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悔

  人的自私都會隨著利益的增大和恐懼的加深而千萬倍的擴大化，此時跟在蔡飛揚身邊的十幾個社員隨著對這片如地獄般的胡同從心底產生的厭惡感逐漸加深，對於先前一開始信誓旦旦尋找葉秋的激情慢慢的變淡了下來，因為葉秋的原因而導致自己的勞累而產生了極大的滿，再加上蔡飛揚的固執，不滿的情緒更加的擴大化，紛紛出聲表示不想再在這個臭胡同裡再多走一步。

  “我能理解大家的心情，不過你們也不想想如果不是社長，你們能到天香夜總會來尋歡作樂嗎？不是社長你們這輩子能有機會走進天香認總會嗎？有些話我不想說得太多也不想說得太明白，說得太多說得太明白會讓人很傷心。不要總是想著別人為你付出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有時候要想得到就得付出，總想不勞而獲，這個世界上沒有這麽好的事情。不想繼續尋找的可以離開！沒有找到社長我是不會罷休的。”蔡飛揚眉頭深皺，他此時突然明白了一句話，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有的時候人心這難測的東西也只能用時間來證明它的存在價值。

  蔡飛揚深深看著那位第一個發出不滿的女生一眼，冷冷拋下一句話，丟下一乾七嘴八舌把他的心吵得煩得不行的社員獨自一人向著胡同更深的地方走去，黑暗很快就把他顯得有些孤傲的身影緩緩淹沒。

  “怎麽辦！”留下的社員誰都沒有想到蔡飛揚什麽如些乾脆絕決，在他們的想像中蔡飛揚應該如那些嘮嘮叨叨的長者師長們對他們喋喋不休的說著一些做人的大道理，然後用那些在他們十必年學生生涯裡早已看膩的恨鐵不成鋼的眼神企盼著他們能'迷'途知返，然後他們就可以揚起驕傲的頭顱對這個剛剛當上副社長沒有一天的男生甩下一個瀟灑的後腦杓，丟下一句“沒空”，然後拍拍手轉身而去。

  所有的劇本都在按著他們所想的思路在慢慢行進著，可是沒有想到的是劇本裡的最佳大反派蔡飛揚卻沒有按著他們的劇本一步一步的往下走，在他們還憧憬著接下來的驕傲的時候，蔡飛揚提前結束了這場表演。

  “哼，他愛找就自己找，我可不想奉陪，我要回去了。”第一個開口說話的女生顯然感覺到了所有人的目光都匯集到了自己的身上，作為第一個出聲反抗蔡飛揚的人，她有著一股打破權勢的驕傲但是也要承受著別責問的目光。

  女生很享受剛才痛快淋漓的反駁，很享受那種被萬眾矚目的感覺，可是有時候享受也是要付出代價的，她第一個跳了出來，自然也成了從矢之的。同樣有的時候，一個人明知道自己頭暈腦脹的犯了一次錯誤，清醒過來後卻依然不得不繼續把這個錯誤犯下去，這是一種無奈，一種深深的無奈，到了這個份上女生除了堅持自己先前的想法這外她沒有別的選擇，所以她依然驕傲的抬著頭顱。

  但是並不是所有的人都和女生一樣，除了這個女生之外其他的人基本上都沒有開口，他們只是默默地看著蔡飛揚和女生的爭執，雖然中途有一兩個站出來幫了一兩句，不過也只是幫了一兩句，從某種意義上他們只是幫凶，所承受的責罰和愧疚比起女生來要輕得太多，所以他們有著很大的回環余地，看到蔡飛揚一個人默默離去的身影在和蔡飛揚所說的那一翻，他們的心都動搖了，蔡飛揚說得很對，若是沒有葉秋他們有什麽資格走進天香夜總會，沒有葉秋或許他們也不會走到這條肮髒惡臭的胡同裡，但是同樣沒有葉秋他們也無法見到天香夜總會的奢華。

  沉默的時候時間總是過得很緩慢，第一個說話的女生看到眾人都沒有開口，她心裡不由一陣心虛，她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自己或許很快就要變成被人排斥在外的人了，然而她心裡剛剛閃過這麽一個念頭，悲劇就開始發生了。

  “蔡副社長說得對，我們不能忘恩負義，雖然葉社長對我們還沒有什麽大恩，但是進天香夜總會一直以來是我的夢想，今天能來我真的很高興，能實現這個夢想對我來說就是一件非常有意義的事情，所以我心裡非常的感謝葉社長，如今葉社長有難，我們怎麽能袖手旁觀？你們若是想離開就離開吧，反正我會如蔡福社長一樣，若是在沒有葉社長消息之前我是不會離開的。”一個男生首先站了出來，說出一番平時他怎麽都不會說出來的話，隨後深深地看了眾人一眼，轉身向著蔡飛揚消失的地方跟了上去。

  第一個開口的女生心裡一陣不憤，她從來沒有想過同樣是第一個為什麽所承受的目光卻是如此的不同，自己第一個站出來反對得到的是眾人眼睛深處略帶鄙夷的目光，可是這個第一個站出來表態的男生得到的卻是從人佩服和讚賞的目光，難道就是因為自己所反對的沒有道理嗎？可是為什麽自己反對的時候他們卻沒有出聲來反對自己呢？什麽時候默認也變成了一種反對了，默認的人不是都代表著默默的支持嗎？這一刻女生有些'迷'茫了。

  “我也是！”有了第一個人的表態，第二個人也不用在大家有'色'的目光下承受太多的壓力，很快就站了出來，緊跟著走了上去。

  “我也是！”如連瑣反應般，很快就有了第三個人、第四個人和第五個人，最後站在原地的就只有那個第一個開口反駁的女生和兩個一男一女幫著開口的學生，三個人一陣面面相覷。

  一男一女兩個“幫凶”之所以沒有很快站出來站到另一個對立面，完全是因為先前他們出聲反駁了蔡飛揚，都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可是有時候知錯能改還有著另外一個解釋，那就是出爾反爾，他們不是那種不要臉皮的人，出爾反爾的事情還沒有做到如那些在社會上'摸'爬打滾幾十年的那些老狐狸那般圓滑，所以這一刻他們猶豫了。

  看著一個個剛才還站在自己同一陣線上的戰友緩緩離去，第一個開口的女生喉嚨不由一陣發澀，不過所幸的是自己的身邊還有著兩個戰友，這至少讓她在心裡證明了一件事，原來自己先前做的說的並沒有錯，錯的只是人的觀點不同罷了。

  “我我打算留下來繼續找。”就在第一個開口的女生心裡稍微有些安慰的時候，一直躊躇不決的另一個女生終於開口下了決定，不過做出的決定卻是讓第一個開口的女生一陣心碎，自己真的做錯了嗎？每離開一個人她就這麽問自己一句，可現在她心裡卻沒有再問，這個答案似乎已是深深刻在了自己的心裡，她或許真的做錯了。

  “我想我我也應該留下來，我應該不算是個忘恩負義的人吧。”另一個男生看著另一個女生離開，他很快也有了自己的決定，真理或許都是掌握在少數人手中，可是那些掌握所謂真理的人往往都是寂寞的，這世間又有多少人能受得了寂寞二字？

  半分鍾不到的時間，原來還顯得有些熱鬧的十字路口突然變得無比安靜了下來，第一個開口的女生突然變得無比的茫然，看著這黑黑的十字路口，她突然發現自己找不到了方向，站在這個人生的十字路口她不知道該如何抉擇。

  女生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或許只是短短的幾秒鍾，也或許是幾個小時十幾個小時，當一陣不知從何處吹來的冷風拂過她的嬌軀時，她身體不由狠狠一抖，猛然清醒了過來，望著不知何處是歸路的陰暗胡同，她心裡沒來由一陣恐懼。

  “等等我，等等我，我也去！”女生大叫著衝了上去，不是她知道自己錯了，而是在這個陰暗如'迷'宮般的胡同裡，她一個人根本就找不到回到的路，也根本沒有膽子獨自在這個陰暗的胡同裡尋找屬於自己歸路，這一刻她覺得能跟大家在一起才是最幸福的事情，可是在跑出的那一刻，'迷'茫的她卻不知道她踏上的那個路口卻根本不是蔡飛揚一群人離去的路口。

  有時候犯了錯誤總是要為自己的錯誤付上相應的代價，這一刻女生為自己的錯誤付出了'迷'路的代價，只是不知道在這麽一個肮髒的胡同裡她又會遇到什麽樣的事情？

  ……

  天香夜總會這一片陰暗的胡同有多大？若是不從城市地圖上去看根本就不會有什麽概念，若是看了地圖的人卻不得不感到一陣訝異，因為這一片廢墟般的地方竟然大得有些離譜，而清風市卻任由著這麽一個大地方在市中心這片繁華的地帶生存著，雖然用一道很華麗的大牆把這片區域圍了起來，可是在地圖在還是很明確的標注了出來，讓那些第一次拿到清風市城市地圖的人都免不了吃了那麽一驚，就是這一片如城市毒瘤般存在的胡同竟然有兩個清風大學那麽大，可想而知要想在這麽大一片區域裡尋人是有多麽的困難了，更何況這個地方還四通八達宛如一個'迷'宮，很有可能你花了幾個小時的時間走這些胡同，最後卻不得不悲哀的發現原來你一直在一個地方裡打著不規則卻無奈的圈圈！而要想在這個地方如魚得水的行走，除了一些長期居住在這裡的原著名外，也只有那些老清風市的老人才知道怎麽辨識這一片區域的路徑，不過就算是那些認識路的人，在這一遍幾乎沒有燈火涉及的黑暗地帶裡，到了晚上根本也就沒有幾個人能如魚得水的在裡面行走著。

  一葉知秋社的社員們如此，天香夜總會的人也是如此，哪怕是那些曾經在這片區域埋伏過的警察們同樣如無頭蒼蠅般在這片區域裡四處'亂'竄著，偶爾這些人還會碰上面，但是警察和學生還有天香夜總會的人可是不認識的，警察突然碰到這麽一群人自然要尋問來歷和身份，雙方都免不了誤會幾次，不過在一番聲情並茂的解釋下，還是都知道了彼此的身份，隨後又多見了幾次面，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明白了所有人都在為了一個目標而聚集到了這個地方，相見也是一笑而過，健談的也會問一問有什麽發現，彼此寒暄幾句，看那模樣根本就不像是來找人，就像是來這個地方來旅遊的。

  不過相見的次數多了，眾人也覺察到了一些不對勁，畢竟在如此短的時間裡幾批人彼此相遇如此多次，而且還是在如此大的地方相遇這麽多次，聰明的人都明白他們走進了一個死胡同裡，在原地很是無奈地打了許多個圈。

  其實在這個'迷'離的夜晚裡，最悲哀的並不是這些找人卻無奈的打著圈圈的人們，而是那些靠著這片詭異的地方行那苟且之事的情男**們，還有那些為了錢而出賣肉……體的小姐，今天是周末，本來生意應該是異常的好，可是卻因為警察和一大群人的介入，她們的生意不得不面臨著黃了的局面。

  一些早就進入這片區域的小姐和先生們雖然躲得相當的隱蔽，可是也架不住這麽多人的來回穿梭，一個不經意間就會被人給碰上了，讓正在不上不下的男人和女人們一陣激憤，可是一看到那些穿著警服的警察叔叔們他們卻不得不膽戰心驚，他們怎麽都沒想到一直以來都以安全著稱，警察也不願涉足的區域裡竟然會在今天這個時刻湧進來這麽多人，若是平時有這麽多人湧進來，這些小姐們肯定是要高興得要死，不過讓她們鬱悶的是，湧進來的人有著他們的天敵——警察。

  這是一個充滿著無聊又激情香豔的夜晚，一葉知秋社的社員們或許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這個夜晚，去除了先前踏進這片區域的無奈和憤恨，他們突然覺得這個夜晚和這個地區變得無比有趣起來，因為他們發現他們在打著尋找葉秋晃子的同時，可以肆無忌憚的穿來梭去，有時候還會驚起一對鴛鴦，或許還會看到一些少兒不宜卻香豔無比的鏡頭，把一幫少男的激情和**刺激得無以複加，真恨不得能自己投身其中，當然他們也是通過這個夜晚了解了這個有些肮髒卻又可以給人留下人生中最難忘回憶的地方。

  對於這些男生來說今晚是難忘香豔的一個夜晚，對於女生來說也是同樣難忘的夜晚，不過她們難忘的理由卻不同於那些時不時會發出'色''色'目光的男生，肮髒惡臭和不要臉就是這一片地方給予她們的印象，當然還有陰森以及最要命的恐懼。

  李香或許就是這個夜晚對於恐懼認識最深的女生了，原因無它，只是因為她脫離了隊伍，更要命的是她不僅脫離了隊伍而且還走對了別人走錯的路，別人正在為著打圈圈而無奈苦笑，她卻在為走對路而恐懼著，她今天的運氣不知道是說太好呢還是太壞，總之不管她怎麽選擇，不管她在哪個十字路口選擇哪條路，她從來也沒有走過一次回頭路，雖然沒有走回頭路也沒有打著圈圈，但是很不幸的是她走的路不是出去的路，而是不斷深入的路，這一刻她不僅沒有追上蔡飛揚等人的步伐，而且還越離越遠，一直向著胡同的最深處走了下去。

  李香從來沒有一刻這麽後悔自己先前的那一絲猶豫，也從來沒有那麽一刻那麽後悔自己為什麽嘴賤要說出那些話，如果不是自己多嘴，也許就不會被獨自一人扔在這個可怕且讓人崩潰的地方了。

  剛形如的時候她還可以聽到自己同學的呼喊聲，可是每當她走上一個十字路口之後，接下來的路卻讓那些喊聲離她越來越遠，等她終於發現這一點的時候，她已是找不到來時的路，拚命的往回跑卻讓她跑得更加深入，心底的恐懼也是一點一點的慢慢爬上了她的心頭，那一刻她有種窒息的感覺。

  “他們會不會也像尋找社長那樣來尋找我呢？”李香貼著有些古老的胡同壁，心裡突然泛起這麽一個念頭，想起先前自己的說法，她心裡忍不住浮起一抹嘲笑的笑容，自己都沒有心思和誠意去尋找葉秋，又有什麽理由讓別人用耐心和誠意來尋找自己呢？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因果報應。”這一刻從來不信神佛的李香想起了佛語，若是如此自己還真是自作自受啊！

  “呼……”

  就在李香再一次站在十字路口時，早已快崩潰的她已是沒了再走下去的勇氣和力量，她蹲在十字路口邊上把頭埋在雙膝之間忍不住輕輕啜泣起來，這是一個陰暗讓人恐懼崩潰的巨大的牢籠，她覺得自己已是無力掙脫，這一刻她選擇了放棄。然而就在她選擇放棄自己心中的那一絲執念的時候，突然一陣急風從她耳邊擦過，隨後黑暗中一道人影快迅的踏上了十字路口的一條小路飛快逝去。