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守衛英倫三島的英美聯軍還在繼續抵抗,但楊朔銘明白,英國的淪陷,只是時間問題了。
英國是歐洲最後的堡壘,英國的失陷意味著德國將有力量跨越太平洋,對美國本土發動進攻,或者支持蘇聯,打敗中國。
楊朔銘不自覺的回頭望了一眼坑道口處,似乎是希望女兒出現在那裡。
看到楊朔銘的身影出現,幾名衛士悄聲息的圍了上來。
“你去告訴周超將軍一聲,我今天晚上就離開。”楊朔銘說道,“東方白將軍那裡,也說一下。”
衛士領命而去,楊朔銘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天空中這時傳來陣陣的轟鳴聲,楊朔銘抬頭望去,看到的是大隊的機身塗有“人”字徽標的中國戰機飛過。
楊朔銘知道,這裡的陣地已經轉危為安,接下來,該是華軍對蘇軍的痛擊了。
“火箭基地的情況怎麽樣?受到的破壞嚴重嗎?”楊朔銘向一名軍官問道。
“蘇聯人修築的發she堡異常堅固,雖然曾被炮擊中過,還挨了幾枚炸,但裡面沒有遭到任何破壞。”一位戴眼鏡的軍官對楊朔銘說道,“裡面的設備也大體保持完整,完全可以在短時間內修複。”
“那就是說,我們可以利用他們的設備,是嗎?”楊朔銘敏銳地覺察出了這位專家模樣的軍官的話裡有話,立刻追問道。
“是這樣,他們的火箭發she系統和我們的十分接近。可以說如出一轍……”這位軍官有些遲疑地答道,“我們懷疑,他們很可能竊取了我們的資料……”
“這裡能夠打到莫斯科嗎?”楊朔銘打斷了他,問了另一個問題。
“他們的火箭還不可以。但我們的‘天狼星’火箭可以打到。”軍官回答道。
“那就好。”楊朔銘點了點頭,“我們去看看。”
遠處再次傳來陣陣驚雷般的爆炸聲,楊朔銘轉頭望去,看到遠方的地平線上騰起了衝天的煙柱,伴隨著道道火光。
“他們想要突圍,哈哈。”不知是誰說道。
“希望他們能有這個好運。”有人接口道。
此時此刻,在另外一個地方,一些蘇聯人的被打散了的部隊。正象華軍官兵們說的那樣,在努力的爭取能夠突圍的“好運”。
躺在擔架上的羅科索夫斯基感到隊伍突然停了下來,心裡不由得一陣緊張。
在華軍完成對蘇軍的包圍之後,羅科索夫斯基這才明白華軍裝甲教導師的企圖。他一時間如墮冰窟,立刻下達了突圍後撤的命令,但此時華軍已經將蘇軍分割包圍在斯維爾德洛夫斯克周圍,多虧了霍特率領的德國志願軍以“虎”式重坦克營為前鋒,拚死苦戰。在華軍的包圍圈打開了一個缺口,才使得少量蘇軍得以趁機突出。但是,在華軍的猛烈炮火阻擊下,突圍的蘇軍死傷慘重。而羅科索夫斯基本人也在突圍時遇到華軍的飛機轟炸,不幸受傷。
“有情況!大家隱蔽!”不知是誰低聲喊了一句。蘇軍這支撤退的隊伍趕快隱蔽在一段塹壕裡。
當蘇軍士兵們小心抬起頭來觀察的時候發現。他們的退路已經被華軍截斷了!
在他們的前面有幾棟建築物,建築物的後面是一片空曠的開闊地。而在這片開闊地的盡頭就是森林。他們只要越過這一片開闊地進入森林就比較安全了。
華軍就在離他們不遠的建築物邊上守著。蘇聯士兵們發現有兩輛華軍的裝甲戰車停在那裡,一輛是裝備100毫米火炮的坦克,另一輛是裝備有30毫米機關炮和重機槍的步兵戰車。旁邊還有五六個華軍兵在巡邏。
蘇聯士兵們是從一片樹林邊上繞過來的,華軍沒有發現。在這一片地區有他們原來挖掘的交通壕。壕溝直接通往那幾棟建築物邊上。
蘇聯士兵們大氣不敢出地蹲在塹壕裡。
“怎麽辦?”羅科索夫斯基的衛士米哈林向大家征求意見。
蘇聯士兵們面面相覷。他們沒有反坦克武器,如果強行衝鋒那是找死,還沒到華軍邊上就會被華軍機關炮掃倒。可是回頭看後面高地火光衝天,華軍快突破他們的防守了。要是被華軍兩面夾擊,他們就更走不了。
“跟他們拚了,消滅一個是一個!”有人咬牙切齒地低聲說道。
靠在塹壕裡濕滑的泥土牆壁上,羅科索夫斯基摸索著用右手把身上的手榴拔了出來。“瓦西裡排長!”他輕聲喊道。
瓦西裡穿過戰士來到他身邊。“什麽事?將軍同志?”
“看樣子你們背著我們是不可能突圍的。不如這樣,把我們放在這裡,你們幾個沿塹壕小心地摸到敵軍邊上,突然給華軍來個襲擊。多用手榴。然後趁著敵軍混亂的時候趕快跑過那片開闊地衝進森林,也許能夠逃脫。”羅科索夫斯基說道。
“那怎麽行?我們論如何也不能把將軍同志您和傷員扔在這裡!”瓦西裡又是擺手又是搖頭。
“還是聽我的主意,不然大家都得死在這裡。”羅科索夫斯基誠懇地勸著這位排長。
“是啊,在這裡大家只能等死。排長,你們還是自己突圍!”羅科索夫斯基的參謀波拉莫夫和另外一個傷員也勸起瓦西裡來了。
“我這裡還有兩個手榴,要是被敵人發現還能抵擋一陣。”羅科索夫斯基衝瓦西裡晃了一下手中的手榴。
瓦西裡低下了頭半天沒有說話。看得出來他心裡在激烈地思想鬥爭。好一會他抬起了頭,看著羅科索夫斯基說道:“好。就這樣。將軍同志,不過你們要多加小心,千萬別被敵人發現。我們衝過去立刻找援兵回來救你們。請您千萬記住了。”
“我們四個人分一下工。”瓦西裡開始和蘇聯士兵們商量行動計劃。很快在一片輕輕的悉悉索索聲後,蘇聯士兵們開始沿塹壕踏著積水小心地向華軍摸去。羅科索夫斯基看著士兵們漸漸消失在雨幕中的背影。暗暗有些傷心。他們即使能給華軍一個突然襲擊,可是怎麽能跑過那一百多米的開闊地啊!
“祝你們好運!”羅科索夫斯基在心裡暗暗說道。
羅科索夫斯基小心地用右腳撐起身體探出小半個頭看著華軍的動靜。雨比剛才更大了,在沉沉的天空裡,稠密的雨滴落在他的鋼盔襯布上又匯成溪流垂淌在他的肩膀上。他的右手傷口被雨水浸泡後發出陣陣刺痛。在他身邊的另外兩個重傷員情況更糟,趁著閃電光亮,羅科索夫斯基回頭看見他們倆雙目禁閉,面se慘白。看來就算他們能夠突圍出去,他們倆也要治療很長一段時間才能恢復健康了。
高地上的炮火聲突然小了許多。羅科索夫斯基的心一緊。難道同志們都犧牲了?借著閃電的光亮他隱隱綽綽看見了華軍的坦克和步兵戰車的身影出現在高地頂部。“小夥子們都犧牲了?”他心情沉重地眺望著高地。
過了幾十秒,羅科索夫斯基準備回頭看瓦西裡排長他們有沒有開始行動。突然高地上空爆出一顆明亮的照明!
在照明明亮的光線裡,羅科索夫斯基看見一輛“t34”式坦克像脫韁的野馬穿過雨幕從高地上衝了下來!“是瓦西裡他們,他們還活著!”有人激動地衝他們喊道。
“在那裡?在那裡?”傷員們頓時睜開了眼睛興奮地衝羅科索夫斯基問道。
就在羅科索夫斯基回頭的一刹那。高地上升騰起一股巨大的火光煙霧,接著四周都被巨大的爆炸聲所震撼。整個高地頓時籠罩在一片巨大的火球當中。華軍正在準備瞄準那輛瘋狂奔馳的蘇聯坦克she擊的裝甲車和坦克也被這巨大的火球吞噬。
“是我們的人!他們引爆了敵人在這裡的藥庫!掩護我們撤退!”波拉莫夫大叫起來。
羅科索夫斯基的喉頭好象被什麽東西堵上了,他的熱血在沸騰。他把右手撐在塹壕邊上的泥水地裡試圖高高地撐起身體。
那輛“t34”坦克順著斜坡很快衝了下來,朝他們這兒狂奔。守在他們前面的華軍大喊大叫著掉轉炮口準備瞄準。很快華軍的步兵發she了一枚反坦克火箭。火箭拖著長長的尾焰撲向那輛“t34”坦克。
“要是被擊中可就完了。注意規避啊!”羅科索夫斯基緊張地想著。
華軍坦克的100毫米火炮也開始發she,不過由於那輛蘇聯坦克開的速度很快。路線又曲折不定,華軍坦克she出的炮沒有打中。
就在華軍起勁地向坦克開火的時候,瓦西裡他們摸到邊上開始動手了。一顆手榴準確地把華軍的反坦克炮炸毀。幾名蘇軍士兵突然躍起,一個步兵跳上了華軍的步兵戰車。把噝噝作響的手榴從華軍沒有合上的頂蓋裡扔了進去,華軍那輛步兵戰車立刻停止了she擊。華軍被從旁邊突然冒出的蘇軍步兵打了個措手不及。頓時死的死,傷的傷。反應過來的那輛華軍坦克開始發動。向蘇軍步兵衝來。
華軍坦克以飛快的速度逼近蘇軍。華軍的又一輛步兵戰車也瘋狂地調轉車身試圖阻止蘇軍步兵逃往建築物後面,羅科索夫斯基看到幾個蘇軍戰士給華軍坦克碾死了。華軍戰車一邊轉向一邊用30毫米機關炮轟擊那輛“t34”坦克,有幾發炮打中了坦克。可是這種炮對“t34”坦克根本不起作用,只是在坦克炮塔上激起一溜火花。當蘇軍坦克距華軍戰車只有一百多米的時候突然停止,坦克炮塔開始飛快地轉動,略略瞄了一下便將炮發she出去了。穿過茫茫雨幕,炮擊中了華軍的步兵戰車。
“轟!”一聲巨響,這枚炮利索地扎進了華軍步兵戰車。華軍的步兵戰車車尾和炮塔被炸得稀爛。差不多與此同時,碾過蘇軍步兵的那輛華軍坦克也起火了。
羅科索夫斯基長出了一口氣。懸著的心落回到了肚子裡。
瓦西裡衝他們喊叫擺手。接著幾個士兵朝他們這邊跑來,把他們背上來到建築物旁邊。在分開一個多小時後他們又重逢了,大家高興地握手拍肩。可羅科索夫斯基卻感覺好象過了很漫長的一段時間一樣。
“我們得趕快走。”羅科索夫斯基下令道。
“這仗打得真窩囊!一個連上去沒有一天就只剩下八個人,從來沒這麽被動挨打過。”背著羅科索夫斯基的那名蘇聯士兵突然說道。
“是啊!敵我的戰鬥火力對比相差太大了。敵軍協同作戰的能力很強。善於充分運用手上裝備的優勢。”波拉莫夫感慨地說道。
“這是表面現象。真正的原因是我們論是戰略戰術還是武器裝備和敵人相比都處於下風。敵軍的多兵種聯合作戰能力運用得很熟練。雖然說我們是在自己的國土上作戰,可是真正在戰場上我們並沒有充分發揮出戰鬥力,很多主力部隊在集結運動的過程當中就被敵軍打垮了。你們知道第52機械化軍的遭遇嗎?”羅科索夫斯基衝一名看起來剛入伍不久的蘇軍士兵說道。
“不知道。”這名士兵搖了搖頭,說道。另一名士兵過來把一個水壺遞給了羅科索夫斯基。
“唉,就是這個52軍。他們本來是駐防在波蘭的前線部隊,後來調給了東方方面軍。敵軍的奔襲作戰發動得很突然,在炮火遮蔽掩護下偷襲。52軍奉命出擊,可是在運動當中與方面軍司令部失去聯系了九個小時。就是在這九個小時裡。敵軍改變進攻方向把52軍後路斷了;52軍的補給也被切斷,戰場製空權也被敵軍奪去。”羅科索夫斯基捧著水壺喝了一口,接著說道。
“那我們的其他部隊呢?敵軍在進攻初期部隊並不強大啊?其他部隊完全可以增援52軍,繞到敵軍後面去啊。”第一次聽到關於蘇軍在戰爭初期失利的真實情況。瓦西裡不僅詫異起來了。
“你不知道,瓦西裡,我們有些部隊在機動途中居然被自己人阻攔,在通往前線的高速公路上,全是逃難的民眾。好象是52軍一部。被難民阻攔了兩個多小時。結果,唉,結果部隊被敵軍全炸爛在路上了。”羅科索夫斯基說完後,恨恨地喝了一口水。
瓦西裡默默地看著他。眼中轉動著淚水。蘇聯士兵們的心也變得沉甸甸的。
瓦西裡不禁想起,一座城市在即將面臨華軍攻擊時。他站在廣場旁高樓上朋友的房間口看見樓下蜂擁逃跑的人群的景象:整個城市像是瞬間陷入了一種歇斯底裡的瘋狂,每個人都試圖把自己和私人的財物以最快的速度運出這座城市。滿大街瘋狂鳴笛的汽車、擁擠踐踏尖叫的人流。試圖維持次序的jng察徒勞地揮舞著手喊著。好象每個人都對保衛自己的家園失去了信心。周圍的人們突然變得如此的自私懦弱,他頓時對自己生活在這樣的一個群體中感到悲哀。他的朋友和他目睹了這一幕,晚上我他和朋友喝得爛醉。整個晚上他都在詛咒這個城市。第二天,當他醒來的時候發現朋友已經從八樓跳了下去。
“後來。”羅科索夫斯基打斷了他的回憶。“後來戰鬥就變成了一場序的撤退。幾百萬人口的撤退、工業的撤退,整個亂成一團。我們前往敵軍突破口增援的部隊根本就沒辦法按計劃向前運動,只能隨著群眾徐徐向後撤,沿途組織一些遲滯敵軍的運動戰。直到後來才有機會開始實施運動中打擊敵軍後勤補給的有效作戰計劃。”
“那我們守著這座城市是不是像宣傳裡說的,能起到打亂敵人進攻戰略的目的?還有,現在我們還能堅持多久?”一名蘇聯士兵終於忍不住問羅科索夫斯基這個問題。
羅科索夫斯基沉默了。
在司令部的時候,霍特就問過他這個問題。羅科索夫斯基說斯大林同志讓我們堅守著,那就沒錯,管他能守多久,這不是把敵軍牽製住了嗎?。可他自己也總覺得這個回答並不合理。因為華軍在進攻蘇聯城市外圍陣地的時候並沒有早早把他們合圍,而是留出向西的一面,他們機動力極強的主力機械化部隊則繼續追著他們的撤退部隊趕了下去。
華軍這種“圍三闕一”的打法讓蘇軍將領覺得疑惑,雖然在蘇軍堅守城市的初期在城市裡的機動防空部隊給華軍空中力量造成了巨大的打擊,造成華軍前鋒部隊在缺乏空中支援的情況下進攻力量大大削弱,而且華軍的補給線被迫增長了上百公裡。但在防空力量逐漸消耗殆盡後他們還在堅守陣地,那是為什麽?要知道在華軍逐漸增強的空中力量火力支援下,他們的進攻使得蘇軍前沿陣地的防守部隊傷亡慘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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