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目光全都齊刷刷望向葉冬,望向他手中揚起的那枚紫色吊墜。
盯著紫吊墜看了一眼,韓少松臉色陰晴不定,對身後一擺手,“你過去看看。”
那名禿頂中年男子,早就躍躍欲試,聽到主子一聲招呼,立刻緊走兩步,來到葉冬身前。瞪大一雙鼓眼泡,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那枚紫吊墜看了又看。
“怎麽樣?看出什麽沒有?”韓少松不耐煩催促道。
禿頂男子眼神急劇收縮,扯開嗓子大聲道:“什麽狗屁寶貝?你看這顏色,說紫色不是紫色,說黑色不是黑色,渾濁不堪。你們再看看這‘水頭’,連最低等的糯米水樣都不是。你們再看看它這種頭,天呀!它有種頭嗎?我反正是沒看出來。”
指著葉冬脖子上的吊墜,那禿頂男子語氣誇張的對眾人說道:“像這樣一塊說翡翠不是翡翠,說石頭不是石頭的垃圾,即使丟到大街上,我估計都不會有人去撿。而這位仁兄還當寶貝似的掛在脖子上,還要用它和我們韓少豪賭。我看他真的是腦子進水了。”
他的嗓門本來就大,再加上他刻意而為之。頓時引得四周的顧客全都聚湧了過來。一時間,葉冬仿佛成了從精神病院跑出來的重症患者,而他經過一番義正言辭的指責,儼然成了一名‘正義鬥士’。
“他要拿脖子上的吊墜和韓少賭五千萬?我的老天!他不會是吃錯藥了吧?”
“聽說他剛才從一塊白料中切出了一大塊藍寶石,那塊藍寶石也比他脖子上那枚吊墜強百倍。”
冷冷笑望著被眾多嘲笑目光所環視的葉冬,韓少松心情好極了。他愜意的吸了口雪茄,很優雅的吐出些許零散的煙霧。對著禿三招了招手,‘正義鬥士’禿三立刻畢恭畢敬重新回到他身後站好。
對於這麽多人的嘲笑,葉冬並不為意,他只是無奈的搖了搖頭,便要收起那枚紫吊墜。
“年輕人,等一等。”
忽然,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緊接著一個胡須花白的七旬老者從石坊深處走了出來。“先別急著收起來,讓老朽也瞻仰瞻仰你的寶貝。”
“吳伯,你老怎麽來了?”韓少松皮笑肉不笑的上前打了一聲招呼。吳伯只是對他點了點頭,便邁步來到葉冬身前。
“年輕人,可否讓老朽借你的玉墜一觀?”吳伯對葉冬說道。
“當然可以了。”葉冬伸手摘下紫吊墜,遞到吳伯手中。
吳伯拿著紫吊墜,用放大鏡仔仔細細看了一個遍,突然,他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枯瘦的大手竟抑製不住的開始顫抖。似乎僅僅一瞬間,他手中那枚小小的吊墜便重若泰山。
他臉上的表情很複雜,有驚喜,又敬畏,更多地還是戀戀不舍。片刻之後,他雙手捧著紫吊墜,十分鄭重的交還給葉冬,“你的這枚吊墜太珍貴了,請你一定要好好保存。”說完,吳伯轉身便走。
“等等,吳伯,你還沒告訴我鑒定結果呢?”韓少松伸手攔住了他。
吳伯深深望了他一眼,臉上的表情變得很奇怪,舔了舔枯唇他說道:“韓少,恕我直言,你不要和他賭了。”
“為什麽?”韓少松費解了。
“因為,他那東西是……無價之寶!”吳伯說道。
“無價之寶?開什麽國際玩笑?就他那塊破石頭,也敢說是無價之寶?”韓少松嗤之以鼻,冷笑連連。
“韓少,你知道我老朽的為人。”吳伯很認真的說道:“他那塊玉墜表面看上去,既無底水,又沒種頭,色澤還差的要死。濃、陽、正、豔、勻,它一樣也不佔。但怪就怪在這裡。因為它跟不就不是一塊普通的玉石,那是一塊舉世難求的‘仙料’!”
說到‘仙料’二字,吳伯枯瘦的身子竟難以自製的顫抖起來。兩眼目光火辣辣的望向葉冬的脖子。
“‘仙料’?什麽‘仙料’?我怎麽從來沒聽說過。”韓少松也納悶了。
“那是我們賭石人畢生的向往,向往此生能有緣遇到一塊仙料。俗語有雲:身邊有仙料,給個神仙都不要。這種仙料據說是神仙下凡時戴在身上,用來避退凡界五毒的仙器。當然,傳說歸傳說,不過這種仙料戴在身上,卻真的可以益壽延年,祛除百病。去年馬來西亞舉辦賭石大會,來自香港的李先生便切出了一塊花生米大小的仙料,當即便拍賣出整整一億華幣!”
吳伯的話說完了,但房間裡卻靜悄悄的,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望向了葉冬,或者準確的來說,是望向了葉冬的脖子。甚至有幾個愛玉如命的家夥,望向葉冬的眼睛裡泛著瘮人的綠光。
吳伯的一席話,秦雪晴也是聽得匪夷所思。她當然聽外公講起過可遇不可求的‘仙料’。但她做夢都不會想到,就現在此時此刻,站在她身旁的大男孩,脖子上居然就掛著這樣一枚仙料。但更加讓人惱火的是,這家夥竟然滿不在乎的要拿那塊仙料去賭博。
輕輕拽了拽葉冬的衣角,秦雪晴說道:“時間不早了,咱們回家。”
葉冬卻笑嘻嘻道:“開弓哪有回頭箭的道理?雪晴姐,既然我說出來要賭,怎麽能先一步露怯退場?那可不是男子漢大丈夫該做的事情。”
“你本來就不是什麽男子漢大丈夫,你只是個小男人。走吧,小男人,跟雪晴姐一起回家。”秦雪晴說著很自然挎住了葉冬的手臂。
胳膊享受著秦姐姐胸前那一對柔軟所帶來的擠壓,葉冬心神一蕩。為了讓自己離開此地,雪晴姐都用上了美人計了。但葉冬決定了事情卻並不是那麽容易更改的。
“給句痛快話,韓三少,賭是不賭?”葉冬氣勢逼人的盯著韓少松的眼睛問道。
“賭,當然要賭。好久沒有遇到如此刺激的遊戲,為什麽不賭?”韓少松大笑道。對於吳伯的話,他還是非常相信的,因為他知道這個憨直的老頭根本就不會講假話。如果他會講半句假話,他那貌似精明至極實則蠢笨如豬的兒子,也不會把這銀鉤賭石坊輸給別人,而到頭來卻又便宜了他韓少松。
扭頭看了吳伯一眼,韓少松發現那老頭的目光,仍舊直勾勾盯著葉冬的脖子在看。難得有讓這老家夥動心的東西,那必然是好東西無疑。既然進了自己的賭石坊,自己又怎麽能讓它溜走?老天賜給的寶貝如果不心安理得的收下,是要遭天打五雷轟的。
“既然你如此垂涎我這間賭石坊,我索性給你一次機會。”韓少松故作大方的說道,“既然吳伯都說你那塊破石頭是件寶貝,我索性給吳伯一個面子,暫且相信那就是一件寶貝。讓吳伯來做裁判好了,咱們好好賭一把。”
裝作漫不經心的看了葉冬一眼,韓少松笑道:“當然,願賭服輸,希望你到時候不要賴帳?”
“放心,我從不會賴帳。倒是你,韓三少,希望你這次輸得起。”葉冬針鋒相對。
兩個男人因為一個女人而引發的口角,正在火爆升級。
房間裡所有人,都熱切的注視著兩個年輕男人的豪賭。兩個人的賭注加在一起已經超過了一個億。這在樂山市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那都是真正的豪賭。
經過短暫的協商,葉冬和韓三少都同意一局定輸贏。石坊裡所有的石頭,任憑兩人去挑選,一炷香時間後在大廳裡會面。
短暫的交談後,韓少松在人群的簇擁下,浩浩蕩蕩直接去了石坊後面,因為那裡有一件‘鎮坊之寶’。為了防止葉冬捷足先登,他必須要趕在葉冬之前拿下那塊大石頭。
待所有人都離去,房間裡只剩下了葉冬、秦雪晴以及吳伯三人。耳根子終於清淨了,葉冬乾脆一屁股坐到八仙椅上,翹著二郎腿,喝起了大茶。
“他們都走,肯定是去搬那件‘福壽祿三君石’去了。葉冬,咱們也走,我對這銀鉤賭石坊雖談不上輕車熟路,但也並不陌生。我知道他們有幾件珍藏的石料。咱們也去選一塊。”秦雪晴催促道。
“急什麽急?雪晴姐,坐,來喝口茶。我覺得這黃山毛峰味道也挺不錯。以前跟著小師叔的口味,隻喝碧螺春。但現在每一種茶都品過之後,才發現口味各有不同。”葉冬笑道。
吳伯笑眯眯望著他問道:“年輕人,你難道一點都不急?一點都不緊張?”
“急有什麽用?緊張又有什麽用?該來的終究會來,我若心急,豈不是白瞎了一壺好茶?”葉冬道。
吳伯聽罷,先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伸手指了指葉冬,道:“我發現你這年輕人好有趣。”
看到兩人談笑風生,秦雪晴卻是急得焦頭爛額,伸手在葉冬後背上輕輕一擰,“你這死人難道就一點也不急?要知道那可是價值五千萬的賭注。”
葉冬負痛,身子一縮,反手一拉秦雪晴的小手,順勢往自己懷裡一帶,秦雪晴整個人便被他拉進了懷裡,他壞笑著在雪晴姐小腹上輕輕一點,秦雪晴一屁股坐到了他的大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