米副炮,動力為蒸汽透平主機,由24個鍋爐提供52000匹馬力的動力,航速255節,續航力14節時達7600公裡,艦員115本”號保留了“馮德坦恩”號低乾舷,中部兩座主炮錯開布置的特點,但增加了一座雙聯裝主炮塔,使它的主炮增加到10門(五座雙聯炮塔)。對比同時代的英國戰列巡洋艦,“戈本”號最大的優點是增強了防禦,“戈本”號的炮塔和艦橋裝甲厚度為8英寸,這種重視防禦的設計思想使德國大型艦只在作戰中顯示了極強的生命力。“戈本”號一共裝備有34門100毫米以上的重炮,可以在一分鍾內向23公裡半徑中任何目標傾瀉半噸以上的重磅炮。“戈本”號1911年於德國漢堡下水,1912年2月7日正式服役,成為德意志帝國皇家海軍第四戰列艦分艦隊的主力戰艦之一。1914年夏天,“戈本”號駛入直布羅陀海峽,成為德國在地中海僅有的水面戰鬥力量。
1914年10月29日,“戈本”號突然襲擊了俄國在黑海的港口塞瓦斯托波爾和奧德賽,揭開了土耳其參戰的序幕。“戈本”號的280毫米重炮象點名一樣把塞瓦斯托波爾港和奧德賽城的重要建築,軍事要點一一摧毀。面對“戈本”號的強大火力,俄軍猝不及防,多艘戰艦受傷,塞瓦斯托波爾港口露天堆放的藥堆棧被擊中發生大爆炸,損失慘重。在隨後的索契角海戰中,“戈本”號擊沉了多艘俄國軍艦,給俄國黑海艦隊造成了很大的威脅。並在隨後的達達尼爾海峽戰役當中又擊沉了英國海軍兩艘淺水重炮艦,如果不是“戈本”號後來觸了水雷,土耳其海軍很可能還會給協約國造成更大的損失。
如果說一艘戰艦改變了第一次世界大戰的格局,那只有“戈本”號可以擔得起這個榮譽了。假如它不到達伊斯坦布爾,土耳其未必會加入德國一方參戰,假如土耳其不加入德方參戰,英國便不需要發動土耳其戰役來打通對俄國的支援通道,那麽就未必有英國人在達達尼爾戰役和加裡波利戰役的慘敗,一代豪傑費希爾海軍上將和丘吉爾海軍大臣也就不會因為這兩次慘敗而被迫辭職。如果英國和法國能夠擁有南線對俄國的支持通道,俄國就未必會在東線被德國打得大敗,那麽,列寧的“十月**”就未必會成功,俄國也就未必會垮台。
作為一個後世來的穿越者,楊朔銘對於海軍的了解並不算太多。但他還是知道,擁有戰列艦的火力和巡洋艦的高速度但防護卻相對薄弱的戰列巡洋艦雖然不適於參加艦隊決戰,但對於四面臨海的島國日本來說,戰列巡洋艦則絕對是致命的“大殺器”
想到這些戰列巡洋艦日後可能會給日本人帶來的災難,楊朔銘的嘴角現出了一絲冷酷的笑容。
在拖船的牽引下,“民權”號緩緩駛進了港內,此時岸邊圍觀的人們越來越多,岸上不時的傳來山崩海嘯般的歡呼聲。
此時,在激動的人群中,一個年輕女子正用比怨毒的目光注視著緩緩行駛的“民權”號戰列巡洋艦,和艦桅上那高高飄揚的巨幅三色“人”字旗。
日本,東京,帝國大廈。
“支那海軍的戰列巡洋艦回國了。”勝田主計面色陰沉的將手中的報紙遞給了西原龜三,“看樣子上一次的情報是屬實的,支那人又有了六艘足以對我們造成致命威脅的主力艦。”
“不會?”西原龜三的眼中閃過難以置信的神色,“這不是正在歐洲同德國海軍作戰的那六艘嗎?”
“不是,你和德國人一樣,都把它們當成是在英國海軍裡的那六艘了。”勝田主計搖了搖頭,說道,“它們是美國人為支那海軍建造的戰列巡洋艦。留在英國的,是六艘戰列艦。它們的外形很象,同樣都是十六英寸的大炮。”
“這怎麽可能?”西原龜三的聲音透著莫名的嘶啞。
“我問過海軍情報部的人了,他們說,正是因為它們和那六艘該死的支那戰列艦太象了,德國人誤以為支那人把它們開回了國內,所以才想要主動出擊,結果卻遭遇了滅頂之災。”勝田主計又說道。
“可問題是,中國人怎麽會有這麽多錢建造如此大的軍艦?”此時的西原龜三,本能的仍然不願意相信勝田主計所講的事實。
“中國人並沒有利用美國的借款來建造這些軍艦,錢是他們自己出的。”勝田主計站起身來,在屋內來回地踱著步,“我正在設法追查這些錢的來源。根據已經得到的情報,就象你以前說的那樣,這些錢是來源於美國資本市場,但卻不是美國財團提供的。”
西原龜三想起了自己當初看過的那些關於楊朔銘的信件和報告,不由得連連搖頭:“這是不可能的,我研究過的結論是,那些所謂的預測理論,是徹頭徹尾的胡說八道。”
“我也不相信那些東西。”勝田主計苦笑了一聲,說道,“但是,你怎麽解釋前年發生的黃金價格大跌事件和智利硝石期貨事件?”
“黃金價格的下跌,是因為英國政府為了籌集戰爭費用,在全球范圍內拋售大量黃金的緣故。智利硝石價格的下跌,是美國杜邦公司公開了人造磷酸鉀技術。”西原龜三不愧為日本一等一的金融天才,立刻說出了問題的所在。
“你難道認為,中國政府能夠左右英國政府的金融政策?以及提供給杜邦公司相應的技術?”西原龜三盯著勝田主計問道。
“中國政府當然沒有這樣的力量。”勝田主計說道,“但是,我知道很多有中國人背景的公司,全在最正確的時間裡進行了黃金沽空的買賣,結果都贏得了巨額的利潤。硝石價格下跌也給中國人帶來了同樣的結果。”
聽到勝田主計這樣說,西原龜三的眉頭難看地皺了起來。
“而有意思的是,我們的情報人員通過對中國政府一些官員的收買獲得了這樣的情報,就是中國政府恰好在這兩次事件的時間裡,得到了來自於民間企業的大量資金捐助,而這些企業,很多都是屬於你以前提到的那家‘人和’公司的。”勝田主計接著說道。
“竟然是這樣?”西原龜三再次驚叫了起來。
“而你可能還不知道,杜邦公司是和另外一家公司合作進行人造磷酸鉀的研究的,而這家公司竟然是一家中國公司。”
“什麽?”
“我現在還沒有查到這家公司的真正擁有者是誰,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這家公司,很可能也是屬於‘人和’公司的。‘人和’公司的真正擁有者是誰,我想你十分清楚。”
“看樣子我小看了這個中國軍人。”
西原龜三想起了他關於楊朔銘身世的調查一直不得要領,心裡莫名其妙的有一種恐慌之意。
“可惜寺內君已經不在了。而我們的事業還沒有完成”想到已經故去的前首相寺內正毅,西原龜三不由得黯然神傷。
盡管寺內內閣在議會有多數支持,但寺內正毅一直企圖進一步強化首相的權力,而在出兵西伯利亞的問題上,寺內內閣非立憲的本質徹底暴露遺,但誰也不曾想到,強橫的寺內內閣竟然最終會被由“米騷動”引起的群眾運動所打倒。
1917年11月俄國爆發了十月**,為了防止“紅色瘟疫”的蔓延,日本國內圍繞著是否參與干涉戰爭的問題,產生了巨大的分歧。外交大臣原野讚同出兵,認為這是日本趁機控制西伯利亞和蒙古以及中國東北地區的好機會,而外交調查會的原敬則表示堅決反對,認為這樣做會再次引發同中國的戰爭以及和美國的直接對抗。1918年1月,在寺內正毅的強烈要求下,日本政府還是以“保護僑民”為理由派出了部分軍隊進入西伯利亞。7月,美國政府正式照會日本外務省,要求日本與美國和中國共同出兵,三方各自派遣的兵力不得超過700日,日本政府宣布出兵西伯利亞,但日本並沒有遵守出兵人數的限定,截止到下一任原敬內閣成立後的10月,日本派出軍隊的總人數超過了90000人之眾,引起了日本國內輿論的不滿和美國的警惕。而在決定派兵的過程中,寺內內閣禁止日本國內的報刊刊載反對出兵西伯利亞的內容,對發表這類文章的報紙媒體進行禁止發行的處分。在宣布出兵命令前的7月30日,日本全國被禁止發行的報紙竟達50種以上。
寺內正毅的鎮壓措施,激起了日本報界強烈不滿。8月25日,日本全國84家報社的記者在大阪召開“關西記者大會”。會議決議提出:要求寺內正毅內閣立即總辭職;要求言論自由;擁護確立憲政等。《大阪朝日新聞》在報道這次大會的情況時使用了“白虹貫日”一語。日本政府當局以“這一消息暗示**”為由起訴該報。結果,登載這一消息的當天所有報紙均被禁售;發行人兼編輯山口信雄和采寫這條消息的記者大西利夫被判刑兩個月;社長村山龍平被迫辭職;包括總編輯在內的許多編輯人員均被迫退出報社:“白虹貫日”事件,是日本歷史上最大的一次“言論罹禍”事件。它表明,在俄國“十月**”成功後,為了防止國內社惠主義運動的滋生與發展,日本政府提高了警覺,加強了對輿論的控制。
第一次世界大戰刺激日本經濟的繁榮,對日本國內的大資產階級來說,確實可以說是“成金天下”。但隨著物價的普遍飛漲,日本工人實際工資的下降和勞動強度的增加,日本普通民眾的生活狀況在急劇惡化。出兵西伯利亞使得爆漲的物價進一步飛騰起來,特別是在美國提出共同出兵要求之後,日本國內米價飛漲,全國各地谷物交易所被迫停牌。同時,鐵、煤、紙張等生活必需品價格也由於商人們的囤積居奇而爆漲。8月3日,富山縣爆發了“米騷動”,很快波及到全國,日本民眾的憤怒如同火山一般的噴發出來,形成遍及一道三府三十八縣的全國范圍的“群體**件”。在日本出兵西伯利亞之前的4月,寺內就以身體不佳為由向元老山縣有朋表達了辭職的意思,被山縣有朋挽留住了。但是在“米騷動”不斷擴大的過程中,寺內正毅為了進行鎮壓而不得不動用軍隊,結果招致執政黨、在野黨的普遍攻擊,全國的報刊都對他發起劾。內外交困之下,他的靠山山縣有朋此時也不得不拋棄了他,寺內正毅被迫辭去了首相職務。寺內內閣的垮台標志著日本強權非憲政政治的終結,寺內正毅本人則因病於辭職的第二年,即1919年死去。
寺內正毅的去世使得西原龜三和勝田主計通過借款影響控制中國政府的計劃受到了嚴重的影響,新上台的原敬內閣對這一耗資巨大的計劃能否達到想要的效果提出了質疑,雖然現在的日本政府並沒有表示要放棄這一計劃,但西原龜三知道,自己現在已經不可能從日本政府內部得到象寺內正毅在時的那種不遺余力的支持了。
“不管怎麽樣,我們的計劃一定要進行下去”西原龜三說道。
“那個楊朔銘手裡的錢要比我們的多得多,他給支那海軍弄來了這些軍艦,目的就是為了取得支那海軍的支持。”勝田主計說道,“盡管如此,他現在的力量還不足以對抗段祺瑞的北洋系,段祺瑞不是個傻子,他已經意識到了這個人的威脅,只要我們再加一把勁,支那就將再次陷入戰亂之中,而那時,就是我們取得滿蒙的時候。”
聽到勝田主計說到讓中國再次陷入到戰亂之中的話,西原龜三的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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