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湘樓。

  闊別一年，楊晨與表哥郭濤在此會面。

  “**樓真他娘的**。”郭濤進入包房後連連感歎，由於瀟湘樓是政府定點酒樓，每天公車來來往往，西京老百姓便戲稱這兒是**樓。

  郭濤翻開菜單，不禁怎舌，幾乎所有菜的標價都破百，單價二三百的菜，比比皆是，來這兒吃飯，掂量著點菜，人均消費恐怕也得三百往上，顯然瀟湘樓就不是招待普通人的地兒。

  “楊子，你點吧，我被菜價驚著了。”郭濤大大咧咧將菜譜遞給表弟楊晨，不在意漂亮女服務員如何想。

  率xing直爽。

  郭濤的秉xing，也是他對楊晨胃口的原因，這一年，他仍呆在原先那家私企，起早貪黑混日子，拿著三千出頭的工資，與同事合租著房子，過著多數漂在省城的年輕人擺不脫的艱辛生活。

  日複一日，看不到希望。

  他深信，若沒有楊晨這表弟，想出人頭地，比登天難。

  “哥，實在對不住，我去年走的急，沒把你安頓好，又讓你浪費一年的寶貴生命。”楊晨調侃表哥的同時，流露一絲歉疚。

  “有你這個弟，甭說浪費一年，浪費十年哥也不急。”郭濤笑的沒心沒肺，和表弟穿開襠褲玩到大，彼此太了解，表弟是那種一諾千金的主兒，他從未擔心被放鴿子。

  楊晨爽朗發笑，點好菜，把菜單交給服務員，等服務員離開包房，他沉吟一下，道：“哥，今天找你，就是替你想好路子了。”

  “哦說說”郭濤滿心期待，暗想手眼通天的表弟是安排他進政府機關單位亦或到央企國企吃空餉。

  “老洪有塊兒地，緊鄰高鐵站和新長途汽車站，黃金地段，想開發商業綜合體，有我一股，我轉給你，等售樓部蓋起來，開盤銷售，保你一兩年開豪車住豪宅，有了大把鈔票，你想幹嘛幹嘛。”

  楊晨說的風淡雲輕，郭濤心裡翻江倒海，苦bi小白領突然與社會大哥們搞開發，這個跨度大的令他匪夷所思。

  “怎麽，不樂意？”楊晨笑呵呵凝視愣神的表哥。

  郭濤忙搖頭，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哪有不樂意的，轉念一想，黃金地段的商業綜合體，每一平米好幾萬的價值，參一股拿走的利潤少說好幾億，幾十萬幾百萬，大哥們不放心上，不稀罕，幾個億呢？

  郭濤不禁面現疑慮道：“楊子，搞開發，無論如何得先往裡砸點錢，我光棍一條，啥也乾不了，坐等分紅，幾位大哥心裡能舒服？”

  楊晨微微一笑，表哥沒被巨大利益砸的忘乎所以一個勁兒樂呵，難能可貴，玩味道：“你代表的是我，拿錢理所應當。”

  郭濤茫然，沒明白表弟啥意思。

  “那塊地是香餑餑，光幾個社會大哥開發，怕搞不成，總得找個黑白兩道全鎮得住的角色，你表弟我就是這角色，你是股東之一，可在旁人眼中代表的是我。”楊晨耐心解釋，郭濤恍然大悟。

  表弟這名頭就值好幾億！

  郭濤緩緩點頭，心裡愈發震撼，以前知道表弟牛叉，至於牛叉到何種境界，他這苦bi小白領實在感受不到，今天終於有個大概印象，凝視楊晨，忐忑道：“楊子，這項目，插上一腳，少說分幾個億，哥用不了這麽多錢，拿個幾百萬足夠，剩下的，還是你的。”

  幾百萬。

  足以使郭濤在省城立足，扎下根基。

  西京不是北上廣，生活成本並不太離譜。

  楊晨笑道：“這是為你出人頭地找的路子，我參和啥，再說，你老弟我，不缺這幾個錢，心放肚子裡，想想賺了錢，做什麽。”

  不缺這幾個錢？

  郭濤被楊晨的話搞懵。

  美味佳肴上桌，兄弟倆邊吃邊聊，郭濤對瀟湘樓的菜讚不絕口，一文價錢一文貨，貴有貴的道理，大廚的手藝和食材全是頂尖的。

  “你今年春節沒回家，咱親愛的大表哥沒少嚼舌根，說你同時交往好幾個有錢女孩，揮金如土，搞不好學會利用上交友，騙錢偏色，三番五次提醒你爸媽多留意，楊子，你說哥要是沾你光，暴富了，大表哥不得恨死咱倆，所以哥覺得，你也應該幫幫他們家。”郭濤說完，嘿嘿直樂，實則話裡有話。

  楊晨輕笑。

  表哥郭濤沒背後議論人的習慣。

  這純粹是提醒他，一家人，別厚此薄彼。

  “大表哥一家子，現在這生活正安逸，小富即可，不能太有錢，否則多半出事。”楊晨淡淡道，大伯一家頂多算小康，在親戚面前趾高氣揚，真發大財，不得牛逼到天上去，不惹禍才怪。

  郭濤想了想，覺得也是。

  “你以後富了，稍微拉拉他們。”楊晨說著話，凝望表哥，意味深長，郭濤一怔，旋即重重點頭。

  表弟夠意思！

  郭濤暗讚，當年大表哥一家bi債，幾乎把表弟家bi入絕境，據母親說，那時二舅楊國棟被bi的差點去賣血，換了他，他絕不可能像表弟這麽豁達。

  楊晨何嘗不記得辛酸往事，只是以他今天的身份地位，不屑去計較，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為那點爛事耿耿於懷，浪費感情。

  哥倆這頓飯吃倆小時，飯後，楊晨開車送郭濤回租住的小區，鐵路老家屬區，一棟棟紅磚樓房破敗不堪，想必是上世紀九十年代的產物。

  郭濤住這兒，一為省錢，二離公司近，一舉兩得，下了車，揮著手，目送表弟調轉車頭離開，心中百感交集。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他今天真真切切體會到其中真諦，有落淚的衝動，漂泊省城三年，深知命運的改變有多難。

  ……………………

  楊晨重回西京半個月，解決完所有瑣事，安安心心享受大學生活，徘徊於教室、食堂、宿舍、圖書館、球場，隔三差五與沈月纏綿。

  沒有殺戮，沒有勾心鬥角。

  楊晨很享受這簡單安逸又愜意的生活，時間悄然流逝，天氣轉涼，入冬，首都打來的一個電話徹底打亂他平靜生活。

  “蕊蕊出事兒了！”

  打電話的人是吳傑，迫不及待一句話使楊晨生出不祥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