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材料裡面,記錄著“天府房地產公司”違規征地,偷稅漏稅的許多罪證。“你……你想幹什麽?這些材料你哪裡搞到的?你到底是什麽人?”
李志傑臉色變幻,驚疑不定。
“這些材料我哪裡搞來的,這個李公子就不必管了。這樣的材料,我手頭還有好幾份。要是都交到檢察院去,天府公司怕是不好交差吧?”江風冷冷說道。
“一定是明姬搞的鬼。你……你到底和她什麽關系?”
李志傑站了起來,在房間裡亂轉。
江風皺起眉頭。
這位李公子,著實比較“菜”,這個時候了,還盡說些沒用的屁話。
李志傑轉了幾圈,冷靜下來,慢慢坐回去,盯著江風說道:“你叫江風是吧?首都大學一年級的學生。我告訴你,你這些材料威脅不到誰。天府公司和我沒關系。”
“是嗎?”江風淡淡一笑道,“既然如此,倒是我冒昧了。再見!”
說著江風便站起身來往外走。
“哎,你……你等一等!”
見江風真的要走,李志傑慌了神。
江風轉過身來,淡然地望著他。
李志傑努力在臉上擠出一絲笑容。只不過這些年他聲色犬馬,附帶著還吸食毒品,硬生生將一個胖子搞成如今臉上就剩下皮包骨頭,這麽擠出來的笑容,實在比哭還難看。
“江風,凡事好商量,來,你坐,咱哥倆好好聊聊……”
嘿嘿,這人臉變得蠻快的,一眨眼功夫,“小白臉”就變成哥倆了。
“好啊,李公子有什麽要和我聊的?”江風又慢慢坐了回去,翹起二郎腿,輕松的問道。
“嗯,這些材料,你要多少錢,開個價吧!”李志傑說道。
敢情這位,把江風當成打秋風的了。
江風歎了口氣,說道:“李公子,這些材料,對你和天府公司,也許很重要,對我來說,它一錢不值。老實說,你那點錢,也沒怎麽放在我眼裡。”
李志傑撇撇嘴,意似不信。
“這些材料,我不會賣給你的,也不打算賣給別人,就是放在我那裡,時刻給你提個醒。”江風淡然的說道。
李志傑一聽,頓時板下臉,冷聲道:“你想威脅我?”
“沒錯,我就是想威脅你!”
江風直承不諱。
李志傑臉黑得像塊鐵板,冷冷問道:“江風,你知道我爸爸是誰嗎?”
江風皺起眉頭。又是這種話,他真有些聽膩了。
“我知道啊,天府市市長,高級幹部嘛……”江風帶著調侃的語氣說道,沒有絲毫的敬重之意。
“你知道就好!”李志傑“哼”了一聲,一雙三角眼斜乜著江風。
“我不但知道你爸爸是天府市的李市長,我還知道他有一個吸毒成癮的兒子。李公子,我聽說天府市市委書記馬上就要高升了,令尊應該是很有希望順勢接替市委書記職位的吧?你說,要是讓上頭知道了你的那些破事,不知道會不會對令尊有影響呢?”江風喝著茶水,慢悠悠的說道。
李志傑“呼”地站了起來,指著江風,嚷道:“你……你到底是什麽人,想要幹什麽?”
這位是真的急了。
他平日裡扯著虎皮做大旗,在外頭瞎混胡整,許多事情,李市長未必知道。這些破事要真捅了出去,最後他老子能不能接替市委書記職務不好說,貌似他自己,就全毀了。李市長不扒掉他幾層皮才怪。
這種紈絝衙內的所謂本事,江風見識得多了,知道要怎樣才能捏住他們的“七寸”。
“沒什麽,我就是想要李公子表個態。”
“表……表什麽態?”
“從今往後,不許再去騷擾明姬和嶽珊珊!”江風一字一句,慢慢說道。
李志傑的臉扭曲著,眼睛裡如欲噴出火來。
江風提的條件,看似簡單,實則已經觸及到一個男人最基本的底線。明姬還則罷了,畢竟和他關系不大了,但是嶽珊珊就不一樣,擺明是他包養的“二奶”,如今卻要被人硬生生從手裡挖了過去,與“奪妻之恨”也差相仿佛了。
“這麽說,你是真的喜歡上嶽珊珊了?”李志傑沙啞著嗓子說道。
江風淡淡的說道:“看不看上她,是我的事。與李公子無關。我這人吧,做事情喜歡乾淨利落,不喜歡拖泥帶水。李公子要是能答應,以前的事,咱們一筆勾銷,包括你叫人暗算我的事情,我都可以不計較。要是不能答應,那也沒啥。山不轉水轉,總有相逢的時候。”
李志傑這才想起,自己演戲演得太投入了,竟然忘記了他在前面還叫人來暗算過江風。可是現在江風一提,他就記起來了,敢情還忘了這茬。自己派去的兩個家夥,連人家的面都沒見著,就給收拾了。
一念及此,李志傑臉色頓和。
“行!既然江老弟這麽說,哥哥我就退一步,交你這個朋友了!”
李志傑笑著伸出手來。
“李公子果然是痛快人。”
江風也伸出手和他握在一起。
“另外還有一件小事,也想麻煩李公子。”
“你說,只要是我做得到的,絕沒二話。”
剛才還劍拔弩張的對手,轉眼之間就變成了“生死弟兄”,拍起了胸脯。不明內情的人見了,還以為這兩人真是過命的交情呢。
江風忽然露出一絲詭異的神情,壓低聲音說道:“不瞞李哥說,兄弟也有那個愛好,近來風聲緊,貨源緊缺,李哥能不能幫忙想個辦法?”
李志傑眼裡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猙獰,猶豫著說道:“這個事情,有點難辦,我想想辦法吧。”
“行,那我等李哥的好消息!”
……“江老弟,你要的貨,我給你找到賣家了。”
五天之後,李志傑就給江風打來電話。
“好啊,多謝李哥。”
江風的語氣很誠摯,自然看不到電話那一頭,李志傑猙獰的笑容,仿佛看到一隻小肥羊,正向著布置好的陷阱一步一步走過去,懵然不知。
“這個事情,在電話裡不好說。咱們約個地方詳細談吧。”
李志傑的語氣也很熱情,絲毫看不出兩人之間曾經十分齷齪過。
看來李志傑在社會上混,也是有幾分本事的,不全靠的是老子的招牌。至少這個裝模作樣的本事就很了得。只不過李公子有一點沒想到。他要暗算的這個“江老弟”,實際已經三十二歲了。
“行。具體在什麽地方見面,李哥你定吧,我一準到。”
“嘿嘿,那還是長城飯店吧。五星級酒店,安全。明天晚上七點,2018號房。”
江風笑著答應了。
這個李志傑,做戲還是做得挺像的,唯恐江風心懷疑慮,定在五星級酒店,又是江風熟悉的地方,料來江風定是絲毫不起疑心的了。
放下電話,李志傑恨得咬牙切齒。
蓋因這個電話,他是打到嶽珊珊家裡的,接電話的卻是江風。
現今已是晚上十點,江風還呆在嶽珊珊那裡,李公子心情如何好得了?
其實江風的心裡也十分不好受。
***,這個米春梅硬是了得,憑空就給他加了這麽一個靠山硬扎的對手。事已至此,想要與李志傑和平共處,幾乎是不可能的了。
江風看了看身邊的嶽珊珊,問道:“那邊怎麽說?”
“按照你說的,我跟四哥說了,你想要一筆大貨,準備帶到石城去銷售……”嶽珊珊小心地答道。
四哥是那邊負責和嶽珊珊接頭的人。
和江風裝模作樣演了兩個月的熱戀戲,四哥除了照例每隔幾天問一下江風的情況,按時將她要的白粉送過來,絕無其他音訊。
想起米春梅的陰險,她就不自禁的戰栗不已。
“他怎麽回答?”江風問道。
“他說,知道了。”嶽珊珊苦笑道。
江風問嶽珊珊:“這個四哥,據你的觀察,到底是個什麽角色?”
“應該是米春梅的親信吧。上回我一下要了一個月的量,他想都沒想就答應了。”嶽珊珊斟酌著說道。
江風點點頭,認同嶽珊珊的分析。一個月的量不是個小數目,這個四哥如果是個小嘍囉,估計也沒這麽大膽量敢於一口應承。料必對於嶽珊珊這麽重要的“線人”,米春梅也不會掉以輕心。
“公安局那邊,為什麽還不動手呢?只要抓住了四哥,八成就能逮住米春梅……”嶽珊珊蹙眉問道。
這種提心吊膽的日子,嶽珊珊也實在是過得怕了,滿心希望此事早點了結。
江風笑著說道:“別急,我估計也快了。專案組自有安排。”
這倒不是虛言安慰,米春梅既然將嶽珊珊送給李志傑,可見與李志傑關系非同一般。江風向李志傑要貨,他最有可能的就是與米春梅聯系。
如果說單是嶽珊珊這裡傳送的消息還不足以令米春梅取信的話,再加上李志傑這個消息,估計也就差不多了。畢竟米春梅是一心想著要向江風“討回血債”的。
“好了,我該回去了,你早點休息!”江風站起身來說道。
“江風……”嶽珊珊叫道。
江風轉過身,很溫柔地望著她。
“你……你今晚上留下來吧……”嶽珊珊白皙的臉上泛起一片紅潮,咬了咬嘴唇,水汪汪的大眼睛有些迷離。“我知道,你……看不上我……我也不想別的,就……就一個晚上,行嗎?米春梅抓到之後,我們就再沒機會見面了……給我留個念想……”
嶽珊珊說的是事實。米春梅一旦落,嶽珊珊也會牽涉其中,就算法院能寬大處理,不追究她的刑事責任,她也不能在首都大學繼續呆下去,起碼要先戒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