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晉騰愣了下,手上動作停下來,看著她。
“這個事,以後再說,現在不急。”
他倒是想,可她還有一年才畢業,她年紀也太小了,這事情急不來的,倒是明年可以考慮。
“……”辛依想說,他們根本就沒結婚,說什麽生孩子啊,太荒唐了。
可出口的聲音又咽了回去,因為反應過來了,唐晉騰根本就沒有這個想法。
忽然下意識的笑起來,聽到他父親說那話的時候,真的嚇死她了。抱著唐晉騰胳膊,臉貼過去。
“我們什麽時候回青城啊?我不喜歡這裡,你們家的人,都不喜歡我。”
也不能就不喜歡她了,就是所有人看她的目光都很怪異,就跟她是什麽貨物一樣,被那樣的目光注視,讓她很不舒服。
“再等兩天,不急,嗯?”
唐晉騰輕輕攏了下她的頭髮,對她難得的順從有些意外,唇際掛著些許笑意。
“不喜歡待在家,那我們出去走走,沒帶你的衣服來,去買幾身衣服,好嗎?”唐晉騰問道。
“還要穿高跟鞋嘛?”辛依問。
唐晉騰搖頭:“不穿,以後都不穿了。”
辛依點頭,這兩人就準備出門了,老爺子那找人談話呢,結果正好撞見兩人離開。
“要出去?”老爺子問了句。
唐晉騰點頭:“出去走走,中午就不回來了。”
老爺子看了眼辛依,壓下情緒,擺手讓兩人趕緊走,省得礙他眼。
唐晉騰拉著辛依上車,辛依往外看了眼,暗暗吐了下舌頭。她把自己定義為來唐家做客的客人,並沒有想融入進這個家的想法,所以什麽都只在最表面的認知,見過的人,看到的事,不會往心裡去,潛意識就把自己排除開了。
唐晉騰長臂拉了下壓在她身上安全帶,“坐穩了。”
“嗯。”辛依頭轉回來,頓了頓,又說:“唐晉騰,你爸爸好像有什麽話跟你說,你真的不用問下嗎?”
“不用。”唐晉騰打下車窗,倒車出去。
“可是,這樣子好嗎?”辛依有些猶豫。
她會有這樣的疑慮,絕對不是良心發現,為唐晉騰好。而是不想讓他的家人誤解為,他為了她,忽略唐家人。
而姑娘那點兒心思,爺能不知道?
車子開了出去,側目看她:
“老爺子沒說出來的話,不是好話。是看在你的面子,所以才壓了下去。”說著唐晉騰又笑了笑,繼續道:“依寶,我可是沾你光了。”
老爺子的脾氣,唐晉騰還是了解的。老爺子粗口罵人,不一定表示他真就上火了,只是天生的暴脾氣。
想想,其實也是個不懂表達感情的怪脾氣老頭兒。
心底想法不說不出來,身邊人不知道,忽略過去他就發脾氣,逮誰罵誰。
今兒這不是想跟小兒子說說話來著?
婚也結了,這麽大件事兒落地,他老人家頗多感慨啊,總要抽個時間來話當年,追憶往事總結過去不是?
可誰料唐晉騰就算知道老爺子的想法,也不符合,依舊帶著辛依出門了。
這要依得以往,後面老頭子無疑是會破口大罵的。
今兒沒有,還真真是看了辛依面子。
新媳婦進門,他得給兒子留面子,也得給新媳婦留下個好印象不是?
老爺子多希望小兒子回京城後搬回家裡住,要是小兒媳婦對他的印象不好,覺得他這公公難相處,那他那小兒子能願意回來?
老爺子難得的去了後園子,在香夫人一邊坐著。
他記得以前妻子也喜歡侍弄這些花花草草,嫁給他之後,第二年唐家就滿園花香了。
“晉騰和依依出門了吧?”香夫人笑著問道。
老爺子沒做聲,難得這麽安靜的坐一會兒。
年紀越大,就越喜歡回憶過去。人啊,不得不服老,很多事情,他現在已經記不清楚了。
老爺子沒回話,香夫人也沒覺得有什麽,笑著再道:
“依依那孩子挺好的,斯斯文文的,生得也好,以後要給晉騰生個兒子,那一定能趕得上驚濤的俊了。我們老唐家啊,往後可就是美人窩了。”
老爺子拄了下拐杖,總算出聲了。
“生得好看有什麽用?身子太單薄了,能好生養嗎?”
“怎麽不能?看那孩子模樣端正,是個有福氣的,哪會生不出兒子來?”
一胎不行,還能有二胎,二胎再不行,三胎。國內不允許生,國外去生,現在醫學這麽發達,還能生不出個兒子來?
老爺子聽了香夫人的寬慰,好多了。
他心裡怎麽想的,別人無疑就猜不到。但他會提及這事兒,那麽他心底的想法就已經走了一遍,要旁人說,那只是將他心裡的想法說出來而已。
進了唐家的門,不管你是千金小姐,還是無父無母的孤女,你最大的責任和義務就是給唐家傳宗接代,生個帶把兒的是最起碼的義務。兩個不算多,三個、四個唐家也養得起,只要你有本事生。
老爺子一看辛依那薄柳之姿,就不怎麽高興,可抵不住兒子喜歡啊。
他就沒見過小兒子冷漠被融化的樣子,只要小兒媳婦在他身邊,小兒子那眼裡就再沒有別的。
得,這麽喜歡那就這個吧。
盼來盼去總算是沒讓他失望,至於生養的問題,老爺子那想法跟香夫人想的一樣,醫學這麽發達,要個帶把兒的孫子要不到?
老爺子心底想通,這當下就舒坦多了,想起大孫子了。
“我大孫子康復得怎麽樣了?有沒有讓人去看看?”
“晉嫿前兩天倒是領著珍珍和可可去了一趟,但被老大攔了回來。唉,老大那脾氣也是,說不讓看望,連大太太都被攔住了,還是昨天才允許大太太去看一眼的。”
香夫人仔細說著,有些歎息,怎麽能有這麽狠心的爹啊,真真跟他父親一樣的脾氣。
當初老爺子說趕她母女倆走就趕了,一點情面都沒留。
夫人去了,她也傷心,再傷心也沒辦法啊,可老爺子偏就將夫人的離開遷怒在她和女兒晉嫿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