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宇又是一番客氣。江風的身份非同一般,就算是省裡的一二號人物都難得見上人家一面的,現在人家卻來給老太太上香,這可是給了天大的面子。
這邊江風三人上完了香又鞠了躬,明天宇就親自把他們領進了客廳。
明姬卻揪了母親一把,落在後面悄聲和她說了幾句話,段麗紅臉色一振,驚道:“真的嗎?”
“嗯,是真的,那女的就是後面那個,媽,江風本事著呢,晚上我再和他研究研究。”
夜裡,除了淅淅瀝瀝下個不停的小雨,就是那一盞靈前的燈光,大切諾基停在明家大院外一處坡上,坐在車裡正好能看見稍下方大院裡的靈堂,靈彬搭的很大,因為下了雨,棚頂上又覆蓋了雨布,下面的靈棚裡還有不小空間,能容下十多個人在裡面,明家幾個兄弟都坐在那裡守靈。
一般來說守靈是兒子們的事,因為女兒嫁出去後成了別人家的人,所以沒她們什麽事。
外面車上,打發了江靈雨和劉曼去明姬的車上休息,也安頓江靈雨和劉曼交交心,看能挖掘出一點什麽新情況不?江靈雨自然就明白了,她不但要套出一些有用的情報,另一方面也是要看住這個女,別叫她跑了。
這邊車上就江風、明姬和嶽珊珊三個人,誰也睡不著,先是聽明姬講述明家相傳的那隻玄武金龜的事情。
“那個玩意兒要說價值,純以金價論的話也是有限的,只是它真正的價值在於它象征的意義不同,又是明家老祖宗傳下來的,從來沒人說要把它切割開了分掉的,現在老爺子還活著,家裡的伯伯叔叔們,甚至兩個姑姑都開始為了它吵上了,弄得兄妹間的感情失和。”
說起這件事,明姬頗有點感慨,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她做為孫女,遲早要嫁出去,這種事也輪不到她去插嘴。
“我爸的態度是支持傳長不傳幼、傳男不傳女的祖訓,這讓我兩個姑姑給狠狠地數落了,說這是封建殘余思想,現在是新社會,兒子女兒都是家裡的一份子,最公平的就是瓜分掉它。”
江風和嶽珊珊能說什麽呢?必竟這是明家內部的事,事實上江風連表態的心思都欠奉。
“小風,換了你處在我爸的位置上,你會怎麽做啊?”明姬問道,她是很想知道心上人的想法。
江風微微一笑,說道:“爭,怎麽不爭?當然得爭了,弄不個龜尾巴也得掉砍個龜腦袋回來,那可是黃金呐。”
噗,嶽珊珊一聽就笑出來了,她算是聽出來了,江大少在嘲諷明家人呢。
明姬同樣聽出江風語氣中的調侃意味兒,也俏臉微燙,狠狠剜了他一眼,啐道:“你就說些風涼話,看我還采不采你?”
這麽說著,明姬就假裝生氣,把螓首扭開了。
大明星著惱時的表情極為精致好看,俏生生的臉兒板著,美眸凝著,即便是裝出來的冰冰冷冷,也讓人感覺很是迷人,江風本就挽著她的纖腰,這時候更緊了緊,嘴裡則說道:“珊珊,有沒有現,明姐姐生氣時的表情特別迷人,一付神聖的不可褻瀆的美樣兒,我瞅著就心尖兒打顫。”
三個人擠在後座上,江風坐在中間,可謂是左擁右抱,他們間的關系本就親蜜,也沒什麽好避晦的,嶽珊珊更是半趴在江風半側肩背上,把自己豐碩的兩團狠狠的壓迫蹂躪著他。
“美,絕對的美,我也是喜歡看明姐姐瞪眸豎眉的美樣兒,所以一天到晚想和她吵嘴。”
“兩個賤骨頭!”明姬翻了翻白眼,臉上的笑容卻有點掩不住了,說實話,在江風面前,她壓根就生不出半點氣來,裝都裝的很失敗,尤其給他半擁著,身心都軟著的,哪來的氣呀?
江風這時稍微正色了些,說道:“明姬,這種事我真的不知道怎麽說,我也不想碰上。”
明姬也知道江風說的是實情,所謂清官難斷家務事,這樣的事情,外人真的難以插手。
因此,明姬也就知趣的把話題給轉移了,說到了明姬三舅被雙規的事情,明姬說我們明天去市裡和小舅段星華接觸吧,他這個人在古城地界上混的不錯,三教九流的沒有不認識的,又說我和老媽明天也要去三舅家看看的。
江風點點頭,說道:“嗯,我們一起去吧,我也得見見你三舅媽,有些情況她應該知道的更清楚一些。”
明姬還是心中沒底,問江風道:“小風,你有沒有把握啊?這裡也不比在江州和京城,官場上就我三舅有人脈,這下也用不上了,你說他都給人家紀委請去了,別人誰還敢沾上他?避之唯恐不及,我媽都快愁死了。”
江風說道:“你三舅畢竟是市委常委,他犯了什麽事,古城市委也做不出處分決定,省委肯定是要過問的,省紀委也會派人下來主持調查的,我去走走後門,看能不能有一些轉機。”
……
段家這兩天也籠罩在一團陰雲慘霧,段星光是副廳幹部,按規定,直系親屬不能在他管轄區域內擔任企業法人之類的要職,就是怕你以權為親戚謀私,其實這種情況縷見不鮮,只是看有沒有人搞你吧,搞你的話都是把柄,不搞你的話,也會相安無事,但段家自身的做法還是不夠嚴謹的。
路上,江風就和明姬媽媽談了這些,他們一大早就剝下孝裝孝束上路往市區去了,明老太太要停柩七天的,這才第二天,沒什麽大事要做,段麗紅家裡出了些事,明家人也有所耳聞,人家趕回去看看也在情理之中。
明姬駕著一輛別看越野車,載了老媽和妹妹,江風坐在副駕駛席上。後面是江靈雨開的大切諾基,嶽珊珊和劉曼坐在後座上,聽說這是要市裡去,劉曼就嚇的夠嗆。
如今段老三家在市委大院,可自從他給市紀委請去住了市委招待所,這裡的家就沒人了,他老婆俞瑩也臨時領著孩子住娘家去了,俞父也曾是古城市裡的退休老幹部,女婿能走上仕途,可以說和他這個退下來的老幹部嶽父有莫大的關系,老俞三個女婿就屬段星光混的好。
俞瑩在家是老三,上面兩個姐姐,下面還有一個弟弟,俞家就這三女一子,大女婿、二女婿也是官場人,但各方面都不及段星光,就是年齡比他大,主要他們家族裡沒錢。
段星光官運亨通,和段氏集團的支持有不可分割的重要關系,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買官賣官在這年頭兒也不是什麽稀罕事,有些內幕不曝光出來,老百姓們根本什麽也不知道。
俞瑩本身還是古城市中級人民法院民事庭的副庭長呢,她和段星光同歲,當年一起讀的政法大學,戀愛關系是在那個時候奠定下來的,可謂是感情深厚,彼此間的了解也是極深的,所以俞瑩不相信丈夫會做那些齷齪的勾當,他們上高三的女兒段馨月也不信老爸是那種人。
對俞瑩來說,丈夫突然出事對她打擊太大,今天上午大姑子段麗紅說要看她,她心裡一暖,妯娌倆一見面就是抱著流淚,明姬、明濛、段馨月表姊妹三個也是悲戚的很,明姬還算堅強的,只有江風一直很鎮靜很從容,他一慣就是那個樣子,你都不知他到底有多大的把握。
這個事要是放在京城或者江州,明姬肯定不會愁的,她知道自己的小情郎能把江州的天傾覆,在京城也能夠把天捅個窟窿。
可是在這西南邊陲的古城就不同了,明姬也不知道滇南省新任省長萬長齡與江風的關系。
陪著段麗紅他們來的是段小舅段星華,就是最疼明姬的那段家老四,和姐姐段麗紅關系最好的段老四,也是上次明姬參加青年歌手大賽時托關系的那個親戚,此時望著姐姐和嫂子抱著流淚的景況,老四的眼眶也紅了,心裡疼呐。
“嫂子,你也別哭,終歸是會有辦法的,但有用錢的地方,你直管和老四說,三五百萬我拿的出來,就是把公司賣了只要能救出我三哥我也樂意,三哥行的正走的端,沒事的。”
俞老爺子和老太太也都在,大女婿、二女婿也在,聞聽段老四的說話,心下也都感動。
俞瑩也知道丈夫這個弟弟不是說假的,他真能做出來,都說段老四能折騰,他心胸寬,膽子大,是說得出就做得到的男子漢,在生意方面也從沒給三哥找過大麻煩,小麻煩倒是經常會有。
“老四,嫂子知道你的心,可這事不是錢能解決的,你三哥是副廳長幹部,又是古城市的常委,估計省紀委很快要派人下來的,就算要雙規他也是省紀委的事,市紀委沒權力。”
處級以上都是省管幹部,無論是晉升還是處分,意見都要報省委的。當然,市委的形成的初步意見也不敢小覷,也基本能敲定一個人的政治命運,一般來說省委不會駁市委的面子。
但是古城市委第四號人物的處分,肯定是由省委來決定的,古城市委的意見基本上起不了什麽作用。
副廳級又是進了常委的幹部,一但出了問題,那是要細致調查的,不會輕易下定論。
這一大家子人愁苦自不用說,也都把真正有的大能人江風扔到了一邊,好像沒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