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白蘇沒有說話。

  “我當時，是不是又變成了那個模樣？”葉玄嘗試性的問道，雖然對當時的事情他記不太清楚。但是，魔障爆發後，他對自己的事情還是隱隱有些了解的，他知道，自己肯定還是變成了那個模樣。

  可能，他還是沒有忍住。

  第一次，他魔障爆發後，對於魔障爆發時的事情，記得一些。而這一次，他因為虛脫，本身就應該立刻渾身過去，所以對魔障爆發後的事情，記得很少，但是不代表，他不知道自己的確是進入了那個狀態。

  他還是沒有忍住——

  沒有抵擋住，變成那個樣子。

  想到這，葉玄有些恨自己，明明已經答應過他姐姐，明明已經發誓過，不再變成那個模樣。哪怕是拚了性命，也要壓製住體內的龐大負面情緒，可是，他還是違約了，最後，他還是沒有忍住。

  當看到野人要殺了柳白蘇的時候，他還是沒有忍住。

  那一刹那，他的腦袋像是要爆炸了一樣。

  “你都知道了。”柳白蘇一臉木訥的說道。

  “猜得出一些。”葉玄的笑容有些異樣，說道。

  柳白蘇精致的面孔看了葉玄一眼，開口說道：“你在內疚。”

  “你怎麽知道我在內疚。”葉玄愣了愣。

  “你想什麽，眼睛和表情都會暴露。”柳白蘇平靜的說道，在這方面，葉玄的確是一個普通人。

  “嗯……”

  葉玄眼睛看著天花板，說道：“小姐……我是不是很沒用。”

  “我沒這麽想過。”柳白蘇一臉木訥的說道。

  “我違背了自己的誓言。”葉玄深吸了一口氣，凝眉說道。“如果不是我變成那個模樣，我可能根本沒有能力，保護好小姐你！我沒有辦法完成自己師傅的任務，也沒有為自己死去的二師兄報仇，我是不是很沒有用。”

  柳白蘇平靜的說道：“不管你怎麽想，不管你怎麽認為你自己，在我眼裡，你始終是最優秀的，也是，無可取代的。”

  葉玄身子一頓，他沒有想到柳白蘇竟然會這樣評價他，突然心裡進入一股暖流。

  “是我想太多了。”葉玄露出了微笑，剛才那一刹那想了很多事情，卻也讓他說出了一些不符合自己性格的話來。

  看到葉玄露出笑容，柳白蘇知道，以前的那個葉玄又回來了。

  葉玄當時那一刹那，想了很多事情。

  為什麽——

  他猜得出一些事情，現在他和柳白蘇還活著，就代表著他當時的確是把野人給擊退了。

  為什麽，為什麽魔障爆發後的自己，能夠擊退野人？即便沒有擊退，葉玄知道魔障爆發後的自己，也絕對是利於不敗之地的。

  否則，無法解釋當時的事情。

  不過——

  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麽。

  魔障爆發後的自己，戰力要比現在的自己還要強，葉玄知道。

  葉玄也從自己的師傅口中得知，古武，最強境界乃是心境，心如止水在配合古武之法，方才是最強之境。

  倘若他解開了魔障，就有可能進入那個境界，這和魔障爆發後的自己，又有什麽關聯沒有？

  葉玄想過解開魔障，去化解了體內那隱藏的負面情緒，但是，這是一件很難做到的事情。

  那些負面情緒，一旦他有一些松懈，就會爆發，從來都沒有消失過，又如何化解？

  不過葉玄知道，解開魔障，是他擊敗了野人的關鍵。

  魔障爆發，他不想在有第二次。

  “喝粥吧。”柳白蘇不知道在哪裡端起一個碗。

  葉玄嗅到了香噴噴的味道，疑惑的說道：“粥？小姐在哪裡弄的粥？”

  如果說是柳白蘇做的，葉玄是一萬個不相信的。

  “讓人做的。”柳白蘇緩緩說道。

  “我的身體沒辦法動彈。”葉玄滿臉尷尬的說道。

  “沒什麽，我從來沒打算讓你動手喝。”柳白蘇拿起杓子，然後就做好了一幅喂葉玄喝粥的架勢。

  葉玄看到這，身子一個激靈，仿佛遇到了什麽可怕的事情：“小姐，你要喂我？”

  “你還有其他的辦法嗎？”柳白蘇淡淡的看了葉玄一眼，說道。

  “千萬別。小姐，我自己能動！”葉玄想到這，連忙說道。

  “躺好！”柳白蘇以命令的口吻說道。

  “”被柳白蘇這麽一說，葉玄也只能乖乖的躺在床上。

  沒辦法，誰讓這女人是老板，他是員工的。

  於是，柳白蘇拿起杓子，就喂進了葉玄的嘴裡。

  葉玄只能被動享受，一口一口的喝著這香甜美味的熱粥，喝了一會，葉玄的神色裡就露出了幾分古怪。

  “你想說什麽？”柳白蘇看了一眼葉玄的表情，問道。

  “我覺得，你喂人吃飯的本領比以前強多了。”葉玄想了想，十分嚴肅的說道。

  柳白蘇沒有說話，繼續喂葉玄吃飯。

  “”

  葉玄發現，又冷場了。

  和柳白蘇在一起，冷場似乎還真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不過，讓葉玄覺得奇怪的是，過了一會，柳白蘇竟然主動開口說道：“其實，很多事情，我不能理解。不理解‘感情’這種東西，不理解‘感覺’這種東西，很多事情，我都感受不到，現在即便回想起當年母親死亡的事情，我也像是一個路人。”

  “為什麽會問起這些。”葉玄舔了舔嘴唇旁邊的熱粥殘留，一愣之下，詫異的說道。

  “我……我無法理解，當時你拚了命也要保護我的感受。”柳白蘇眼睛看著窗外，說道。

  那個時候，她的心很痛，而過後，卻又沒有了那種感覺。

  那是，從小到大，除了她母親死之後，第一次誕生的感覺。

  “”葉玄不知道如何回答。

  柳白蘇說道：“你知道，那些談戀愛的男人和女人是什麽感覺嗎？”

  “厄……”葉玄被柳白蘇這麽一句話問的不太明白怎麽回事，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

  他好像，也沒談過戀愛。

  “我想知道什麽是感覺，但是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入手。”柳白蘇莫名其妙的說道。

  “”葉玄不知道該說什麽。

  “我們交往吧。”柳白蘇一臉木訥，只是眼睛盯著窗外，突然開口，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什麽！”葉玄嚇了一大跳。“小……小姐。”

  “這並不是一個難以理解的事情。”柳白蘇依舊面無表情的說道：“就是，你當我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