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晨不能抓！

  出乎所有人意料。

  起初三爺以為西湖派出所的領導拿了開泰集團的好處，不信警察的解釋，再次打電話聯系楚田。

  身為市局黨委副書記常務副局長的楚田聽說這情況，直接讓三爺把手機給派出所領導，親自溝通。

  溝通的結果....剛下班回家的楚田又趕到派出所，名不見經傳的毛頭小子居然身份特殊，他不親眼瞅瞅，心裡不得勁兒。

  “楚局....”

  楚田現身，混社會這幫的人圍攏過來套近乎。

  警察，熟識三教九流的人，無可厚非，職業需要嘛，不過楚田並未表現多余熱情，朝三爺曹魁不冷不熱點頭，徑直走入派出所。

  派出所所長提心吊膽陪同。

  杭城，副省級城市，較之尋常省會城市，高半級，常務副局長，對於所長這一級幹部而言，就是天。

  三爺曹魁以及幾個分量稍重的老混子，趁機跟隨楚田狐假虎威湧入派出所，其他人在外邊候著。

  接待室內，楊晨神情自若，似笑非笑瞧著一群人走進來，派出所所長指著楚田，對楊晨道：“這是市局楚局長，親自來核實你的情況。”

  楚局長....接待室內幾個年輕警察意識到誰來了，慌忙起立，不知怎麽跟大領導打招呼，一個個緊張兮兮杵在原地發傻。

  全場，最淡定的人，摸過楊晨，依然坐著不動。

  “你....什麽情況？”身材高大威勢不弱的楚田冷冷盯著楊晨，將楊晨的淡定自若視為不知天高地厚的稚嫩輕狂。

  楊晨輕笑，緩緩道：“什麽情況，你問你的人，可以問公安部，只是不夠資格讓我回答你。”

  三爺曹魁幾個大混子見楊晨如此做派，又驚又氣，這小崽子以為自己是誰？鼎盛時期的馬嘯風？

  楚田皺眉，派出所所長馬上介紹情況，並調出楊晨身份信息讓楚田看，楚田看完，臉色陰晴不定。

  “小馮，馬上同公安部溝通，核實一個人的信息。”楚田當即給局裡值班的下屬打電話，告知楊晨身份證號碼後，沒等幾分鍾，公安部反饋回確切信息。

  接待室，靜悄悄。

  楚田面無表情掛電話，凝視楊晨許久，道：“你可以走了。”

  裘三爺曹魁等人目瞪口呆，難以置信，原以為楚田收拾楊晨，跟踩死隻螞蟻差不多，哪想是這結果。

  楊晨笑著從眾人面前走過。

  “轉告你們馬先生，無論多少人罩著他，天恢恢，疏而不漏。”楚田轉身，冷冷盯著走出門外的楊晨。

  楊晨無所謂地聳聳肩，灑脫離去。

  楚田面沉似水，倒不是他與馬嘯風有多大的仇，壓製他多年的局長，和馬嘯風穿一條褲子，馬嘯風倒下，仕途上的對頭絕難幸免，他才能更進一步，或許還能成為杭城的打黑英雄。

  想想西南那位，如今多麽風光，以打黑撈足政治資本，從片警到直轄市副市長，火箭般躥升。

  那人行，自己就行。

  馬嘯風無疑是最好的墊腳石，趁他病，要他命。

  楚田想到此處，幽深眸子閃過一抹炙熱，這是野心在作祟。

  楊晨安然無恙走出派出所，守候外邊的杭城混子們傻眼，表情要多精彩有多精彩，堪比活見鬼。

  “楊哥....”遠處等候的阿龍快步迎上，驚喜，驚訝，意外，交織臉上，今晚的一幕幕比做夢離奇。

  “咱們走。”

  楊晨笑著拍拍阿龍肩膀，阿龍如夢方醒，忙不迭點頭，忽然想到件事兒，為楊晨拉開車門時，面色凝重道：“馬先生回來了，讓我帶楊哥你去九溪玫瑰園。”

  “馬先生沒說事情辦的怎麽樣？”楊晨駐足車門邊問阿龍。

  阿龍憂心忡忡道：“沒說....從馬先生說話口氣判斷，情況不樂觀。”

  楊晨哦了聲，坐進車裡，阿龍關上車門，繞過車頭，鑽入駕駛位，開車駛離西湖派出所，帶楊晨見馬嘯風。

  九溪玫瑰園。

  楊晨第三次來，第一次來，bi死朱三，第二次來，送沈燕妮，今天這次....莫非見證一代梟雄隕落？

  楊晨唏噓，也僅僅唏噓，當初答應馬嘯風進入開泰，純粹抱著打醬油的心態，獲悉馬嘯風處境，這牲口更是開始謀劃如何使自身利益最大化，為石頭南下做好鋪墊。

  沈燕妮的別墅，算上地下一層，花園車庫，近六百平米，馬嘯風早將妻兒安置國外，平時常住沈燕妮這兒。

  此刻，馬嘯風的親信全在，環坐馬嘯風周圍，臉色凝重，沉默不語，沙發上，馬嘯風低著頭，失神端詳捏手裡的一張老照片，疲態盡露，鬢角顯露之前沒有的斑斑白發，蒼老十歲不止。

  沈燕妮默默陪坐心愛男人身旁，想安慰，卻不知說啥，大廈將傾，風雨飄搖，她又該何去何從。

  客廳沙發坐滿人，楊晨只能站著，論資歷，也當如此，其實今天他沒資格參加這個會，張汝南也好，前些天在sos酒吧跟他喝酒那五人也罷，全是追隨馬嘯風十年以上。

  馬嘯風聽阿龍說楊晨廢掉陳富貴，才臨時起意，吩咐阿龍帶楊晨過來，人到齊，馬嘯風環顧十幾人，百感交集，歎口氣，拿起茶幾上的zippo，打著火，點燃另一手捏著的老照片。

  老照片一角燃燒。

  楊晨凝神細瞧，照片上是穿七八式軍裝的倆人，年長之人摟著個笑呵呵的青年，背景是輛五九式坦克。

  青年像吳傑。

  楊晨心尖輕顫，繼而判斷出照片上的青年是吳傑父親，他未來的嶽父，共和**界巨擘，這時馬嘯風頹然道：“能走的，盡快走，最好今晚就走。”

  “我們不走！”

  “要死一起死！”

  十幾人視死如歸嚷嚷，包括張汝南。

  “別吵了！”馬嘯風拉下臉，瞪著眾人，將燒著大半的照片扔進煙灰缸，冷冷道：“你們是指證我的最好人證，重要證據鏈，政府抓不住你們，就沒法將矛頭指向我，懂嗎？馬上給我滾。”

  有人恍然大悟，有人暗暗點頭，張汝南則沉吟不語，氣氛極度壓抑，偏偏楊晨手機不合時宜的響了。

  所有人下意識瞅向楊晨，楊晨迅速掏出手機，本想靜音，然而打來電話的人是老戰友吳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