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達到。

  富邦集團是生是死，已不重要。

  如果留著富邦集團，能有長遠利益。

  秦昌明不介意開一面，就任市長三個月來，規劃的龐大市政工程和產業升級計劃，需要方方面面支持，包括ycv這樣的華爾街財團。

  就在秦市長吩咐秘書向有關部門轉達他意思的當晚，省委大院6號別墅闖入一位不速之客....楊晨。

  客廳中，王國軒父親詫異凝視未經通報也沒事先預約的陌生青年，冷冷問：“你怎麽進來的？”

  “您老淡定，這世上我進不來的地方不多，起碼省委大院的高牆電攔武警警衛不住我。”楊晨玩味笑言，直接坐王國軒父親對面，不溫不火道：“我，楊晨，寧大學生，您應該聽您兒子提過，來這兒幹什麽，我想您心裡清楚。”

  “年輕人，我不清楚你說什麽，看在你年少輕狂的份兒上，我不追究你擅闖省委大院，叫警衛把你送出去。”王國軒父親似笑非笑的臉上透著濃濃官威，還有精明年長者面對年輕人的心理優勢。

  楊晨樂了，心想自己大概被這位王部長當成他兒子王國軒那樣的廢柴了，索性一針見血道：“王部長，我來找您，無非化解矛盾，真撕破臉，對誰都不好，您兒子在機關混日子年頭不短，說難聽點，隨便一摸屁股就是一把屎，事情鬧大，難免連累您，您如果不信我有這能力，大可一試。”

  王國軒父親皺眉。

  這麽多年習慣下邊人和晚輩們小心翼翼仰視他，突然蹦出個小年輕不卑不亢叫板，他屬實受不了，可轉念一想，面前這年輕人確實非同尋常，郝家兄弟被他整完，郝司令員反倒熱情招待他。

  郝家那倆孩子現在已不與國軒來往。

  足以說明對郝家而言，這青年的分量遠遠重於自己兒子。

  而且市長秦昌明對富邦集團開一面，背後未嘗沒有這年輕人的影子，不久前，這小子登望河樓，力壓西京一幫社會大哥，已成為那個圈子人盡皆知的大事件。

  王部長此刻不動聲色總結這幾天收集到的關於楊晨的種種信息，漸漸壓下怒火，想一個問題...值得不值得撕破臉。

  楊晨始終微笑凝視王國軒父親，什麽久居上位的氣場，什麽省委幹部的官威，對他這類死都不怕的妖孽來說，屁用沒有。

  尊重你，你算號人物。

  不尊重你，有n種方法玩死你。

  官場上縱橫捭闔遊刃有余的王部長平生頭一回在年輕人面前束手束腳，瞻前顧後，情不自禁產生荒謬念頭。

  這孩子要是我兒子該多好。

  “你走吧，我這歲數的人，哪會跟二十來歲的孩子沒完沒了計較糾纏。”王國軒父親淡漠道，話說的很漂亮。

  楊晨毫無意外地點點頭，起身告辭。

  王國軒父親恍然大悟，原來這青年從進門那刻就自信吃定他，這自信絕非來自自身實力，而是源於對人心的揣摩。

  好厲害！

  王國軒父親暗歎。

  難以想象什麽樣的成長環境方能造就這樣的青年。

  “我得誇您一句，您比朱逢春的侄兒聰明多了。”楊晨堪堪邁出王家家門那刻，回頭撂這話，徹底鎮住王國軒父親。

  朱逢春，前省委副書記。

  朱逢春侄兒，朱三朱玉清。

  前者落馬，後者吞槍自殺。

  王國軒父親一直納悶兒誰替他整倒油鹽不進的政敵朱逢春，今兒似乎找到答案，只是這答案太匪夷所思。

  沈國富重獲自由。

  銀行批準富邦集團的低息貸款。

  明珠集團多次重申支持富邦集團。

  先前被勒令停售停工的樓盤，低調開工開售。

  富邦集團猶如過山車，從高處墜入底谷，又從底谷嗖的躥到更高點，搞得關注此事的人大多暈頭轉向，胡亂揣測內幕和博弈過程。

  挽救富邦集團的楊晨，深藏不露回歸校園，打算接下來靜下心享受校園生活，大學四年看似蠻長，實則短暫，得珍惜。

  聯智公司回復正常運行，301幾人要麽上課，要麽泡在公司，宿舍又變的冷清，倒是楊晨上課約會之余常呆在宿舍，打打遊戲，看看書，或者聽張作家嘮叨文圈的新鮮事，悠哉度日。

  哐當！

  301宿舍門被重重推開。

  倆小時前說陪女友家人吃午飯的張志強失魂落魄回來，走前刻意打扮一番仍顯頹廢的他，此刻愈顯萎靡、落寞。

  “怎麽啦？”坐電腦桌前翻著課本的楊晨下意識問。

  “沒啥....”張志強還想嘴硬，奪眶而出的淚水出賣了他，他關上宿舍門，撲到電腦上，失聲痛哭。

  楊晨側臉瞧張志強，大致猜到怎麽回事，合上課本，想說幾句，張志強撕了床上的衛生紙，胡亂擦抹鼻涕眼淚，哽咽著，搶先說話“她爸說我寫的東西不如小學生的作文，她二姑說我不成熟不穩重，真是狗眼看人低，她坐我身邊一言不發，不為我說一句話，老大，你知道我今天這頓午飯吃的多憋屈，你不知道，你是有錢人，不會懂的。”

  “我是有錢人我不懂？”

  楊晨笑了，瞅著張志強的窩囊模樣，笑意漸漸消散，一本正經道：“我也是窮人家的孩子，小時候穿布鞋，穿到露出腳趾頭才換，每次學校收錢，我基本是班裡最後一個交錢，老師的白眼，同學的嘲笑，我**歲開始體驗，你說我懂不懂？”

  哭的稀裡嘩啦的張志強不禁愣住，301這位老大玩豪車，開公司，泡美女，一呼百應，從哪看都不像窮人家的孩子。

  楊晨不管張志強信不信，繼續道：“沒有鬥志、沒有理想，遇上事兒怨天尤人，就你這種人，我如果是你對象她爹，我也棒打鴛鴦，你別不服氣，我問你，你有什麽值得別人高看你的地方？”

  張志強啞口無言。

  沒畢了業，留級，更沒有工作，打著寫文的幌子，胡混兩年，隻拿過一千塊錢，沒錢花了，得撒謊騙父母的辛苦錢，自己有什麽地方值得稱道？有什麽地方值得別人另眼相看？

  楊晨冷眼瞧著語塞的張志強。

  男人，窮不怕，人窮志也短，那就真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