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想事情嗎?”高紫怡在江風的面前晃了晃手指,有些疑惑的問道。一直以來,江風在高紫怡面前所表現出來的,都是那種嘻嘻哈哈沒心沒肺的樣子,高紫怡還從來沒有見到過他這麽認真的在這裡考慮一件事情,突然看到江風沉默了,她覺得有些不太適應。
高紫怡將自己弄好的蘑菇奶酪湯盛了一碗遞給了江風,又給他弄了塊兒餡餅。馮大爺沾了江風的光,喝了一碗蘑菇奶酪湯,又出去晃悠了一圈,這才走了回來,對江風說道:“今天咱們給高茂徹底治一治,務求要畢全功於是役啊!”
高茂心情有些忐忑的躺在床上,看著江風和馮大爺一老一少兩個人在那裡嘀嘀咕咕的商量著應該如何給他施治。
處在黑暗之中的人更加期望光明,在床上躺了十幾年,就對於能夠恢復行動能力抱有更大的熱切希望,或者,自己是不是能夠如同普通人一樣過完日後的生活,就看今天這一下子了。
高茂看了看堂姐,發現高紫怡正有些擔心的看著江風,顯然也對於江風是否真的能夠使用金針治好堂弟的沉屙有些擔心,只不過此時箭在弦上,已經沒有時間去考慮其他的事情了。
馮大爺做了一輩子醫生,對於把握人的心理也很在行,他跟江風商量完之後,便抬起頭來笑著說道:“大家都喜歡信任老中醫,老中醫經驗豐富,見多識廣,治起病來也是遊刃有余。實際上並不一定就是如此,很多老中醫年輕的時候就糊塗,而且沒有改正的自覺,因此到了臨老的時候,更是糊塗到了極點,再加上沒有了研究和進取的熱心,技術也是每況愈下,正所謂庸醫誤人,大抵如此。相反的是歷史上的很多著名醫案,都是年輕的醫生創造出來的,雖然他們的經驗要差一些,但是貴在有一顆進取的心啊!”
江風聽完馮大爺說話,將手一攤道:“這是馮爺爺在安我的心呢。”
高紫怡微微點頭,知道馮大爺說的是實話,只不過一般人的心理因素,難以扭轉。
馮大爺讓高紫怡在屋子裡面燃起了檀香,然後從自己的隨行箱子裡面取了兩隻八卦鏡出來。分別懸在門窗之上,又從箱子裡面取出一把尺許長的桃木劍來,畢恭畢敬的供在香爐前面,行了大禮之後,又念念有詞的禱告了一陣子,這才站起來點頭對江風說道:“開始吧!”
江風看了有些發愣,心道您是醫生還是江湖術士,居然還擺出一副開壇作法的架勢來,這要是早上三四十年,可是要被當做封建殘余給專政了的。
馮大爺見江風有點發呆,便解釋了一句道:“家傳的習慣,我們針灸治病是正病邪病一把抓,所以講究也多一點。”
江風點了點頭,定了定神,別說,檀香確實有點凝神定氣的作用,現在江風覺得自己的心境非常沉穩,腦子也很靈活。
江風把手中那支金針抖了抖,內氣到處,便使那支金針如同靈蛇一般動了起來,而不是簡單的將其變硬變直。
“怎麽感覺小風拿針的樣子,就跟捏了隻蟲子一樣?這樣扎下去的話,還有個準頭嗎?”高紫怡有些擔心的跟旁邊馮大爺說道。
“別擔心,這才是正常狀況。”馮大爺笑笑道。
江風集中精神,將全身的內氣都集中起來,眼前就剩下了小小的金針,以及躺在床上的高茂,就連馮大爺和高紫怡,此時也被他給自動忽略掉了。
很快地,他就進入了一種非常玄妙的境界之中,一切都虛幻化了,似乎他的雙眼透過高茂的皮膚,看到了他雙腿中血脈的運行,精氣神的來來往往,以及潛藏在陽陵泉中的寒毒正在吞噬阻礙著正常地氣血的運行。
江風捉著金針,目光炯炯的盯著那一股寒氣。金針就在上方三寸處擺動不定,而那一股寒毒似乎也感受到了威脅,知道這金針是它的生死大敵一般,想要流竄到別處去。可是陽陵泉是它呆了十幾年的老巢,似乎又有些舍棄不下,因此就在附近徘徊。
周圍的馮大爺等人看在眼中,發現江風站在那裡一言不發,眼睛中似乎發出了猶如實質一般的光芒,死死地盯著高茂的腿上。那隻金針捏在他的手中,擺動的幅度也越來越大,似乎就像一條正欲破空飛去的金龍一般。
良久之後,江風的手緩緩的但是卻很穩定的向下沉去。金針扭著身子跟那寒毒發生了激烈地碰撞,高茂就覺得自己的雙腿之上似乎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擊了一下!
接著,高茂就感到一股巨大地熱力順著自己的雙腿行便上下,腿部的酸麻脹痛在一瞬間突然恢復了,失去了十幾年地感覺,終於再一次出現了!
這還不算完,自尾閭之後,雪山之中的一點真陽立生感應,順著背後督脈猛的竄升起來,經過督脈諸穴一路向上,經過風府的時候,高茂就感到頭頂上好像被打開了一個天窗一般,所有的寒氣一下子就衝了出去,接著這股真氣繼續運行,沿著任脈向下,沉入了丹田之中,而在這之後,各個脈竅之中就如同是沸騰了的開水一樣,劇烈的反應著。
高茂感到自己的渾身上下都在顫抖著,就好像整個人被丟進了油鍋中一般倍受煎熬。
江風的金針此時在一上一下的跳動著,宛如一個跳著踢踏舞的小人兒一般,在高茂的陽陵泉上顫動著,扭動著,每次提上來地時候,都可以看到金針地周圍圍聚著一股黑氣,接著就被江風的金針給融化掉消失不見了。
江風提著那支金針,就那麽站著,一直持續了半個小時。到了最後的時候,他的額頭也微微見汗,顯然是消耗不小,否則以他的實力,就算是打翻幾十個中南海保鏢,也未必會有這樣的反應。
馮大爺認真的看著,看著江風提點之中的那支金針,似乎有所覺悟。
而房間裡面陪看的高紫怡、馮大娘和馮天麟,此時就如同墜入雲裡霧裡一般茫然了,從頭到尾,他們只看到江風提著一支金針站在那裡,連穴道也沒有換一個,只是在陽陵泉哪裡捅來捅去,就好像一個頑劣的少年正在虐待同學一般。
“這是在治病嗎?”高紫怡忍不住問同行道。
“不知道,看上去有點不可思議。”馮天麟也說不準。
但是高茂的臉上變化就很精彩,一會兒紅一會兒白的,如果仔細觀察,似乎還有一股黑氣在五官之上縱橫肆虐,但是顏色已經越來越淡了,到了最後的時候已經看不到了。
江風的金針終於停住了,扭曲的金針此時終於戛然而止,變得堅挺無比,接著江風一聲悶哼,一掌拍在了高茂的百會大穴之上。
高茂就感到自己的腦海之中似乎起了一聲驚雷一般,隆隆作響,想要將壓在自己身上十幾年來的陰霾全部碾碎壓垮,接著就覺得一股暖流如長江大河一般洶湧而下,引動自己的每一個穴竅。
不知道什麽時候,江風手中的金針已經收了起來,站到了一旁。
“呀……”躺在病床上的高茂忽然大喊一聲,如同被電流刺激過一般跳了起來,在地上踉蹌了幾步之後,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居然從病床上走了下來。
“我站起來了?!”高茂很是難以接受這個變化,心情異常激蕩,但是腳下還是覺得有些虛浮,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高紫怡看到堂弟居然走下地來,忍不住叫了起來,衝過來把他扶起,想要再確認一下,看他是不是真的恢復了。
馮大爺哈哈一笑道:“久病初愈,哪裡有這麽容易就徹底恢復的,但是如今沉屙已去,好好鍛煉上一周的時間,也就差不多了。”
直到現在,馮大娘和馮天麟母子才愕然發現,自己又見證了一位神醫的問世,江風當仁不讓的以手中的神奇之針,書寫了杏林之中的又一個神話。
高茂之所以能夠在行針之後就走了幾步,跟家裡人一直沒有放棄對他腿部肌肉的按摩也是有很大關系的,如果不是天天都要做保健按摩的話,肌肉早就萎縮了,就算是去除了寒毒,也不可能一下子就站起來,甚至是無法再站立起來了。
高紫怡把高茂扶到床上坐好,這才向江風走過去,給他擦了擦頭上的汗珠,關切的問道:“感覺怎麽樣?”
江風仔細的想了想,皺著眉頭停了好久,最後才拍了拍肚子,對高紫怡說道:“別的感覺倒沒有什麽,就是剛才的消耗太大了一些,現在又餓了!”
江風倒是沒有開玩笑剛才的治療,不但是持續的時間很長,對生命原力的消耗很大,就是對江風的體力的消耗也是很大的。
“那好,我們回家之後,我做好吃的慰勞慰勞你。”高紫怡解開了一個困擾她幾年的心結,現在心情好得很。
“那我們就這樣說好了。”江風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