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所有的榮譽，已變成遙遠的回憶。

  楊晨唱這句的時候，百感交集，收拾完張凌峰，恐怕曾經的榮譽、累累軍功，僅是他一個人的回憶，利刃也好，總參十一局也罷，將會抹殺掉他的一切，因為那時候，他多半是個逃犯了。

  薑耀、江志文、周慧強、張志強、韓磊聽的入神，不得不承認，老大唱這類歌，有種直入人心的震撼力。

  他們不知道，之所以深感震撼，是楊晨有感而發，並非為賦新詞強說愁的無病呻吟，一曲唱罷，五人仍心神蕩漾，沉浸嫋嫋余音之中。

  “好！”韓磊模仿本山老師的口音表情，使大勁兒鼓掌，手拍的啪啪響，薑耀、江志文、周慧強、張志強跟著叫好。

  “我純粹瞎唱....”楊晨笑著謙虛一下下。

  “下一首我選的....”薑耀迫不及待起身，從楊晨手裡接過麥克風，和眾兄弟打成一片前，薑同學從不唱歌，軍訓時，全班人圍坐一圈，輪流唱拿手歌曲，是他飽受煎熬的一項活動，每次面紅耳赤搖頭說不會唱。

  男生的輕蔑眼神，女生掩嘴而笑的表情，他至今記憶猶新，時隔多年，回味起來，還覺得丟人現眼。

  後來他在眾兄弟帶動下，隔三差五k歌，苦苦專研汪峰的歌，此時一首《存在》唱的頗具麥霸風采。

  多少人走著卻困在原地。

  多少人活著卻如同死去。

  多少人愛著卻好似分離。

  多少人笑著卻滿含淚滴。

  薑耀聲情並茂，楊晨有些意外的笑了，很久沒聽薑耀唱歌，水平突飛猛進啊，他不禁打著節拍，跟著唱，其他人也唱起來。

  六個人折騰到凌晨，歌沒少唱，酒沒少喝，第二天頭暈腦脹去公司上班，唯獨楊晨沒事，照舊性早早起床鍛煉，吃早餐的時候，聯系石頭，想當面跟石頭聊聊，石頭倒是瀟灑，帶著老婆陳思思去香港嗨皮。

  這丫的，自從結婚就不謀正業嘍。

  楊晨唏噓，索性電話裡說事，石頭走的路子較為特殊，屁股不乾淨又沒少得罪人，他怕自己出事後，別人打石頭主意。

  長聊半個多鍾頭，楊晨掛電話，靜下心想想，西京這邊，該安頓的，差不多都安頓好，該進京了，以免夜長夢多，再出事。

  楊晨想罷，給301的兄弟們群發道別短信，之後在上訂好機票，讓肖若水開車送他去機場。

  去機場的路上，兩人沒聊太多。

  楊晨下車，拉著行李箱要進入機場大廳，肖若水終於忍不住，追下車，撲進楊晨懷裡，眼含熱淚道：“楊晨，別讓我等太久，好嗎，我怕我受不了。”

  楊晨笑著抹掉肖若水眼角的淚，沒說啥，無法確定能否做到，他不會亂說、亂保證，時間一秒一秒流逝。

  肖若水慢慢松開楊晨，繼而目送形單影隻的楊晨走入機場大廳，心裡空落落，好似少了什麽，特不是滋味。

  “楊晨，你若出事，我不會獨活。”早就有所察覺的肖若水凝視楊晨消失的方向，失神呢喃。

  西京飛首都，一個小時出頭。

  飛機落地，剛剛中午，楊晨打車進入市區，下榻明珠大酒店，在酒店中餐廳吃午飯，此次進京，他不打算打擾拜把子兄弟們。

  殺張凌峰。

  牽扯太大，風險罪責，他一力承擔，不能連累兄弟，至於如何動手，他已想好，光明正大弄死那王八蛋，不玩陰的。

  張凌峰這級數的公子哥被殺，國家肯定興師動眾用盡手段調查，遲早查到他頭上，又何必玩陰的，遮遮掩掩呢。

  悍然殺人。

  楊晨屬實不得已而為之。

  等張系衰敗，等張凌峰遭報應，或深挖張凌峰屁股上的屎，拿來做文章，太慢，變數太大，這期間發生什麽，沒法預料，再者，憑著張家的根深蒂固，這些手段頂多把張凌峰送入秦城監獄，這絕不是楊晨要的結果。

  死掉的敵人，才最讓人安心。

  楊晨想著心事吃完午飯，下午，他呆房間裡養精蓄銳，思考殺掉張凌峰後可能出現的種種連鎖反應，直到五點多，約莫沈月快下班，發了條短信，動手前，必須見見沈月，幫沈月解決一些事情。

  納蘭彤彤出事後，他對身邊人的安全更為注重，安娜有人保護，肖若水有龍五，吳蕊要麽在部隊，要麽在家，很安全，唯獨沈月，是個漏洞，他便派北極狐鳳組一名頂尖女殺手暗中保護沈月。

  負責沈月安全的女殺手，最近反饋回一些挑動他忍耐底線的信息。

  短信發出幾十秒，沈月回過電話，說剛下班，晚上有個飯局，不得不去，飯局結束就來酒店找楊晨。

  “去吧....少喝酒，喝多了難受。”楊晨微笑叮囑。

  電話那頭的沈月吻了下話筒，掛電話瞬間，臉上笑意盡失，今天晚上的飯局，其實與她無關，偏偏毛主任不依不饒拉她作陪，堅決不去....又得被穿小鞋，上次從ktv逃跑，毛主任懷恨在心，愣是攪黃她一個大好機會，這次綜藝頻道有意借調她，做一檔娛樂節目主持人，關鍵時刻，不能再出岔子。

  沈月按照毛主任吩咐，獨自打車去吃飯的地兒，不一起走，多半是毛主任避人耳目的小伎倆。

  厲家菜，京城有名的宮廷菜。

  雖然在羊房胡同裡，但內外裝修是簡潔的現代風格，初來乍到的沈月不禁暗讚，路上故意磨蹭加之堵車，進入包房時，她發現自己是最後一個。

  包房內的男女紛紛側目，凝視沈月，除了毛主任，以及毛主任的跟班“四眼”，其余人，她不認識。

  “這就是小沈。”毛主任為眾人介紹，頗為得意，在座男人們點頭笑著，瞧清楚沈月後，一個個心旌動搖，或多或少流露垂涎之色。

  沈月禮貌性點頭，很無奈地繞過圓桌，坐到唯一一個空位上，這位子緊挨毛主任，男人們暗暗羨慕毛主任。

  這一刻，毛主任倍兒有面子，胖嘟嘟的臉，容光煥發，愈發堅定拿下沈月的信念，今晚這飯局就是他的大好機會。

  他志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