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大人雖然破壞了周王與五皇子,拖延援兵的計劃,讓援兵得以正常前行,可援兵仍舊無法在原定的時間趕到,即使是日夜兼程,也要比預定的進間晚上五六天左右。
封似錦收到這個消息時,真得想要哭了。
五六天,對人的一生來說不算長,可對戰場上的事情來說,真得不能再漫長了。
本來,援兵就來得晚,現在還要再晚上個五六天,簡直沒有辦法活了。
消息是瞞不住的,封似錦當即就告訴了平西郡王,好讓他拿主意。
“五六天?等到趙王與西胡聯手攻城,我們能撐兩天就算不錯了。”平西郡王聽到這個消息,居然笑了,只是那笑容比哭還要難看。
“戰死沙場不可悲,可悲的是自己人拖後腿。”虧他之前還為風遙可惜,現在想來他真是嘲諷。
他,並不比風遙好多少。
封似錦見平西郡王狀態不對,不由得出聲道:“郡王,這並不是什麽奇怪的事,你沒有必要因此事而憤怒。”
“我們被周王和五皇子坑了,你不氣?”平西郡王雙眼凶狠地看向封似錦。
封似錦並不害怕,雲淡風輕的道:“郡王,每個人所處的立場,決定他行事的動機,周王和五皇子會這麽做,再正常不過。
我要是周王和五皇子的幕僚,我也會建議周王與五皇子這麽做。等不到援兵,皇太孫殿下極有可能死在戰場上,就算不死在戰場上也是大敗。
前者皇太孫直接沒有爭位的可能,至於後者?大敗對武將來說,都是無法抹滅的恥辱,更不用提一國儲君。有這個敗績在,會是皇太孫一生的恥辱,哪怕坐上皇位仍會被人詬病。”
“事情怎麽能這麽說,周王與五皇子這是毀我大秦的根基。沒有大秦,周王與五皇子算什麽?”平西郡王不能理解周王與五皇子的自私,皇位重要,可江山社稷不是更重要嗎?
封似錦搖頭笑道:“郡王,對周王和五皇子來說,坐不上那個位置,江山社稷與他們何乾?”
“怎麽無關了,有大秦在,才能保他們一世富貴。”如果大秦國破,周王和五皇子就是階下囚。
“他們要的不是富貴,而是權勢。要是他們甘願做個閑散王爺,就不會在儲位已定時,還不肯放手。”封似錦作為旁觀者,他完全不代入個人感情去看皇位之爭,這麽來就不覺得周王和五皇子的做法有什麽不對。
皇位之爭,從來就是血雨腥風,心軟的永遠走不到最後。
平西郡王搖頭歎氣,“你們封家人,果然天生就是當官的料。我即使明知周王和五皇子這麽做,並不是針對戰場上的將士們,要我仍舊覺得寒心。”幾十萬條人命呀,怎麽能說舍棄就舍棄。
“郡王,想開些就好,我們盡自己最大的力,對得起天地良心即可。”封似錦當然也為戰場上的將士們不值,可事情都發生了,與其在這裡怪罪周王和五皇子,不如花精力想對策,盡力保住自己手下的人。
不過,封似錦也看得出,平西郡王不是會鑽牛角尖的人,在戰場上縱橫數十年,平西郡王又不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
封似錦不再勸說,而是問道:“郡王,言傾怎麽樣了?”
言傾之前帶人去羊腸小道阻攔趙王,損失三萬人,攔了趙王五天,而他自己也受了重傷。
據說,趙王當時將所有的火力都對準了言傾,幾萬人不要命的攻向言傾,要不是有唐萬斤在一旁,幫言傾擋了幾次致命之擊,言傾怕是要交待在那裡了。
“傷到內髒,出血不止,雖說命救了回來,可卻要慢養。”提到言傾,平西郡王就更愁了。
言傾的傷雖不損及性命,可對武將來說卻是致命的。要是養不好,言傾怕是無法再上戰場。
“要不要把言傾送回京城?京城的條件比這裡好。”封似錦建議道。
平西郡王再次歎氣,“我提過,他不肯走。他雖然無法上戰場,可教導手底下的人確是可以,我看他的意思,是有意提拔顧家那個孩子。”
想到這事,平西郡王就更鬱悶了。
言傾的傷勢,注定他在這場大戰中無法更進一步,平西郡王也不在意,左右他們家權勢夠大了,言傾好好休養就成了,可偏偏言傾不肯。
他自己受了傷不能上戰場,卻還要硬撐著扶顧家小子上位,也不管其他人服不服。
封似錦知道言傾的用意,只能勸說平西郡王,“言傾的眼光郡王還信不過嗎?言傾看上的人,必然是極好的。”
顧承歡確實不錯,可在封似錦眼中,顧承歡還是一個小孩,能力有,可太年輕了,無法服眾。言傾要把人扶上去,可不是容易的事。
“好什麽好?真當我不知道怎麽回事。”平西郡王狠瞪了封似錦,“看在顧家那位姑娘,去西北大營把言傾救出來的份上,我才對這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什麽能不能力的……才十幾年歲的少年,能力再強又如何?
沒有資歷,他還有得熬。
“郡王英明。”封似錦適時拍馬屁,雖然直接了一點,可勝在誠心。
平西郡王心裡高興,嘴上卻道:“英明什麽,我要英明就不會放皇太孫殿下離開。這都十幾天了,皇太孫也沒傳個消息過來,真是愁死人了。”
“放心,皇太孫不會有事。”封似錦臉上笑容不變,可眼中卻是一片憂色。
他比平西郡王知道的多,秦寂言現在不是不給他們傳消息,而是完全傳不出來。
秦寂言失蹤了!
失蹤了十多天,意訊全無。
封似錦可以肯定,再過兩天,沒有秦寂言的消息,趙王、西胡一定會放出,皇太孫遇難的消息,到時候怕是軍心難穩。
想到這一出,封似錦憂心忡忡,也沒心思和平西郡王多說,寥寥幾句便結束了今天的談話,準備回自己的營帳,好好想想後續事務的安排。
不管怎麽樣,他都要在秦寂言回來前,守住這座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