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鐵證?”皇帝看著紫蘭沉聲道:“你可要想清楚再說,有些事情可不是玩笑能隨便說。”他盯著紫蘭的目光幾乎要殺人了。
護國夫人是他下旨封的,當初詔告天下、安撫邊關的將士也是他的旨意;如今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護國夫人為了上唐而捐軀,可是卻有人說那一切都是騙局!是不是騙局是一回事兒,還有一回事兒就是讓他這個皇帝怎麽辦?
紫蘭不只是在懷疑護國夫人如何,她同時也在懷疑皇帝:認為他這個皇帝不夠聰明,居然被人三言兩語就騙得暈頭轉向——邊關的十萬將士都沒有長眼睛,還是他這個皇帝沒有長眼睛!
皇帝盯著紫蘭,心中有些小火苗在拱來拱去——丁家和朱紫萱有多麽深的仇恨他很清楚,如果當初的事情真是如此,丁家豈會任由朱紫萱平步青雲?賈氏之死他可是極清楚的,朱老爺被貶為庶民時為什麽不說出來?
尤其是在朱老爺淪落到今天綁親生兒子想換榮華富貴時,為什麽不用這個來向皇帝請功,而去做那種天怒人怨的事情?皇帝的眼睛眯起來瞧著紫蘭,發覺這個小『婦』人長得實在是討人嫌。[
忍不住,他又看了一眼紫芝,不明白為什麽姐妹二人會相差如此之多?紫芝讓他怎麽看怎麽順眼,哪像這個一臉市儈、自以為聰明的紫蘭如此討人嫌。
紫蘭聞言臉上微微一白,心底清楚皇帝這樣問的目的,如果當真被知道她們姐弟說謊的話絕不會輕饒的;但是,她的母親憑什麽就那樣死掉了,她們姐弟憑什麽吃苦看人臉子過日子,而朱紫萱姐弟現在的榮華富貴就是踏著她母親的血、踩著他們的淚得到的。
不,她不能放過朱紫萱;而就如找到她們的人所說,眼前是她們姐弟唯一的機會。
“民『婦』真得有真憑實據。”紫蘭叩頭:“有書信一封為憑,是當年護國夫人親筆所寫;還有一方玉佩為憑,可以證實如今輔國郡主和馬家相互勾結,為得卻是害我們上唐。”
她自袖中取出幾張看上去很破舊的紙:“這是書信。”她接著在袖中掏出一隻小小的袋子來,袋子一看就是九黎人所常用。
紫萱很熟悉那種小袋子,因為那是馬家人從前常用來裝小物件的東西,幾乎都是死掉的馬二嫂子所做;此時,這些袋子已經被馬家人收起來不再用了:看到就是傷心啊。
“這裡面就是玉佩,還有輔國郡主畫給馬家的圖樣——叩關文牒上所需的大印圖。”紫蘭把紙張與小袋子都交給太監呈了上去。
皇帝沒有看幾樣東西反而看向紫萱:“郡主可有話說?”
紫萱看著紫蘭:“臣妾相信皇上英明。”她小小的拍了一記皇帝的馬屁。
皇帝微微點頭先取袋子來看,護國夫人如何都已經死了,倒不如紫萱通敵來得更為重要;袋子打開皇帝把內裡的東西看了看,又抬頭瞧瞧紫蘭:“袋子裡東西可是你親手放進去的?”
“不是。”紫蘭馬上搖頭:“應該是輔國郡主放進去的,只是我父親看到那個極為熟悉的九黎人,就是當初為護國夫人送信的人於是心中生疑,才用巧計灌醉了那人弄來的。民『婦』只是看過並沒有動過,父親相約郡主去護國夫人墓地前交給民『婦』的。”
“父親說,是要好好的勸勸郡主,不能讓她再錯下去;如果郡主當真不聽勸,他也只能斷了父女之情,把這些東西交給衙門了。”她說到這裡再次淚流滿面:“父親還說,也有可能這一去不返,他有個萬一的話就是郡主鐵了心要害我們上唐,就讓民『婦』定要把東西交給官府。”
丁老將軍歎氣:“這才是郡主殺了朱老爺而不認的原因啊,不然憑她如今郡主的身份殺一個庶民能如何?最大不過是奪爵而已。可是郡主不敢認、不能認,因為她殺朱老爺不只是為弟弟出口氣,而是為了殺人滅口。”
司馬明重重點頭:“正是如此。可憐的只有朱老爺,為了勸服女兒不惜用親生兒子相『逼』,卻沒有想到會招來殺身之禍;他心中倒是念著骨肉之情,但可惜的是郡主卻從來沒有拿他當父親來看。當然,郡主從來也不認為自己是上唐人吧?”
紫萱看著他們:“話說完了?!”
皇帝那裡已經大怒,把小袋子裡的東西倒在桌子上:“這就是你們所謂的罪證?玉佩倒是玉質不錯,但是這種花開富貴的樣子隨便在朝中問一問,十個大臣七八個家中都有——頂多也就是樣式有些差異,玉質不同罷了。”
“這玉、這雕工,就算朕不如那些玉匠們懂得多,也知道這是上唐之物;馬家表明身份的玉佩,居然用這種上唐最為常見的的玉佩,你們是不是認為朕是五谷不分之君?!”皇帝拿起玉來擲向丁老將軍:“你們兩個不要對朕說,你們沒有見過袋裡的東西。”
玉佩落在丁老將軍的手中,他一看之下卻大吃一驚:這不是他們要呈給皇帝看得玉佩!
皇帝那裡又把所謂的大印圖樣展開:“輔國郡主就算是花的東西不怎麽好看,可是她在府中、就算是在宮中要畫上幾幅畫也不算是什麽錯事;朕想問問,這樣的畫怎麽能和通敵聯系在一塊兒。”[
紫萱聽到看到後極為吃驚,那玉佩不是她的東西,不過那畫作卻是她的;只是她卻不記得在什麽時候、什麽地方畫得那一隻鳥和幾朵花了:嗯,真得很醜。
不過,她事之時還真得喜歡毀花樣而不倦,弄得琉璃和璞玉二人都真呼饒過她們吧——這樣的東西,怎麽會到了那個小袋子中?
想到晉親王接到的那塊玉佩,上面雕刻的卻是馬:難不成那塊玉佩才是袋中應該有的?雕工她是看不出什麽區別來得,就連玉的好壞她也只是一知半解,如果是九黎的雕工晉親王和水慕霞不會認不出來吧。
但是那張圖樣,如果不是得自她的護國夫人府,唯一有可能有的地方就只有丁家了。當初她收拾細軟離開時,並沒有像大家閨秀們一樣把自己的“墨寶”燒個乾淨——她向來極少寫字,所以有的只是幾張圖,自然就丟在了丁家。
兩樣東西合在一處想,那個包頭人果然就像晉親王和水慕霞的懷疑那般:極有可能是丁陽。
如果是丁陽的話,他如此相助自己是為了什麽?!紫萱很『迷』『惑』,心中仍然不肯相信丁陽會救她:救了,那還是丁陽嗎?他真得是腦子有問題才會來救她。
司馬明失聲:“不,不是這塊玉佩。”
“不是這塊?司馬愛卿你是說袋子裡的東西被調了包,那不太可能吧?”皇帝看著司馬明,目光變得陰冷比。
水慕霞大聲道:“就是不可能,一來人知道這小袋子存在世上吧?二來,這小袋子轉過幾人的手,應該都不是外人吧?怎麽可能會被調包——紫蘭姑娘你是在誰的手上接過袋子的?”
紫蘭沒有想到袋子裡的東西全變了,聽到皇帝怒斥司馬明和丁老將軍,心底早慌張的連呼吸都快了起來;她現在腦中只有一個念頭:事敗了,事敗了,皇帝要殺她的頭了!
此時聽到水慕霞猛然間向她大喝,下意識的馬上道:“不可能的,是丁老將軍交給我……”
丁老將軍那裡已經變了臉『色』:“袋子一直在紫蘭姑娘的身上……”兩個人同時住口,誰也沒有再往下說。
紫蘭已經嚇得t腿軟,面『色』蒼白嘴巴張開幾次卻根本人能聽得懂她在說些什麽;她現在是真得嚇壞了。
丁老將軍的臉『色』脹得如同豬肝,也不敢抬頭了;自然了,他在心裡把紫蘭狠狠的罵了一通,真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啊。原本他知道那人肯管,並且看了謀劃之後認為此計果然是奇妙,朱紫萱絕生理。
就連和朱紫萱走得極近的晉親王和水慕霞等人,這次也要被連累到;而他借此“大功”很有可能就會恢復侯爺之爵,卻萬萬沒有想到紫蘭的膽子小到如此程度,全然沒有在司馬家看到紫蘭時的那副潑辣樣兒。
紫萱聽到這裡抿了抿嘴魂,看著紫蘭一個字也沒有說;如今,還用得著她說什麽嗎?嗯,如果當真是丁陽所為,會害得他們丁家極慘之事他也會做得出來?自這個方面想,那個包頭人如何論也不應該是他的。
但玉佩和畫樣又要如何解釋呢?
皇帝靠在左手邊的方枕上輕輕的道:“說啊,怎麽不說了?朕聽得正入神、聽得正精彩的時候,你們——”他忽然把袋子狠狠擲在桌子上:“為什麽不說了?朕看紫蘭姑娘你嘴巴很伶俐嘛,剛剛不是說得很高興嗎?”
“丁愛卿,司馬愛卿,你們的話也不算少了,而且句句是言之有物,句句就能擊中輔國郡主的要害;現在怎麽不說了?說,給朕說!”
皇帝兩隻眼睛中的怒火熊熊燃燒:“你們的膽子很大,不要給朕說你們不敢說,朕要聽聽你們還有什麽話要說,尤其是你丁愛卿——這次你可不要再慢一步。”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