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元成半天沒說出一句話，停頓半天才說，“要不，叫酒店送點過來？”

  寇全擰眉，擋開父親，“爸你去休息吧，以後的菜，每天都要買新鮮的，肉也要新鮮的，這種包裝的，不能再買。當天的菜吃不了倒了，不能放隔天……”

  寇全知道現在的語氣不好，可他沒辦法即刻改正，後面的話又給強壓了下去。

  “算了，以後我來買菜煮飯吧，你先出去。”寇全低聲道。

  擋開父親，並不是嫌棄，他是不想在這個極度懊惱的時候看到父親會飆出什麽傷人的話來。

  寇元成沉默著走出廚房，似乎他真害了兒子，要是那唐家小姐因為家裡夥食不好而不願跟著兒子，那他……

  寇元成拿著錢出門了，老人家雖然在這小區住了大半年，可他依舊不熟悉路，晚上更是從沒有出去過。

  還是害怕的，可他這輩子就沒為自己親生兒子做過什麽事兒，如今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他也半點不遲疑就去。

  怎麽出小區的他勉強知道，見著保安就問，東方明珠的小區就近就是新華都商城。新華都商城會選址在這裡，也是因為當初唐三爺在京城的居所就在東方明珠。不過現在的小區已經擴建了好幾期，樓盤一個比一個壯觀漂亮，大批民眾的入住，將這片區的經濟帶了起來，形成了青城第三個商業發達的經濟區。

  寇元成茫然的站在新華都廣場上，平時都是兒子開車時帶他來過，不知道怎麽找。

  往人來人往的地方走去，問超市入口在哪裡，人給指了方向，寇元成進了商場，可依舊不知道在哪進去。

  家裡寇全冷靜下來，準備炒飯，什麽菜都沒有，寇全心冷極了，又不敢自己去超市另買，怕她醒來就走了，所以一直守著。

  火腿和裡脊肉切一切，等著米飯煮熟，然後去房間看了眼十七。進了房間就舍不得離開，輕輕俯身貼著她，一下一下親著她的臉，親得她紅通通的臉上濕漉漉的。

  十七動了下，翻身避開他的騷擾。

  寇全笑著走出去看了眼米飯，又進了屋子，給她拿著舒適的衣服，他的衣櫃裡，居然一大半都是女性的衣物，全都是嶄新的。基本上他看到款式入眼的，顏色可以的他都會買。棋曜在吃穿方面都還挺舍得花錢，當初還在中醫院當醫生的時候，一個月工資也就幾千塊，但他願意給十七買上萬的大衣，在自己身上也願意花錢。大概也是在唐家生活養成的習慣，生活層次上去了很難下來，就自己也不願意接受次一點的東西。

  拿了套居家衣服出來，放在枕頭上，貼身衣物都準備好了，他在床邊坐了會兒，仔細看著熟睡的人。

  現在才體會到，就連看著她熟睡，也是種幸福。

  寇全看著時間出去，米飯已經熟了，可她飯吃得軟，最好再悶一會兒，但悶一會兒吧，飯又不好炒。

  這要是有顆雞蛋多好？可家裡就是沒有啊，幾片白菜葉子和肉過一下，再把米飯倒下鍋。

  寇全聽見天然氣熱水聲響，知道十七起床了，在洗澡，嘴上噙著笑意，將還算不錯的炒飯裝盤，端出去，等著她出來吃。

  寇全等在房間裡，衛生間的門緊閉著，他知道，他愛的女人就在裡面，空氣裡都是她身上的香味，寇全伸手拿著床上從她身上脫下來的衣服，反覆聞著她身上的香味，不停的傻笑。

  她是愛他的，是愛他的！

  十七從裡面出來，看著寇全拿著她的衣服聞，下意識就想起密封袋裡的照片，有一張真是他伸手撫摸她內衣的照片，十七忽然皺眉，臉色變了幾變，目光變得暗沉沉的。

  寇全抬眼，手上動作有一瞬間的僵硬，尷尬的將她的衣服放下。

  “洗好了，我們出去吃飯，餓壞了吧？”寇全問道。

  十七站著沒動，被水蒸氣蒸紅的臉一點一點蒼白著，頭髮上的水滴滴落下，她眼睛盯著地面看。

  寇全走向十七，伸手將她輕輕抱在懷裡，“我知道你心裡很矛盾，我知道你的痛苦，我也知道你怨恨著我，我不逼你做出任何選擇，但我求你，跟著你自己的心走，只要是你願意的，我都尊重你的選擇，好嗎？”

  “哥哥……”十七輕輕的喊，寇全遲疑片刻，輕輕應了，十七抬眼望著他，“為什麽你從來不告訴我？”

  “因為我怕多說一句，你都會……”寇全後面的話沉下去，一言難盡啊，能三言兩語說得清楚的，哪會擱淺這麽久？

  十七將頭輕輕靠近他懷裡，寇全想推開她，想去拿毛巾給她把頭髮擦乾，這多容易生病啊，頭髮這麽濕。

  可眼下，最應該的是抱住她，什麽也不要說。

  但到底寇全不是個浪漫大過一切的男人，當今松開十七，轉身拿了條新毛巾，裹著她的頭髮快速擦著。

  “不擦乾會頭疼。”寇全低聲道。

  十七木訥的看著他，眼睛看向別處，寇全直接將她過去坐床上，“擦得半乾的時候再用風筒吹一吹。”

  十七沒出聲，寇全兀自說著自己的，也沒期望她能回應。

  “你想讓我把你當哥哥還是當棋曜？”十七輕輕的問。

  是哥哥還是丈夫？

  “你告訴我，好嗎？”十七撐大眼睛望著他。

  “我們下午在一起做的事……”寇全提醒道，“我不想跟你劃清關系，我愛你。”

  寇全不再回避，毛巾披在她肩上，找著風筒給她吹頭髮。風筒一開，嗡嗡的聲音吵得耳朵疼，十七伸手將風筒搶下來關掉。

  “可你是寇全！”她瞪大眼睛固執道。

  “不論是寇全還是棋曜，都是你丈夫，你現在的男人，除非我也死了……”寇全這話一出就後悔，即刻打斷的話幾乎閃了自己的舌頭。

  “琪琪……”寇全心疼的看著她。

  十七盯著地面看，他成功的讓她想起了她殺了周浩宇的事，成功讓她想起自己是殺人犯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