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離開了好大會兒,辛依才從驚慌中回過神來。大仙醫
站起身,看了看走廊兩邊,確定沒人了,趕緊往唐晉騰一行人過來的方向跑出去。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那麽怕那人,他確實什麽都沒做,可看到他她那心就忍不住收緊再收緊,是真的怕。大抵,這種畏懼感是與生俱來的吧。
飛雲去找唐驚濤的時候,唐驚濤正好從套間出來,因為辛依出去太久,他有些擔心了,是後悔沒跟著一起出去,這裡對她們來說,很陌生。
可想到這些的時候,顯然已經晚了。
唐驚濤聽說三叔來了,心底是擔心辛依,可一想,辛依是跟明狸一起的,有兩個人,稍稍放了心,這就跟著飛雲去見唐晉騰了。
唐驚濤知道這位冷漠不近人情的三叔的習慣,在他辦公的時候旁人不能出任何聲音。所以在唐晉騰埋頭處理公事的時候,唐驚濤跟所有人一樣,沉默的靜立在一邊,降低存在感,以免打擾工作的那位爺。
兩岸的總經理帶著唐晉騰批閱後的文件離開了,出辦公室的時候還特意跟唐驚濤打了個照眼兒。
唐驚濤友好的回應,含笑目送經理出去。
唐晉騰推開面上堆積的公文,健碩的身軀後靠進寬大的椅背中,抬眼,目光極淡的看向唐驚濤,淡淡的問了句:
課業如何?
這話是簡單得過分,可在他身邊的人都知道,這是爺關心一個人的極限了。
唐驚濤趕緊上前,恭敬的站在唐晉騰辦公桌前方,認真回應道:
都可以,除了學習全優之外,我還參加學校的學生會,目前是學生會會長,爭取提高個人的綜合素質。今年春季的運動會,也有參加,跨欄和田徑比賽項目中取得好名次。才能方面,在……
一板一眼,就跟下屬向上級匯報工作似地,條理分明,言簡意賅。把自己這兩年大學生涯中所取得的成績,一一匯報完畢,緊跟著便是在沉默中等待這位嚴苛的三叔的評價。
等待那位爺說話,特別是給最後評語的時光,是最最磨人的。因為在這等待的時刻,誰也猜不透他這一刻他是喜是怒,更不猜不到他將會有怎麽的評語。
透亮的辦公室這瞬間就跟蒙上了一層灰暗的陰影似地,活著的人大氣兒都不敢出。
良久,唐晉騰才結束這場痛苦的煎熬,道:
很好,在國內念大學,這是你自己的堅持,好好努力,拿出點本事來。
這算是讚美了,史無前例的。
唐驚濤顯然愣了下才反應過來,有些受寵若驚了,當即慎重其事的點頭道:
我一定不負三叔所望。
去吧,該放松的時候就好好放松。唐晉騰再道,半點沒覺得應該跟一年多沒見面的侄子多絮叨幾句,話說完了直接攆人。
外人看來,這未免有些太不近人情。可唐驚濤沒有半點不適應,顯然已經接受了這位冷漠三叔的待人方式。
是,謝謝三叔。唐驚濤禮貌的出聲。
唐晉騰在唐驚濤出去後靜坐了好大會兒,莫名撂了句話出來:
她呢?
這話,真真有些沒著沒落的。誰知道他在問誰?在問什麽?
所以這位爺那話一出,陸增幾人當即抬眼。跟最近的索河互換了記眼神後,小心的試探問:
爺,您問的是……
主要是這位爺,實在是沒怎麽關心過人啊,沒有任何人往哪方面想。而且那位爺的想法,大多都得去猜,他是從來不把話點明白的。
可光靠猜,誰估摸得準確?
唐晉騰抬眼,這人,大抵是覺得他那話說得已經很明白了,什麽事情都要點得明明白白的,那養這幫人還有什麽用?
陸增瞬間覺得壓力大了,常理來講,跟在一個人身邊做事,跟得越久,就會越了解。可他跟在這位爺身邊已經十年了,卻不能說個了解。
索河提了膽子問了句:爺,那姑娘,走了。
其實索河這話就是連蒙帶猜的,陸增都不知道的事情,他就更別提了。
可沒想到這話竟然說對了,索河那話一落,陸增那心就透亮了,原來是問辛依小姐。真是巧了,他還記得那姑娘的名字,這在過去,可不多見。
趕忙出聲道:
爺,您有公事處理,也沒有讓辛依小姐留下的意思,以為您……
這話,顯然就是推脫責任了。這也確實跟他們沒關系,那姑娘不是給臉不要臉嘛,他還以為唐爺來氣了呢,再者,唐爺當時是真沒給任何指示。
都過去多久了,現在才問起,這哪還來得及?
唐晉騰沒出聲,不過面色卻在這當下暗沉得難看。良久,擺手道:
都出去吧。
那爺,您今晚……
唐晉騰直接打斷陸增的話,冷聲道:晚點回東方明珠,你們都先回去吧。
這意思說明白了,就是讓他們趕緊散夥下班,顯然爺是嫌他們礙眼了。
大抵還是因為覺得那本該安安靜靜等在外面的女人,就像辦公室裡這些人一樣一直等著他的女人已經提前走了而有幾分遷怒了吧。
陸增欲言又止,最終應道:是,唐爺。
陸增一撤,屋裡其他人都陸續撤了出去。諾大的辦公室,很快只剩唐晉騰一人。
唐晉騰坐了好大會兒,起身,倒了杯酒輕晃,並沒有入口。
從來都站在人前榮耀無限的他,顯然在那不大點兒的女人身上嘗到了挫敗感。他當然看得出來她很怕他,但他以為,他的條件,足夠吸引她了。她的那點兒畏懼,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可似乎……
陸增等人出了辦公室,飛雲避開眾人直接攔住陸增忍不住問:
唐爺對那女人……
我想你稱呼她為‘辛依小姐’或者‘辛小姐’會更合適。陸增低聲道,無論怎樣,迄今為止這是唐爺唯一一個感興趣的女人。
飛雲松了手,神情低落下去,已經完全不用再問什麽,陸增這話就已經說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