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聲回蕩。

  在座的男女生，新生也好，老生也罷，回味極具穿透力的歌詞，熱血沸騰，有人甚至熱淚盈眶，用力揮動熒光棒。

  他們背負夢想而來，這首老歌喚起內心悸動，就如八零後們每每聽《讓我們蕩起雙槳》心底湧動莫名傷感。

  只是他們此刻內心悸動與緬懷往事的傷感不同。

  冠冕堂皇的說，是向上進取渴望成功的激情，用楊晨的話說，是野心。

  這一刻，主樓前的廣場，無數人跟著唱，楊晨帶著同宿舍的兄弟，完美展現經典老歌的獨特魅力，將晚會推上群情激昂的**。

  一首歌，幾代人耳熟能詳，才叫經典！

  一個人，幾代人畏懼或尊敬，是偉人英雄，也可能是梟雄。

  估計今天這一幕以及舞台中間深情唱歌的楊晨，至少被台下數以千計的學生銘記，十幾幾十年後再回首，即便被生活磨掉激情，不熱血沸騰，也多半熱淚盈眶。

  音樂戛然而止。

  歌聲飄散向遠方。

  楊晨拿麥的手，慢慢垂下，向在場所有人鞠躬，說謝謝，真情流露，他感謝寧大，為他的人生留下一段美好歲月。

  301宿舍五人走下舞台，掌聲一直伴隨他們離開，曾目睹楊晨被捕的男女生，忘了琢磨這廝怎能回來，使勁兒鼓掌。

  一年前，他們為佩服的人惋惜。

  一年前，他們以為一段傳奇帶著悲情終結。

  原來是愛捉弄人的老天和他們開了個玩笑。

  直至楊晨走遠，掌聲才逐漸稀疏，公園人工湖邊的涼亭，驅蚊香燃燒，五人席地而坐，邊喝冰涼的啤酒。

  “經典，永遠是經典，百唱不膩。”楊晨猛灌了口啤酒，打破沉默，以前常聽beyond的歌，車裡宿舍裡珍藏紀念版唱碟，喜歡黃家駒的歌聲，讚歎黃家駒的才情，卻不如今天有感覺。

  韓磊、薑耀、江志文、周慧強不約而同點頭，都說唱爽了。

  酒量最差的薑耀幾罐藍帶啤酒進肚，終於像韓磊那樣大聲說話：“我七八十來歲那會兒，整天幻想做救世的英雄，尤其愛講歷史的班主任苦大仇深講百年屈辱史，我恨不能穿越回去，蕩平八國聯軍，推翻老佛爺的滿清王朝，自己搞個世界頭號強國。後來，看父母種地打工賺錢那麽難那麽辛苦，我想有錢有勢，再後來，尋思得考個好大學，以後有份不丟人的好工作，如果不是來西大，不是遇上老大你，我想，我接下來的人生理想更淒慘。”

  楊晨笑道：“只要努力堅持，誰都有改變命運的機會，我只是充當伯樂，物色到你們這四匹千裡馬。”

  “老大，別往我們臉上貼金，自己幾斤幾兩，我們清楚，把我們幾個換成咱學校經管院其他男生，放聯智歷練兩年，照樣有模有樣。”直xing子的周慧強想啥說啥，韓磊、薑耀、江志文深以為然。

  “別妄自菲薄，我楊晨的兄弟，全是好樣的，沒孬種廢物。”楊晨笑著說完，豪邁灌下口啤酒。

  “老大，我們沒妄自菲薄，我們是真的差勁，你離開不到一年，公司就出事兒了我”薑耀話未說完，慚愧低頭。

  韓磊、江志文、周慧強也悶聲不響低頭。

  “聯智出事，不能怪你們，引入高盛，沒錯，app開發領域競爭越來越激烈，迅速做大做強搶佔市場才是王道，錯在鈕海波，私心重了點。”楊晨安慰兄弟們，表現的很輕松，很無所謂。

  薑耀、江志文、周慧強詫異凝視楊晨，離開將近一年的老大居然什麽都清楚，他們為此吃驚。

  “老大，公司是做大了，可咱們喪失對公司控制，得不償失啊。”周慧強不甘心地嘟囔著。

  聯智猶如301帶大的孩子，誰願意拱手送人。

  “誰說我們失去對公司的控制？”楊晨反問，深沉笑意中透著強大自信，高盛，是牛逼，想捏死他，門都沒。

  不等身邊四人開口詢問，楊晨轉移話題，聊別的，夜深人靜，五人渾身酒氣，走出校內公園。

  301宿舍。

  還是六個人。

  張志強仍未畢業，又被留一級。

  按照寧大規定，留級兩年還無法畢業的學生，只能拿肄業證離開學校，見楊晨突然回來，坐電腦前吃著泡麵看娛樂八卦新聞的張志強愣住，扭著臉，任由一條面掛嘴角，呆呆凝視楊晨。

  “書寫的怎麽樣了？”楊晨笑問。

  “還好，還好，新書剛簽約。”張志強忙點頭回應。

  楊晨瞧著尚未緩過勁的張志強，笑了笑，沒再多說，瞅向自己床鋪，床鋪乾乾淨淨，床鋪下的電腦桌衣櫃書架也都一塵不染，想必兄弟們天天替他清理，洗漱完，他爬上床，享受久違的感覺，準備迎接新的一天。

  …………………………

  聯智公司。

  經過兩年發展加之高盛注資，已頗具規模，公司總部依舊在寧大附近，不過換了地方，搬入學府路租金最貴的寫字樓，佔據整整一個樓層，鈕海波的辦公室緊挨始終空著的董事長辦公室。

  鈕海波站在辦公室敞亮的落地窗前，俯瞰繁華的學府路，心事重重，這時，一個穿職業裝長發披肩的高挑美女推門走進來，輕輕關門，將親手煮的咖啡放辦公桌上，詫異問：“海波，你怎麽心事重重的？”

  鈕海波轉過身，勉強笑了下，沒吱聲。

  漂亮女人走到鈕海波身後，輕輕擁住即將成為聯智掌舵人的鈕海波，柔聲道：“明天你就是聯智的董事長了，還擔心你說的那個人？”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擔心他。”鈕海波幽幽歎息。

  “海波，你不是說他被抓了嗎？就算他及時出獄，你有高盛支撐，他又能怎樣？”職業裝美女顯露骨子裡的一抹強硬。

  這女人絕非省油的燈。

  她是鈕海波女友，以前在申城工作，眼見男友飛黃騰達，擔心異地戀不牢靠，辭掉工作，來西京，進入聯智充當鈕海波助理。

  鈕海波聽完女友的話，沉思片刻，緩緩點頭，就算令他敬畏的家夥現身，又如何？除非殺掉他，否則聯智必定由他掌控。

  何況那家夥一年前刺死前市委書記劉立功，鬧的滿城風雨，就算手段通天，也難逃牢獄之災。

  鈕海波想罷，心踏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